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是紳士還是流氓

第十章:是紳士還是流氓

孫冰雖然搬來與黃東同住,但兩人的關係並未因此而進一步的突破,在卿卿我我后,孫冰一直堅守着自己的底線,縱使黃東絞盡腦汁,也終未得償所願。

「佳人尤處子,新婚方破gua。」面對孫冰的矜持,黃東也懂得要尊重她的堅守。雖然沒有實際意義上佔有自己心愛的女人,但一個有了女人的家,終是讓黃東有一種安穩的感覺。

從此,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他要努力的賺錢,早日迎娶冰姐姐過門。

而此時的叢姍姍已經傷愈復出,開始上班了。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黃東與幾家民營醫院的老闆混得相當的熟絡,時常出沒於這些莆地老闆們的飯局當中。那年端午節前夕,泌尿專科醫院的胡秋林,邀請了業內一些同行和相熟的媒體一起,在北華一家知名的莆地飯店聚會。期間高朋滿座,由於彼此都是熟識的很,整場晚宴吃得賓主盡歡,好不熱鬧。

晚宴末了,黃東以打電話為由走出包房,主動去前台買單,誰知看到賬單后,黃東頓時傻眼,一餐十個人的晚飯,竟然花掉了9000多塊,而自己兜里卻只有不足4000的現金,尷尬的黃東一邊假裝看着賬單,一邊心裏盤算著給孫冰打電話,讓他給自己送一些現金過來。

「誒,老弟你搞什麼?」黃東還未及播出號碼,身後就傳來胡秋林的聲音,「老弟你這是瞧不起大哥呀,說好了我安排吃飯,怎麼還能讓你買單!走走走,趕緊回去。」邊說着,便給司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司機便從外面一路小跑的進來,手裏拿着一沓嶄新的人名幣,瀟灑的扔在吧枱之上。

「行了,別找了,下次來一起再算。」胡秋林望了一眼正欲找錢的飯店老闆,沖司機一擺手,拉着黃東向包房走去。

胡秋林的一擲萬金,深深的觸動了黃東,這一頓飯吃掉了將近他兩個月的收入,他有些沮喪,靠着自己微薄的工資,什麼時候才能過上這種不計成本的生活,他要改變,他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真正的融入到這個圈子當中,而不僅僅做一個白吃白喝的參與者。

兩人回到包房時,所有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陽光婦科醫院的蘇利滿上前拉住黃東,眼角瞟下胡秋林道「胡總,時間還早,我安排好了場子,咱們去唱歌。」

「好,誰也不許走,去唱歌。」胡秋林答應着,拿起桌上的手機,扯著黃東一起走出包房。黃東原本想離開,可禁不住胡秋林和蘇利滿的一再堅持,只能上了胡秋林的凱美瑞,隨他進入第二場。

位於東海大酒店一樓的東海KTV,是北華當時出名的夜場銷金窟,裝修極為奢華。在最大的包房內,十個人散落的分坐在長長的拐角沙發上,面前,則站着20多名服飾各異的女孩,或長裙,或短褲,每個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幾乎清一色的深V標配,波濤翻湧,攝人心魂。

黃東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波」瀾壯闊的場景,頓覺喉頭髮緊,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隨即拿起桌上的啤酒,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猛猛的灌下一聽。

胡秋林與蘇利滿顯然是久在花叢中行走的老手,嬉笑着讓一名身材頎長,長相清純的女孩坐到黃東旁邊。女孩緊挨着黃東坐下,短裙下裸露出的雙腿修長白皙,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蒙上一層神秘之色,性感非常。

黃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從女孩腿上傳來的溫度,那溫度似乎在慢慢的升高,從下肢傳到胸腹,胸腹間一團熱浪涌動,讓黃東的一顆心臟驟然猛跳,可心中雖滿是不安,卻又捨不得挪動半點。

女孩像是看穿了黃東的矛盾,兩指從紙抽中夾起一張紙巾,輕輕的放到黃東僵直的手指間,柔柔的說「大哥,你很熱么,出那麼多汗?」

「是有點熱!」黃東終於回過神來,紙巾在額頭胡亂的一抹,隨即被丟棄在煙灰缸中。趁著這個空隙,黃東環視一下四周,見每個人的身邊,都坐定了一個年輕的女孩,或竊竊私語,或朗聲暢談,氣氛極是融洽。這才舒緩了一下心情,對身邊的女孩笑了笑。

