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波山
流波山位於西南省西邊，是豎連山脈的主峰，海拔有六千多米。傳說中這裡是著名的道教仙山，在歷史上貢獻了許多風流卓絕的傳說故事。
尚家的飛行器在豎連山脈上空飛行，時不時的應尚耀浮誇的驚呼聲在林間穿行而過，引得寵孫砸的尚奶奶不停指揮著駕駛飛行器的尚爸爸照著尚耀的心意亂飛，將原本的直線硬生生飛成了無數個8字，一個小時就能到的距離也被飛成了三個多小時。然而一路行來直到到了流波山景區的度假村，也沒發現有半點靈氣波動。
等回了房間，只剩下姐弟二人時，尚耀抱怨道：「虧得你把旅行給忽悠成了避暑，不然豎連山脈那麼大，以你我現在的速度，白天還得綵衣娛親，只能晚上偷偷開著飛行器出去細細探查，幾天時間哪探得完？」
尚霓既鬱悶又疑惑的答道：「是啊，今日我在天上看這豎連山脈，山勢綿延巍峨，一路奇山峻岭應接不暇，山脈走勢頗具靈性，就這勾連縱橫的氣勢，比你們妖族的十萬大山也差不到哪去，按理應是靈脈匯聚之地，怎麼今天行了那麼久，竟然一點靈氣都沒有？而且一路所見儘是些人跡罕至之地，並無開採的痕迹，也沒有靈獸出沒的蹤跡，這靈脈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斷絕了？」
尚耀想了想，也沒想出什麼有用的思路來，於是敷衍道：「此地的凡人最近這兩三百年不是在搞什麼保護生態退耕還林么，你怎麼知道幾百年前這裡沒人來開採過？兩三百年時間，什麼樹都長起來了，你還看得出什麼人跡不人跡的？」
尚霓：……
以尚霓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剛才在一處深山裡看到的樹明顯都幾千年的樹齡了，其餘各處也零星分佈著樹齡幾百至上千年不等的古樹，尚耀說這是近兩三百年退耕還林的結果？當她也是傻鳥么……
當晚，尚家姐弟分頭溜進父母和爺爺奶奶的房間，點了一根簡易安神香后，駕著停在院子里的飛行器，偷偷飛出了度假村。
夜色雖濃，但以二人的目力，自然是毫無妨礙。
然而姐弟倆折騰了一晚上，期間驚起無數鳥雀，又驚動了幾窩呆萌的凶獸，最終無功而返。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夜夜都無功而返。
尚霓簡直都迷了，這麼大一片鬱鬱蔥蔥巍峨雄壯的山脈，竟然連一絲靈氣、一汪靈泉、一棵靈植都沒有，幾個意思？沒靈氣你長那麼風姿綽約作甚？
倒是尚耀一個月來收穫不小，用他的話來說，發現了好幾隻頗為精神的鳥，他甚至還發現了一窩金雕。尚耀選了其中一隻他覺得最俊俏的，輕車熟路的弄暈了帶回度假山莊的別院，於清晨時分丟在院子里，然後一臉天真的告訴起床的尚爺爺尚奶奶他又撿到一隻小鳥，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問他們能不能也帶回家養。
偏偏尚家二老就吃這一套，不但不懷疑，還美滋滋的商業互吹：「我們家耀耀運氣就是好，什麼都能撿到，小動物們也都喜歡他……」
尚霓：……
如此蹉跎到就快開學，尚霓依然一無所獲。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活一回又有了親長的疼愛的原因，尚霓不知不覺得沾染了些孩子氣，心思沉靜如她，心裡也有些煩躁起來，臉上也就難免有點掛不住。她這輩子本就不愛笑，這一煩躁，臉色就更冷了。
就連尚爺爺和尚奶奶私底下都在議論，尚霓這孩子除了是女孩這一點不好之外，也不如尚耀看著討喜，從小到大不怎麼笑不說，這些日子還添了喜怒不定的毛病，女孩果真不如男孩大氣有格局……
他們不知道，尚霓不愛笑，那是因為上輩子笑夠了。
再又是一個徒勞無功的夜晚后，回去的路上，尚霓越發沉默。尚耀忍不住勸道：「唉，我說你至於么，不就是找不到靈石不能修鍊么？照我說不能修鍊就不能修鍊唄，上輩子你還沒修鍊夠？我看你就是認不清現實，現如今修不修鍊有什麼區別？修鍊還有多大個用？」
尚霓眉頭微皺，她也在問自己，修鍊到底有什麼用？
回憶往昔，一開始她走上修鍊之路是為了能活下去，後來她努力修鍊是為了不為別的修士所殺，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說白了還是為了活下去。等她的修為終於站在一界的頂峰了，又是為了什麼而修鍊呢？為了飛升上界，然後在上界從最底層開始，重新為了活下去而拚命修鍊？
！！！？？？
那如今，修鍊又是為什麼？尚霓自認為她儲物袋中最厲害的攻擊法寶威力也差不多就是核武器一擊不說，用一次還忒費法力，還不帶持續掉血傷害；最厲害的防禦法寶也扛不住幾發核武器的攻擊，而最快的飛行法寶速度也沒有超過光速，比不上目前最頂尖的星艦……
而且這是一個不同以往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好像沒有人能無法無天，法律好像是真的有約束力的，普通民眾也似乎是真的有話語權的，似乎沒有誰可以動不動就出手要了誰的性命，也不像以前，一場瘟疫或者天災就屍殍遍野。
在這個世界，天時，可以人為。
在這個世界，天意，即民意。
所以現在修鍊是為了什麼？為了長生？可現在尚霓來到這個世界短短几年所見所得就遠超過去幾千年，而且以前的時間和現在的時間能對等么？在不考慮傳送陣的情況下，以前需要很多很多年才能到的路，現在幾個時辰就到了，如今的人活一百多歲的所見所聞，未必不如以前幾千年的所見所聞。
所以長生的意義又是什麼？
到此時尚霓才驚覺，那麼多年來她其實一直只當自己是個過客，她習慣了隨時都想著怎麼離開，卻從沒想過停下來，好好享受這一世父母雙全、手足和睦的生活，看一看不同的風景，彌補前世的缺憾。
原來朱雀一直活得比她更通透。
修鍊這件事，能做當然好，能活更多的歲月見證凡人創造更多的奇迹，這樣的好事沒有人會拒絕，然而不能修鍊，活在當下，不虛度每一天，用心感受不一樣的人生也很不錯，就當是入世修行了。
這麼一想，尚霓頓覺心胸開闊了不少，連境界都隱隱有了提升。
尚霓：……
不能修鍊，這麼輕易的就提升了境界有個鬼用，越想越氣有木有……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