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366：師徒反目

「區區小名罷了，對比道友，我只是一小卒罷了，」樵夫苦笑一聲，不敢有絲毫的託大。

舉天宗與林聖二人戰場相隔數十百萬里，樵夫運用某種手段，親眼目睹了兩人的戰鬥，二人的戰鬥，他前所未見，戰鬥之中，一絲一毫的威勢，以及泄露的一絲神秘的類似天道的東西，都讓樵夫驚駭至極。

他從未接觸過，他想像了一下，若是自己與林聖荊冰雲二人任何一人戰鬥，戰鬥勝利的概率為零。

這二人，實力早就超過了此界極限，樵夫作為世界最強者，也是知道一些東西。

兩人不管是任何一人，若是沒有顧慮，徹底放開，足以毀滅世界。

他樵夫，還遠遠沒有這麼的強大，因此可不敢在林聖面前囂張放肆，態度放的及其低下。

樵夫看了一眼被一指鎮壓地底數千米已經昏迷的弟子，心中鬆了一口氣，又是拱手道：「多謝道友放了我這劣徒一命。」

「無妨，畢竟是我先闖進宗門之中，年輕人氣血盛，我也可以理解，」林聖微微一笑，又道：「這次前來，是需要借你舉天宗藏書一用。」

「這....」

樵夫有些遲疑：「道友，我藏經閣藏書太多，另外還有些不傳之書，非是不信任道友，我相通道友也看不上這些書，只是我舉天宗歷代就有規矩，藏經閣之書，必須是舉天宗內門弟子可看。」

林聖輕輕一笑，問了一個無關話題道：「道友，你卡在天人境界，已經有很多年了吧。」

樵夫聽此，眼中閃過一絲暗淡之色：「天地有缺，我卡在這個天人之境，已經足足快有百年了。」

這位當代樵夫，年齡只有一百餘歲罷了，天賦異稟，甚至除了天生氣運之外，其餘各個方面不下當代樵夫，四十多歲左右時，便已經突破天人。

若是這人生活在一方中千世界，乃至一方大千世界，絕對會成為一方巨擘，是天地限制了他。

百年來，樵夫鑽研天人境界，幾乎修鍊這個境界達到了極致，甚至為了突破天人，前往過魔族之星探尋前路，嘗試了各種方法，更是還自斷境界，重新修鍊一次，可惜，除了讓天人境界徹底圓滿后，還是沒有突破成功。

這是世界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

此界天道，不允許出現規則這種不受控制的東西，當然，祂只能夠隔絕，或者說是隱藏。

規則無處不在，區區一個天道就想要覆滅，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能幫你打破世界的屏障，讓你突破天人。」

林聖語出驚人的說道，這對他並不難，順手為之的事情，若是憑空讓樵夫突破確實很難，畢竟林聖的修鍊時間很短，很可能本身底蘊還沒有樵夫高，甚至於此時林聖的修鍊體系都不一樣了。

所以教導，讓其一朝頓悟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是順手而為，是因為限制樵夫的原因不是其本身的天賦，而是世界，也就是天道的規則。

或許出於一些原因，天道不允許出現天人之上的存在，按理說，現在這個時刻就是需要一位頂尖級別超越天人的存在才能拯救浮屠界，但是天道這麼做，也不知是何等原因。

但如今天道已經有了情緒，定是有着陰謀詭計，之所以這麼說，就算因為不管如何，林聖都會宰掉天道獲取世界核心，到時候天道死亡，束縛樵夫的屏障不就沒有了。

樵夫眉目一跳：「怎麼打破？」

「你接觸過天道吧，如今的天道已經有了情緒，另外，祂答應我了一件事情沒有做到，所以我要找到祂談談心。」

林聖露出一絲笑意。

樵夫嘴角一抽，這位可是個狠人，從他那一身血氣就能夠看出來，還有其一身殺伐之意，這些東西可不是只殺個幾百幾千人就能夠養的起來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才搞出這一身氣質。