此刻,蘇利滿擁著一個長裙女孩,緩緩起身,舉起酒杯環敬一周,朗聲道「在座的諸位都是我蘇某的良師益友,蘇某的生意也仰仗各位媒體朋友、諸位同鄉的鼎力支持,今天略備薄酒佳人,難表敬意,希望諸位今天能夠放下俗事,我們一起遊戲紅塵。待來日蘇某飛黃騰達之時,也定不忘各位援手之情。」話畢,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

黃東沒想到蘇利滿把一場風花雪月說得如此不俗,真看不明白他到底是個紳士,還是個流氓。眾人高聲的應和著,與其他人一起舉杯,將杯中酒盡干,經過蘇利滿這一鬧,氣氛更加熱烈起來,黃東回坐后,也不覺像剛才那樣拘謹了。

「貴姓?哥!」見黃東落座,身邊女孩主動搭訕。

「黃。」

「黃哥你好,你叫我莉莉就行。」女孩似乎也是久歷風月,絲毫沒有扭捏之意。隨手給自己和黃東各自滿了一杯酒,柔聲說道「初次見面,也是緣分,還望黃哥以後多多照顧,我先干為敬!」說完一仰頭,杯中便不剩半滴。

黃東仔細的打量着她,見她眼神中滿是倔強,身體卻又表現的如此屈從,黃東認定,這女孩一定有故事……

正在全神貫注的想着,場中音樂響起,一個長裙女孩手握麥克,在場中唱起孟庭葦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歌聲宛轉悠揚,盈盈入耳,水準不是一般業餘歌手所能匹敵,吵雜的現場歷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側耳細聽,至一曲唱罷,仍是餘音裊裊,繞樑不絕。片刻,場內掌聲響起,場內女孩深深一躬,颱風上乘。

「姍姍,唱的太好了,再給大家來一首。」蘇利滿色迷迷的看着長裙女孩,同時面露得色,就似剛剛曲調動人的歌出自他的喉嚨一般。

「我唱的好,你們沒見過莉莉跳舞么,那才叫好呢!」被稱作姍姍的長裙女孩眼神飄過,定格在黃東的身旁。經姍姍一說,眾人都向莉莉投來期盼的目光。

「黃老弟,讓莉莉給大家跳一曲,我們今天也好好飽飽眼福。」胡秋林笑眯眯的看着黃東,黃東朗笑一聲,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莉莉也並不扭捏,長身而起,原本小鳥依人的模樣瞬間無蹤,專業舞者特有的挺拔讓黃東一怔,之後目光追隨着莉莉的身影飄向場中,直至一曲《笑紅塵》舞畢,他的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莉莉,見女孩舞步婀娜,靈動飄逸,轉頭間青絲墨染,傾瀉如瀑,舉手時皓腕如雪,滿空飛舞,雖身着短裙,卻未有絲毫束縛之感,腳下或疾或徐,動若清風,眼神有嬌有媚,奪人呼吸。整場的目光被她一人牢牢鎖住,長裙女孩的歌聲已是充耳不聞。

直到莉莉在眾人的掌聲中走回黃東身邊,他才恍若魂歸。欣賞的看了一眼再次變得小鳥依人的莉莉,禮貌的邀請美人入座。

「我跳的好么?」莉莉緊挨着黃東坐下,柔聲問道。

「好,簡直太好了,驚為天人!」黃東此時毫不吝惜溢美之詞,略帶誇張的表情讓莉莉笑得花枝亂顫。

「哪裏有你說的那麼好,算是普通吧。」

此時的兩人,雖然坐的比較近,但出於對女孩的尊重,黃東始終保持着禮貌的坐姿,並未因為女孩的熱情主動而放肆。此舉,讓他們兩人在這歡笑場中倒顯得格格不入,似是破壞了今夜曖昧旖旎的氛圍一般,時不時引來其他相擁男女的一陣調笑。

時過午夜,蘇利滿率先起身,舉杯宣佈今天的聚會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各行其事,黃東本以為曲終人散,各自歸家,便起身告別,向門外走出。剛剛走到中央,被蘇利滿一把拉住,煞有介事的問道「黃老弟,你這也太不解風情了吧,樓上房間都給你開好了,你這就要不顧美人獨自離去,是不是要給我創造機會呀?」

