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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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已經很晚了。

嚴真匆匆洗了一個澡,今天一下飛機就連軸轉,卻直到此刻才感覺到累,也感覺到下腹的脹痛。說到這個嚴真就苦不堪言,每次一到這幾天她就習慣性的脹痛。或許是剛剛從西藏回來的緣故,渾身上下進了寒氣,此次更是尤為嚴重。

她跳下床,從包里找葯。翻來覆去找了一遍之後才想起來,所有的東西都還在那個老房子里沒搬過來,包括她的葯。

頓時,嚴真就覺得更疼了。

她躡手躡腳地向外走去,恰逢此時顧淮越剛把小朋友哄睡,從房間走了出來。

「珈銘睡了?」

顧淮越嗯了一聲,眼眸微斂,便看見她捂著小腹的雙手。他伸出手扶了扶她的胳膊:「不舒服?」

她點了點頭:「有點兒疼,我去煮點薑糖茶。」

他抿了抿唇:「你坐下,我來煮。」

他將她扶坐在沙發上,隨即走進廚房,打開燈開始煮薑糖茶。

好在東西都有,煮起來也很快。在煮茶的空當,他裝了一個暖水袋給她。握著暖水袋,嚴真不禁胡思亂想。他的家世很好,長相英俊,身為職業軍人,三十四歲就已經是大校,可以說是B軍區某集團軍校一級中最有前途的軍官。

她怎麼,會跟這麼優秀的人在一起呢?還結了婚?

嚴真忽然有種憑空撿了個大便宜的感覺。

望著他沉穩的背影,她竟然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她從來沒有被這麼照顧過,從來沒有。自從父親去世后,她仿似變了一個人,從前那麼愛粘人的孩子,忽然變得不愛說話,事事都想著要靠自己,不去求人。

連奶奶都說她,要強的要命。

「女孩子要強好啊,可是你呀,強過頭了。」

她微微一笑,視線忽然變得模糊,直到手背一涼,才發覺自己掉了眼淚。

強過頭,就算強過頭又有什麼不好?那種渾身上下被抽走一切什麼也不剩下的感覺她再也不想嘗第二次,有一次,就夠了。

不要強地活著,壓根兒就活不下去。

「好了。」顧淮越端著滿滿一碗薑糖茶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她一雙發紅的眼眶時,不由得頓了下腳步。

嚴真有種被抓包的狼狽:「我只是,只是有點兒……疼。」

她還不擅長撒謊,尤其是在這個擁有敏銳直覺偵察兵出身的大校軍官面前。

顧淮越放下茶碗,沉吟了下,很快下決定道:「我們去醫院。」

嚴真被他嚇了一跳,這,因為這事兒去醫院?她慌忙拒絕:「不用,都這麼晚了。」

「開車很方便。」他很堅持。

他的鎮定忽然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慌張:「沒關係的!」

「嚴真!」他低聲念出她的名字。

「我說不用!」她忽然發火道,只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看著顧淮越因為她這句話也沉默了下來,嚴真只好儘力找補:「我是說,挺一挺就好,我經常這樣的,我每次都會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他終於抬眸看她,將她情急之中掉落在地上的暖水袋撿了起來,看著她說:「我知道了,暖水袋已經不熱了,我去給你換換,你先喝茶。」

看著他的背影,嚴真立刻就變得很沮喪。

打是親,罵是愛。

不親不愛,怎麼吵得起來?

和平共處的天經地義!

只是,一想起這個,她竟然會感覺到淡淡的酸楚。

嚴真不禁嗤笑一聲:「還真是活見鬼了。」

第二天是被顧園打來的電話吵醒的,顧家老太太打過電話來「興師問罪」,說是聽馮湛說人早到了,可是在家裡只看見了行李,便打個電話來問問。

「我說,你們也別在那邊折騰了,三個人也弄不出來什麼,不如過來這邊吃。」

其實,顧淮越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不知怎麼,嚴真腦子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嗯,只是淮越他今天不在家。」

老太太一聽著急了:「他不在家能去哪兒了啊?」

握著他留的字條,嚴真有些吞吐地說:「我也不太清楚。」

確實,要是能從一張只寫了「我有事出去一趟,早飯已準備好」的條子里看出他去了哪兒她可就神了。

老太太在那頭兀自念叨了一會兒,末了囑咐她跟小禍害務必回去吃飯就掛了電話。

瞬間安靜了。

她躺回床上時,被窩已經涼了一半兒,只是墊在小腹上的暖水袋卻還有著不低的溫度。她隱約記得天將亮的時候他就起床了,接了一個電話就開始整理內務外加做飯,動作很輕,可是她還是聽得出來。

