第十五章

！！！？？？

現在的住院餐都這麼敷衍的嗎？

周安雖然知道七八十年代的生活非常樸素，但是由於周家就他一個獨苗苗，什麼好吃的都往他手裡塞，再加上每個月還有周小叔的津貼拿，吃的方面還是不錯的。

周安下意識地朝曾愛巧手裡瞟了一眼，曾愛巧手裡是一小份米飯，還有一個雞腿和一把黃豆。好吧，看來醫院對於孕婦還是有特殊待遇的。

吃過飯後，周安也沒有多呆，和周秀琴一起回村裡了，反正周國棟一個大活人，雖然笨了點，但是應該會照顧好他媳婦的。

周安懷裡抱著一摞書，坐在搖搖晃晃的車上，心情跟著車子一起起伏波動。

「奶，朝左點。」

「奶，往右啊，那邊有人。」

周秀琴第一次騎自行車，手腳都不聽使喚，騎了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咂咂嘴說道，「這個自行車還真的是方便啊，下次奶就騎著它去鎮上。」

周安被陡峭的小路顛得七葷八素的，腦子都快成一堆漿糊了，聽到周秀琴的話，第一反應就是：後悔。

本來，周秀琴是堅決不碰自行車的，但是周安想起來不久之前「自己的車座一定屬於自家媳婦」的決心，不想被打的臉疼，咬著牙堅持要坐在後面。

周安怕周秀琴不願意，還在一旁勸說道：「奶，你想想，你這幾天是不是都要來看二嬸？你要是騎自行車的話，會方便很多的。」

周秀琴一般會坐著牛車去鎮上，牛車雖然能夠放東西，但是太慢了，周秀琴想了想，還是覺得孫子說得對，趕鴨子上架的上了自行車。

沒想到，自行車確實好用，度過了一開始的適應期以後，周秀琴甚至暗戳戳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盤算著讓小兒子再找一張自行車票的可能性有多大。

周秀琴早就注意到了周安手裡的一堆書了，好奇的問道：「安娃子，你手裡抱著書幹什麼？」

周安也沒想過瞞著周秀琴，小聲回答道：「奶，我這幾天做夢，夢見我爺了，他說讓我多看點書，將來有用，我尋思著反正我在家也沒啥事，就去廢品站挑了點書來看看。」

周秀琴聽見周安說夢到他爺爺嚇了一跳，後來聽說老不死的叫孫子看書倒是放下心來了，「你真的夢見你爺爺了？他就是喜歡看書，都死了還要來找你！我說嘛，你平時都不喜歡看書的。」語氣中帶著惆悵，倒是一點都沒有懷疑周安說的是假的。

周安也不想把他死了十幾年的爺爺拉出來，但是他也不能直接和周秀琴說自己知道過幾年就會恢復高考吧？所以周安只好借他爺爺的名頭一用，好在周秀琴很容易就相信了。

回到家裡，周安活動了一下僵掉的屁股，把書搬進了屋裡放好，一直以來只有落灰作用的小書桌終於派上了用場。

周安看著那張書桌，突然想到，周秀琴她應該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像爺爺那樣喜歡讀書吧，但是原身只知道吃喝玩樂，他穿越過來以後也過得渾渾噩噩的，這張寓含老人家期盼的桌子就這樣成為了擺設。

就算是這樣，周秀琴還是那麼疼愛自己，周安一時間心裡酸澀無比。

周安壓下心底的情緒，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周秀琴正好從堂屋出來，手裡提著兩包紅糖，看見周安出來了，說道，「正好，你去幫奶奶拿兩個雞蛋來，聽你二嬸說那個知青身體不好，送點東西給她補補。」

周安爽快的答應一聲，挑了兩個大的雞蛋。

周小叔不在家，但是戶籍沒有挪出去，周安家裡中就養著三隻雞每天就只有兩三個雞蛋，除了周安每天一個雞蛋，紅秀梅和周國軍有時候也能偶爾吃上一個，其他的都被周秀琴攢起來了，等到攢的差不多了就寄給周國梁。周國梁在部隊里也不好出去買，手裡的錢也差不多寄回來了，送點雞蛋給他補補。

周安上前接過周秀琴手裡的紅糖，說道，「奶奶你累了吧，這個紅糖和雞蛋還是我送吧，正好我下午上工的時候帶給她。您下午還要去看二嬸，現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周秀琴想到雖然長得很可靠但是各種不靠譜的二兒子，覺得周安說的很有道理，就把紅糖給了周安，「那行，到時候你好好謝謝人家，以後幹活的時候也可以多照顧一下她。」

「行了，你放心吧，我一定給你辦好，現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睡一覺。」說著，周安把周秀琴朝著屋裡推。