被說得一頭霧水的黃東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他是如何也沒想到蘇利滿會有如此安排,頓時怔怔的呆在了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蘇利滿。

「老闆真會說笑話,我都答應黃哥了,今天和他一起出去。」還沒有回過神來,莉莉的胳膊已經挽住了黃東,眼神中略帶乞求的望着黃東,黃東似乎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什麼。便一笑道「既然蘇哥一片好意,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

聽到黃東的回答,已有醉意蘇利滿詭秘的一笑,拍著黃東的肩旁「這才是爺們呢!」說完,往美女的女孩的手裏都塞了一沓錢,看樣子總有一千多。

每個人分別被安排到東海大酒店的客房之內,剛一進門,黃東就感覺莉莉挽着他的手瑟瑟發抖,轉眼看她,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爽利勁頭,眼睛中透出些許的不安。

「我們到了!」說話間放開黃東的胳膊,臉上的紅暈直沒粉頸,嬌俏得讓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想即刻將其擁入懷中。黃東也有衝動,可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心想如果這次自己「淪陷」,會不會給這些莆地系的老闆看輕了,如果讓自己同事或者杜峰知道,也會不會讓他們笑話了。於是,平復了一下心緒。

「我……」莉莉只說了一個字,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此情此景,只好背靠着牆角,低頭不語。

「行了,沒事,太晚了,你就睡吧,我也該回去了。」黃東此刻已經恢復的正常,決定為了自己的名聲,忍住衝動,就緩緩的走向門口,準備拉門走出。

「啊,你就這麼走了?」莉莉抬頭望着黃東,似乎不相信黃東此刻的選擇。

「對呀,都這麼晚了,房間他們肯定已經給完錢了,你就在這睡吧,明早再走。」

「你……,你能待會走么,陪我說說話。」莉莉直愣愣的看着黃東。

黃東想了想,關上本已打開的房門,轉頭看着莉莉道「也行,半個小時我就走,你想說什麼?」

此時也稍微平靜的女孩拉起黃東的手,帶他走到床邊,一起坐下,感激的看着面前的黃東,表情極為複雜。似是在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后,抬頭望着黃東說「你要是留下也行,你想要我,我就給你。你放心,我不臟。」說話時,雙眼中噙滿了淚水,似是心有百般不甘,卻又不得不低頭一樣。

「哈哈,瞧你嚇得,你放心吧,我不會碰你。你是個女孩,我不能這麼欺負人。」黃東抗拒著心裏的渴望,故作君子狀的說道,「你想說話,我就陪你說會話,說完就走。」

黃東說完,再看莉莉時,女孩已經滿臉淚痕,眼中的感激之情雖隔着一層迷霧,但仍然觸動着黃東的心。

「你怎麼了,要不我現在就走吧!」黃東有些不知所措,再次站起身。

「謝謝你。」莉莉擦着眼淚,回想起自己的過去:她原本是奉省一個農村的女孩,父母跑長途貨運,也積攢下了一些家底,日子雖然不算富貴,可也過得踏實。由於經常出門,無法陪伴莉莉,略有愧疚的父母幾乎答應女兒所有的要求,而這個從小就酷愛舞蹈的孩子,除了要學習舞蹈外,別無他求。

父母在商量過後,賣了老家的房子,加上一些積蓄,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子,送她和奶奶去縣城的舞蹈學校學習。從小成績優異的莉莉,在舞蹈方面有着異於常人的天賦,加之小姑娘刻苦認真,成為了縣城舞蹈學校的佼佼者。

中學以後,老師把她推薦給省城一位知名的舞蹈家,在舞蹈家的悉心教導下,三年前,莉莉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奉省藝術學院,主修民族舞蹈。父母更加努力的賺錢,孩子更加努力的練習,雖然累,但生活都有個奔頭。

前年春節前夕,莉莉在家中買好了年貨,和奶奶一起等著爸爸媽媽回家過年,電話里,爸爸說一天後就要到家了,可爸爸說的一天,永遠定格在那個悲傷的日子裏。由於雪天路滑,家裏的貨車連人帶車衝進了水塘,冰面根本無法承受貨車的重量,一沉到底,等到貨車被吊上來時,駕駛室中的兩個人已經早死多時。