尤其是他取走了她揣了一夜的暖水袋,又給她換了一個熱的來,他還記得她昨晚因為這個煩躁發了火。

嚴真將這股小小的熱暖捂得很緊,緊得暖得她想掉淚。

其實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就好像回到入藏的那一天,她蜷縮在顛簸的車子,任由他按揉著她的太陽穴,而後暖暖的睡去。這一夜,她也有了類似的感覺。

一定是在做夢,嚴真想。

……

…………

「要我說啊,乾脆把這家挪到B市去得了,省得我們這兩老的年年還得催你們回家,事先還得準備一籮筐的好話!」

顧園,陽光下,李琬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說道。她再給小兒子的兩個寶寶做棉衣,一想起這兩個寶貝蛋兒,她就忍不住心疼,這抱怨的話也就說出口了。

你說好不容易孫子孫女都齊活了,還一年到頭都摸不著,可不得抱怨幾句嘛。

梁和吐吐舌頭,繼續替婆婆壓著棉褲邊兒,方便她縫補。

嚴真微微一笑,坐在旁邊看的認真。

「要說起來,這罪魁禍首還是這老頭子,要不是他,兩兒子也不至於當兵去,還跑那麼遠!」

又老調重彈了!

又舊事重提了!

老爺子哼一聲,繼續跟小兒子顧淮寧下棋。

這偌大一個家,里裡外外,老老少少共三對兒,可獨獨她現在是一個人。

不,她也不是沒人陪,這不顧珈銘小朋友還在呢嘛,嚴真眼眸轉了轉,拍了拍衣服,向客廳走去。

梁和和抬了抬頭,看著嚴真走遠,不禁壓低聲音跟李琬說:「媽,二哥今年還回B市過年嗎?」

話剛一出口,就被李琬瞪了一眼:「小點兒聲,你是怕你嫂子聽不見啊?」

敢情這老太太還打算瞞著?梁和苦笑不得。

這是瞞得住的問題嗎?

她望向那個瘦削單薄的背影,默默出神。

直到傍晚顧淮越才姍姍來遲,他將車子停在了顧園大門外,正了正軍容,才下車向裡面走去。

今天一大早起來就接到了師長劉向東的電話,說是師里有個人在特種部隊選拔賽上出了事故,就近送到了C市的市直醫院,事出緊急,劉向東正在軍區開會,就打了個電話給他,讓他代表師里去看一看。

這一看,就看了整整一天。

果然,一進門,李琬就開始念叨了。

「我看你這休假比不休假都忙,你們師里缺一人就不轉了?」

顧淮越淡淡一笑,看向嚴真。

家裡用的是地暖,溫度很高,所以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線衫,臉頰透著紅。

他淡淡問道:「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嚴真搖了搖頭。

老爺子倒是不以為意,一邊慢慢下一邊說道:「這當兵的哪有什麼休假,命令一到,立馬走人!」

說完就被李琬橫了一眼。

「前幾天我才見你小叔,聽你小叔過,過完年後將舉行一場跨軍區演習,二炮部隊協同作戰。有沒有你們軍的事兒?」

顧淮越搖了搖頭:「命令還沒下。」再多的消息也只是傳言,「不過按照軍里要求,各單位已經開始準備了。」

「那就有準了。」顧老爺子點了點頭,看著他問道:「那你這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一句話問的他沉默了下來,他得知這個消息后自然是有些興奮的,只是現在他還不想談離開這個問題。而嚴真,依舊很淡定的看著他,仿似他說什麼答案,她都能接受一般。

想了想,顧淮越說:「越快越好。」

不光是因為演習的緣故,還有就是師長劉向東已經連續值了兩年的除夕夜的班兒,今年,輪也輪到他了。雖然,他已經有好幾年沒在C市過過年了,這些話他忍住了沒說,可是知子莫若父,他的心思,老爺子大抵也都清楚。

老爺子沉吟了片刻,看向嚴真:「你打算怎麼辦?」

嚴真回過神來,看了看老爺子,又看了看顧淮越。無論是他的領花還是肩章上那四顆星,都亮得扎眼。

她想了想,忽然問:「如果我們要過去的話,方便嗎?」

說的面前兩人都靜了一瞬。忽然,老爺子大笑出聲:「行了,那就讓淮越帶著你們到B市過年。」

嚴真淡淡一笑,只是那種眼神在顧淮越看來,未及眼底。

想了想,他還是在眾人轉身忙碌的時候扶住了她的小臂:「嚴真。」

他是有話要說,可是嚴真明白他想問什麼,抿唇一笑說:「我可不想快到過年的時候某個小朋友又要我帶著他去找爸爸。」

柔軟的聲音,讓顧淮越稍稍愣了一下,而後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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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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