「好了，好了，我去睡覺了，別推了。」周秀琴看著突然懂事的孫子，心裡美滋滋的躺床上睡覺了。

周安看著周秀琴睡著了，發出微微的鼾聲才起身躡手躡腳的抬腿離開。

「兒子，你在幹嘛？」周國軍看著形跡偷偷摸摸的周安，目光定在了周安手裡的紅糖上，「你又偷拿你奶的紅糖？」

周安先是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接著又聽見了周國軍的「誅心之言」，一驚一乍心情難免暴躁，「爸，你怎麼在這裡？還有，我可沒有偷拿奶奶的東西呢，這是奶奶給我讓我給別人的，你就會瞎想！」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夠聽出他語氣里的心虛。

周國軍「哦」了一聲，「給誰啊？難不成是那個叫做陳妍的女知青？」

周安心臟狂跳，「爸，你也知道陳妍啊！對，就是她，她之前發現了二嬸，幫了咱們家，奶奶讓我送點紅糖給她。哈哈，哈！」

周國軍點點頭，又「哦」了一聲，目光死死的盯著紅糖不放。

周安快被周國軍「哦」的一聲逼瘋了，「哦」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句話呀，光說哦又什麼用。

「爸，你現在不應該在幹活嗎？」周安之前去醫院的時候，周秀琴說周國軍和紅秀梅兩個人太佔地方了，就叫他們回村了。曾愛巧確實沒什麼事情。兩個人也就離開了。按照道理來說，兩個人現在應該在上工啊。

周國軍再次「哦」了一聲，「你二叔不在，我和你媽偷個懶誰敢說？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我和你媽都在屋子裡睡覺嗎？」

什麼，紅秀梅也在？周安還真的沒有注意到。

周安直覺不妙，「爸，你看我還是趕緊把東西送給人家比較好，我先去上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溜為上計，今天的周國軍太反常了。

「等等，」周國軍終於開口了，「兒子，你也知道，我和你媽兩個人幹啥啥不行，倒是對於吃的，我們還是比較在行的。家裡的紅糖已經少了四包了，你現在手裡的是第五、六包了。你到底要拿多少才甘心啊？」

周安這麼也沒想到周國軍和紅秀梅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竟然連家裡的紅糖有多少都知道，恐怕就算是周秀琴都不知道自己的庫存有多少吧！

「沒有，我之前只是拿了兩包！」周安想也沒想，脫口就是一句。

周國軍幽幽的開口，說道：「我知道，之前拿兩包紅糖被你奶拿去換魚去了，另外兩包一下子消失了，原來真的是你拿的啊！」

「那個，爸，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只有手裡拿的這兩包啊，其他的四包跟我沒關係的。」不知道是曬得還是怎麼的，周安覺得自己腦門上都是汗。

周國軍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瞪了周安一眼，「還裝，老子已經知道了，你是不是把紅糖送給喜歡的人了？就那個叫陳妍的？」

周安這下是真的吃驚了，「爸，你怎麼知道？」

周國軍哼了一聲，「這都是你爸我玩剩下的了，當初我追你媽時候家裡沒有紅糖，我就把家裡的雞蛋偷給你媽，被你奶發現后，追著我打了好幾條街，後來你媽看我被打成那樣就嫁給我了。」

「那你怎麼知道陳妍的？」

「你小子出來就不帶水壺，那天突然帶了，回來以後水壺沒有了，那肯定是送人了唄！」

「就這？」周安不敢相信就這麼簡單。

周國軍咳了一聲，「那什麼，我之前和你媽偷懶，看見你和一個女的拉拉扯扯，還把水壺給人家了。」

竟然是這樣，周安覺得這個世界的爸媽就是來克自己的，自己表個白都能夠被看見。當時不是沒有人嗎？為什麼周國軍會在那裡？而且，看他現在欲言又止的絕對不止是看到自己拉拉扯扯的樣子啊。

周國軍一巴掌拍在周安的肩膀上，「小安，爸爸也不是不支持你，畢竟爸也是過來人。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啊！」

「知，知道了，爸，我真的要走了。」

「去吧，去吧，還不好意思了你說。」

周國軍看著周安離開的背影，神色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一邊，知青試驗田

「小妍，你手怎麼樣了，還好嗎？」

陳妍微笑著點點頭，「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就是看著厲害，其實沒有多大的事情。」

「好吧。」夏彤嘆了口氣，知道陳妍是不會改變主意了，也沒有多勸。

秀薇兒在一旁不知怎麼的就來了一句，「夏姐，你看陳妍都有順手救人的力氣，怎麼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啊！要是真的有事情，那就找周安同志不就好了，她這麼說也算是周家的救命恩人吧，要是請個假，周安同志肯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