所謂的談心，怕不是簡單的談心。

不知想到了什麼，樵夫驚道：「道友，你莫非想要屠天？獲得世界核心？」

四周已經被精神力包裹，任何一句話，都不會被泄露出去。

樵夫確實知道很多。

「全在你的身上，就看你想不想突破天人境界了，」林聖哈哈一笑，選擇權交給了樵夫。

樵夫臉色變化一陣子，腦子在一瞬間里不知道想了多少，做了多少選擇，臉色變化及其快凝重，這估計是他這輩子心情變化的最大的一次了。

一方面，是前途大道，另一方面，是故鄉。

若是樵夫選擇了突破，天道就會被殺死，同樣，世界就算不會被侵略，幾百年後也會逐漸破滅，先是靈氣潰散，隨之就算氧氣變少，繼而天災不斷，最後徹底覆滅，因為世界的核心都沒了，就如同無根之水，就算水多，早晚也有一天徹底消失。

須知就算是無魔之地，也有一絲天道或者核心存在，這是世界存在的必須東西。

幾個呼吸后，樵夫下定了決心。

「道友，還請去藏經閣吧，你想看什麼時候就看什麼時候，但最好不要超過十年的時間。」

樵夫深吸一口道，已經是做出了選擇，雖然沒直接說明，但這麼說已經表明了他自己的態度，他放棄這片世界，選擇了前途。

一些求道者，為了道，連至親都能殺害放棄，何況樵夫本身就向道之心及其強烈，枯坐山崖十幾年，再者，樵夫的至親早已經死去，現如今，他在這個世界裏幾乎沒有任何的牽掛。

就算是弟子什麼的，其實也沒有什麼感情。

「你做了一個很好的選擇，」林聖哈哈一笑；「不用十年，最多一年就夠！」

話落，林聖沒有動一絲一毫，但身形就像是瞬移了一般，突然消失，就連樵夫也沒有反應過來。

「哎，」樵夫看着遠處高聳如雲足有數百層樓高大的藏經閣，嘆了一口氣，眼中又閃過一絲興奮。

他大手一揮，天地之間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降臨在藏經閣之中，那些正在閱讀功法的弟子就感覺自身被托住了一般，全部被托出了藏經閣外。

轟！

大門轟然關閉，一眾弟子百思不得其解，摸不著頭腦。

「近日藏經閣需要重新編寫一些武功功法，所以關閉一年至兩年時間，諸弟子有何意見？」

樵夫負手輕聲說道，嘴唇微張，聲音卻巨大無比，好像是天在說話一般，傳響整個舉天宗。

一眾弟子見是自家如同仙人的宗主發聲，哪裏還敢有一個不滿，連忙行禮大聲說道：「回宗主，沒有意見！」

見此，樵夫幾步踏出，虛空升起道道黑白二色，隨即消失。

剛遁出幾百里時，一道蒼老身影，突然出現在樵夫面前，速度快的沒影，神出鬼沒。

來着是一個老者，滿頭花白長發，身形佝僂矮小，穿着一身破舊的白色長衣，完全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放在外面完全就是一個老乞丐，渾身充實著衰落的死亡氣息，好像下一刻就會原地去世一般。