除夕夜趕往出事地點,處理父母後事的莉莉,見到太平間里的父母是,幾度昏厥,最終被送到了醫院。同去的一個親戚幫忙處理了後事,抱着兩壇骨灰返回奉省。

悲傷逆流成河,原本天真的女孩不得不扛起整個家的重量,奶奶由於痛失愛子而一病不起,她花光了家裏的繼續,變賣了縣裏的房子,回農村租房住,那段時間,奶奶流着眼淚勸她,說自己老了,不治了,留下錢給莉莉讀書,可莉莉堅決不許,奶奶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了,她無法再承受奶奶離去給她帶來的打擊。

而禍不單行,村長託人來他家,說不讓莉莉再去讀書了,乾脆嫁給他的兒子,要知道,莉莉長相出眾,再加上長期學舞蹈,身姿挺拔,是遠近數一數二的美女,可村長的兒子又是誰,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還因為強姦罪被判刑了好幾年,出獄后還是惡習不改。早就對莉莉覬覦已久。

莉莉當然知道村長兒子的德性,她寧願死也不會嫁給那個強姦犯,可是沒了父母的孩子,又沒人給她做主。為了這事,她每天以淚洗面。最後,倔強的莉莉決定偷偷的離開這裏,逃避村長兒子的魔爪,於是,在一個晚上,她帶着奶奶逃離了村子,把奶奶託付給一個親戚,自己還繼續自己的學業。

這一系列的變故,徹底改變了莉莉原來怯生生的性格,她要抗爭,不向命運低頭,她要不擇手段的生存下去,即使一切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換,為了奶奶,為了自己,為了還未實現的夢想,她也願意。

原本無憂無慮的姑娘懂得了生活的艱辛,所有她能參與的表演,所有能夠賺到錢的演出,她都要參加。可是,那點微薄的收入,連給奶奶買葯都不夠,更不用說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了。最終,被逼無奈的莉莉在半年前經過同學姍姍的介紹,來到東海KTV,做了一名陪酒女郎,雖然每天賺的多了,可是高傲的性格開始讓她得罪了不少客人,要不是她長相甜美,又有才藝在身,老闆早就將她開除了。

每天面對形形色色的客人,她也逐漸的學會了怎麼保護自己,幾次客人都想帶她出去,都被她巧妙的應付過去。

今天,她遇到黃東,黃東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上來就急急的對她動手動腳,她對這個人心存感激。而當蘇利滿提出要帶她出來時,她的確有些恐懼,她知道蘇利滿是他們這的大客戶,她得罪不起,唯一能夠救她的,就是黃東,即便最後無法逃脫,她也甘願躺在她身邊的是黃東,而不是與姍姍早有苟且的蘇利滿。

看着莉莉一直在哭,黃東情大膽的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先是無聲的淚水,後來失聲痛哭,壓抑了許久的莉莉終於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肩膀上肆意的發泄著心底的悲苦。淚水打濕了黃東的半邊的衣服。

又過十多分鐘,莉莉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輕輕的推開黃東,滿臉羞愧的說「不好意思,把你衣服都弄髒了。」

黃東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忽然做了一個讓莉莉意想不到的決定,他起身,掏出兜里的4000塊錢,塞到莉莉手裏,「你是個好姑娘,我也幫不了你太多,這錢你拿着,不願意就別干這個了。」說罷,不等莉莉推辭,起身走出門去。

勸失足女孩從良,被評為四大傻之一,這是黃東第二次「不男人」,第一次「犯傻」。

待莉莉起身準備追出去的時候,敲門聲響起,趕到門口的莉莉通過門鏡看到,門外站着的竟然是黃東,她不及多想,趕緊打開了門。黃東走進門,在門口尷尬站着,滿臉不好意思的說「太晚了,我不想給家人打電話,你能借我20塊錢打車么?」

黃東的行為讓莉莉怔在當場,隨意會意了黃東的意思,噗嗤一聲,掛滿淚痕的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隨手將手裏的錢全部遞給黃東說「已經很感謝,我不能要你錢了。」話剛說完,黃東就接過錢,抽出一張,把剩下的錢全部扔到床上,一路小跑的開門下樓了。

莉莉還待去追時,門外已經沒了黃東的身影。回屋的女孩,心中充滿了感激,自己喏喏的叨念著「我叫林楓兒」,儘管她知道黃東已可不能再聽到她的聲音,可還是自顧自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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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局之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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