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廳內重逢
「秦樓主，莫非你要袒護這個畜生？」
江南雙劍對視一眼，同時逼身上前，怒吼道。
看他們的神色，好像認定了秦百川是幫親不幫理。
「並非如此！」
秦百川聞言，臉色不變，淡然說道：「只是你們兩方各執一詞，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也不知道究竟該相信哪一個！」
話音剛落，洪鐵仰起頭大叫：「秦樓主，我……我有證據！」
說着，他用顫抖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塊銀色劍徽。
劍徽雕刻得十分精緻，古香古色，無疑是大師之作。
眾人定眼一瞧，立時發現這塊劍徽乃是鐵匠宗師吳幾道的作品，專門用於答謝江南雙劍。
江湖傳聞，吳幾道乘船過江，被歹人逼迫，差點喪命，恰逢江南雙劍經過，救他一命。
雙雄為人正直俠義，不願收取吳幾道奉上的數百兩答謝金。
為了報恩以及彰顯他們俠義的精神，吳幾道便取了二兩白銀，以高超手段鑄造了兩塊劍徽。
後來，江南雙劍每每宴請故舊，常常拿出劍徽，口述過往。
一時之間，劍徽的形狀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哦——」
秦百川瞥了眼劍徽，隨即轉過頭凝視「江南雙劍」之一莫發天的腰間。
那裏卻是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與之相對，他的同伴丘陵川的腰間則懸掛着一塊樣式相近的劍徽。
一切似乎已經在不言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部彙集到江南雙劍身上，幽冷的眼神讓二人通體發涼。
忽然，洪鐵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他一抖袖子，手裏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洪鐵持刀的手極穩，那還有受傷的跡象！
嘶！
刀子向上微翹，捅向秦百川的后心。
轉瞬之間，大廳之內，事情又有一層變化！
「哼——」
秦百川聽到耳後傳來的風聲，緩緩回頭。
映入眼帘的是凝固了的洪鐵，如若一尊雕像，動也不動。
洪鐵死了，是燕玄機出得手，他的刀太快，快得像是沒有影子！
這神之又神的一刀讓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廳里所有人都呆住了，就連原本要隨之發動攻擊的江南雙劍也不例外。
咕隆！
雙劍最先從震驚中恢復，他們頭也不回，身形如風，想要衝出大廳。
然而，一道黑影好似跗骨之蛆，緊隨其後。
眾人只見門口閃過一道銀光，江南雙劍頓時就像是被亂刀分屍般碎成十七、八截，重重砸在地上，繼而鮮血宛若不要錢一樣噴出，染紅了地面。
轟隆！
廳內的洪鐵被秦汩不小心碰到，身體剎那間化為二十份。其中，脖子以下的部分均勻的分成了十份，腦袋亦平等的分了十份。
諸多來賓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此之前，誰能夠想到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絢麗的刀法呢？
幾乎在一個呼吸的時間裏，他們的眼睛牢牢的盯住燕玄機的臉龐，似要深深烙印進腦海里。
人群中，韓灰臉色蒼白，面如死灰。
他是一個殺手，接到了刺殺秦百川的任務。
原本為了引出秦百川的破綻，他用重金賄賂了洪鐵以及江南雙劍，試圖以這三個人來探清楚七星樓主的武功以及暗中的佈置。
然而，燕玄機的刀法讓他明白，要殺秦百川難度大於上青天。
他着實沒有把握，能夠接下燕玄機的一刀！
「接下來調查的重心應該放在這個傢伙身上了！」
韓灰低着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燕玄機。
這時，靜謐的大廳適才爆發出來，人聲鼎沸。
「祖老兄，有沒有看清剛剛那兩刀？」
「毛老弟，實在抱歉！這長江後浪推前浪，人老了不服輸不行啊！」
「小鄧，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刀法，吾道不寡亦！」
「老習，可惜了，這等境界我倆便是死了，也觸碰不到！」
……
燕玄機倒是沒有理會別人的看法，反身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不悲不喜。
他心知肚明，塵世間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
縱使武藝再高，叫人抓住弱點也會老虎變病貓！
所以，別看他娶妻成家，骨子裏講究的還是兩個字——無情！
雖然燕玄機無法做到殺妻證道，但是如果某些人試圖用胡暖月來控制他，是萬萬行不通的！
秦百川見多識廣，多多少少看出燕玄機的心思。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侍者將碎屍拖走，鮮血擦乾淨，繼續舉辦宴會。
然而，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上蒼捉弄，一個灰袍侍者匆匆走向楚江南，給他傳遞了一個消息。
不久，這位七星樓大總管立即站起身，將一個男人迎進來。
燕玄機原本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直到耳邊炸雷般響起「鴻兒」兩個字才猛的抬起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旋即，燕玄機就望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
超過95%相似，宛若燕北飛在世的面孔。
燕玄機如遭雷擊，震驚的站起來，「小鴻，是你嗎？」
男人聞言看過來，用不確定的語氣回應，「哥？」
這一下子立即就讓燕玄機認出失散多年的義弟，原本淡漠的神情也變得萬分激動。
「小鴻，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二十年不見，你和父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燕孤鴻低着頭，不做回答。
自打他跌下懸崖大難不死，命運又狠狠的蹂躪他的心臟。
被同是孤兒出身的辛曉月收留，與韓灰、李邁、常歡等人結成兄弟。
然後，眼睜睜看着夢中情人辛曉月荒年為了一塊豬肉將第一次給了膀大腰圓的屠夫。
接着，殺死屠夫，被人追殺，逃至風流坊。辛曉月又為了幾個同甘共苦的「親人」，出賣自尊，淪為風流坊主人的玩物。
再後來，他們合夥殺死了風流坊的原主人，被辛曉月培養成了殺手。
……
前些年，李邁不知去向，韓灰又因為某個原因再也不能殺人。
最近，「幼弟」常歡也被培養成為殺手，觀念扭曲，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往昔種種，一齊湧上心頭，饒是燕孤鴻有千言萬語也都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