不過與樵夫不同，這老者雖然渾身充實衰落氣息，但其一雙眸子，仿若星河燦爛，完全不像是樵夫的無神雙眼，璀璨至極，一眼看去，好像真的可以在其中看到星河，沉入其中。

這老者出現，樵夫竟微微低頭，帶着一絲恭敬的神情。

「師父。」

老者盯着樵夫，一時沒有回話，只是深處一根如同樹枝的食指，手指彎曲，輕輕的敲了敲樵夫的腦袋，一如當年。

這老者，就是第九代樵夫，這代樵夫的師傅，活了兩百八十歲，按理說，以他這個實力，活個幾千歲沒有問題，可惜常年的戰鬥與不斷的爆發巔峰實力，使得老者衰老成了這個地步。

這老傢伙，一百年前就沒有再出過門一次，外人都以為他死了，實則不然，他還沒有死，只是用了秘法吊著命，一般不出現大事情，他是不會出手的。

別看他老的不像話，好像下一秒就會當場死亡，這老東西戰力及其強大，巔峰時期，甚至能夠與這代的樵夫打上個幾十回合乃至一百回合。

「那個人，很強。」

老者沒有張開嘴巴，聲音從胸腔之中發了出來，聲音極其的蒼老，就好像是老舊的齒輪轉動一般。

這老東西還沒有到傻子的地步，以林聖的實力走在路上，就像是大日恆星，黑夜之中的月亮，輕鬆就能夠分辨出來，何況林聖也沒有絲毫隱藏自己實力的想法。

「嗯，很強，他的實力超過我許多許多。」

樵夫輕輕頷首。

老者看着樵夫，盯着他的那一雙無神雙眼問道：「你違反了規矩，外人，不可進入藏經閣。」

「甘願受罰。」

樵夫輕輕低下腦袋。

「不，」老者搖了搖頭：「你現在是宗主，誰也管不了你，包括我也一樣，只不過，我很好奇，他究竟給了你什麼許諾，讓你做出了這個選擇，我記得，你對規矩是及其看重的。」

樵夫沒有說話。

為了道放棄一切，這種事，並不值得他炫耀。

老者見此，雙眸微微眯起：「不願意說嗎，那我自己來。」

頓時，老者雙眸閃過一絲精光，如同兩輪星河的眸子閃過璀璨光華，就連樵夫也不自覺的沉入了這一雙眸子當中。

但很快，樵夫發現不對，美麗之中就是危險，他靈魂如火炬，開始反抗，龐大的精神力不斷掙扎，試圖脫開控制。

「哼，老夫還不知道你？果然心中有鬼！」

老者冷哼一聲，開始重返巔峰，一頭蒼白頭髮逐漸變黑，眸子中的星河，好像也更為的璀璨了。

他在幻覺精神靈魂這一方面，最為精深，乃歷代樵夫靈魂最強一人，在這方面的天賦極高，因此就算是樵夫，也沒有反抗過來。

幾個呼吸之後，老者吐出一口血液，樵夫眼中迷茫散去，微微後退兩三步，隨即臉色沉了下來。

「師父，你過了，探查記憶，是大忌。」

「呵呵，」老者冷笑一聲：「過了？若不是我對你及其了解，靈魂極強，恐怕就不知道你打的什麼謀算了，滅天道，掙脫束縛，這與毀滅世界有什麼區別？樵夫，你好大的膽子！！」

「師父，我們被困天人境界多久了，」樵夫反問道，聲音之中，已經開始有了不滿，憤怒。

「從第一代到我這裏，哪一位樵夫不是天賦異稟，天人境界對我們而言根本就不是終點，束縛我們的，是這片世界的天！我進入天人已經百年，這百年來，我嘗試了無數，依舊沒有絲毫突破痕迹，現在機會來了，師父你讓我怎麼冷靜！這片天，有什麼值得守護的？」

「有情緒有自己貪慾的天，不值得我守護！」

「放肆，一派胡言！自己努力天賦不夠，怪什麼天？你說突破天人不可能，但開山祖師是如何突破的？」

「他真的突破了嗎？」樵夫哈哈一笑：「祖師真正的死亡原因，師父你真的不知道？你心如明鏡，這天不值得我們守護！」

「世界養育了我們，你這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我這就替宗門滅了你這東西！」

老者憤怒的無與倫比，氣急攻心，倒退千米外，爆發巔峰力量。

衰老的氣息一掃而空，白髮化為一頭烏黑，佝僂的身子緩緩挺直拔升，一個呼吸后，先前蒼老的快要如土的老人，變為了正值壯年的中年漢子。

「師父，這是你自己想要找死的，不怪我。」

樵夫雙眼閉上，再次睜開時，無神的一雙眸子，閃過了一絲可怖殺意。

雙手張開，黑白二色，充斥雲間，化為凝聚出一道龐大，縱橫數千里的巨大太極圖，罩住四方。

「我倒要看看，你這孽徒這麼多年來長進了多少！」

老者不屑嗤笑一聲，眼中卻滿是濃重，自空間憑空一抽，拔出一把兩米大刀，足以輕鬆砍斷大象一類猛獸。

一步踏出，老者瞬息出現在樵夫面前，大喝一聲，大刀重若泰山，一刀砸下。

「師父，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