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交換
巨大的危機感讓宓芳和雲深倆人下意識的左右跳開去，就在前後相差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原本所站立的地方便頓時出現了三道深深的抓痕。
那是一隻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老虎，體型巨大，前爪稍微前傾壓下去了幾分，看著也有一個正常成年人那般高。最奇特的是，它渾身的毛髮全都是青色的。
「青色的老虎？」雲深驚詫的張大了嘴巴。
宓芳擰緊了眉說道：「是山海界的妖獸。」
《山海界.海外北經》中有載：有青獸焉，狀如虎，名曰羅羅。便是指的一種青色的老虎，雖然許多人認為世界上沒有青色的老虎，所以這裡應該是說的兇猛如虎的羅羅鳥，然而，就現在他們所見到的這一幕看來，青獸羅羅和食人鳥羅羅雖然是同一個名字，但卻是不同的兩個品種。
正想著，那隻青色的大老虎發出了一聲虎嘯，隨後再一次向著他們攻擊過來。
兩人連忙各自避開，同時以靈力凝結成了屏障在面前用以抵擋老虎的攻擊。而對方不愧是山海經中有所記載的異獸，一爪子下來靈力屏障完全碎開，使得宓芳二人不得不再次狼狽避開。
雲深有些急切的說道：「我們不會真的找錯地方了吧？」
宓芳也想起了先前第八處那些調查員據說也是因為深入了鵲首山才會中毒甚至由此而死去，如果他們當時也是遇到了青獸羅羅，受到了對方的攻擊，那麼也就能想得通了。
不過，羅羅的攻擊雖然厲害，但是卻純粹是力道十分大和自己的爪子十分鋒利罷了，並沒有攜帶著什麼劇毒，如果那些調查員是遇到了羅羅被它攻擊到了，那麼也應該會有很明顯的傷口，不會中毒才對。然而看當時天澤他們的說法，並沒有提到調查員身上有什麼傷勢，這說明他們並沒有受到直接的傷害。
宓芳腦海之中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不防備之下胸前直接被羅羅抓出了三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頓時回過神來，不出意外的聽見了雲深瞬間急切的聲音：「小芳，你怎麼樣了？」
他在問話的時候，似乎是想要到這邊來。奈何羅羅在中間將兩人分開了，見到已經抓傷了一人之後，羅羅看著似乎有些興奮的樣子，隨後似鋼鞭一樣的尾巴橫掃過去，直接讓正要向宓芳這邊來的雲深生生停下了腳步，被迫向著另一個相反的方向避開去。
宓芳因為胸前的傷勢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哪怕是有靈力在飛快的治療傷口，卻也還是讓他吃了不小的苦頭，於是他不免有些懊惱著自己居然在如此的情況之下還在走神開小差。
有這一下，倆人只能專心致志的對付著青獸羅羅。
雲深和宓芳相處的時間最久，對戰切磋的時候也是他倆搭檔的時間最多，所以彼此之間的默契也是最好的。這會兒回過神來，宓芳便向雲深說道：「深深，攻它眼睛！」
「收到。」雲深在聽見了宓芳的話后，當即便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整個人向後一個空翻，避開了青獸羅羅的尾巴攻擊，然後在身體還未落地之前，一個折身改變了方向，腳下幾次點地之後，迅速地向著羅羅逼近。
在雲深行動的時候，宓芳也沒有閑著。他先是用靈力止住了胸前傷口的血，然後整個人一個下腰動作躲開了羅羅再一次揮過來的利爪，同時腳尖點地，藉助著慣性整個人滑到了青獸羅羅的腹下。
羅羅原本就因為一擊擊空收不住力從而不能立刻改變動作，一見到有人侵入自己腹下的位置，頓時一聲怒吼著，幾乎震動了山脈，祂的前爪迅速的抓入了地下，藉助衝力使得後半邊的身子一個旋轉，頓時改變了方向。但是在這之前，宓芳手中的劍已經先一步划向了祂的腹部。
劍刃與青獸羅羅的毛相接觸之後，竟然如同鐵器相互之間摩擦時那般，生出了火花來。
理所當然的，因為對方的皮毛如同鋼鐵一般堅固，宓芳手中的劍哪怕是注入了靈力，卻也並沒有對它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反倒是因此而惹怒了對方，它整個身子前傾，口中不斷的怒吼著，看上去已經進入了狂暴狀態。
但是這個結果是在宓芳的預料之中的，或者說他正是為了以此來激怒青獸羅羅，從而為雲深製造機會。
眼見著羅羅的注意力如今已經完全放在了宓芳的身上，雲深便收斂起了自己的氣息，隨後悄無聲息的藉助著宓芳特意引導著羅羅暴露出來的弱點，舉劍刺去。
羅羅的皮毛堅固無比，哪怕宓芳手中的劍是經由五十弦淬鍊過的，砍在上面卻也還是沒有留下太大的傷害。但是正如宓芳所想的那般，祂的眼睛算是顯而易見的唯一弱點，雲深一擊便將其左眼刺瞎，劇痛和突如其來的失明使得羅羅變得比先前宓芳挑釁它的時候更加狂暴燥動。先前的時候還只是有目的的針對宓芳，但是現在卻完全是無差別的攻擊自己身邊所有的一切。
雲深避之不及，被其撞到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連續撞斷了好幾顆樹后才堪堪在這座高峰的邊緣之處停了下來。
宓芳見此之後，幾個起落拉住了好友，後者有些站不住，帶著幾分痛苦之色的弓起身子，驀然吐出一口血箭來。宓芳看著雖然是比他的狀態似乎是好了些，但實際上也並不怎麼好受。剛剛為了節省靈力，宓芳也不過就只是以靈力將傷口的血止住了而已，這會兒不斷的躲避發狂的羅羅，傷勢再一次被牽連裂開，這會兒就算再次以靈力止住了血流，但是疼痛卻是切切實實的。
兩人召回了自己的劍來，忍著身體的痛楚繼續向著羅羅進攻。
在他們連續幾次以自己手上為代價刺瞎了羅羅的另一隻眼睛后，宓芳終於鬆了一口氣，最後召喚出了山海經來，將雙目失明之後被他們用計困住的青獸羅羅的送回了山海界里。
他們這送當然不是像先前五十弦那樣完全是以壓倒性的實力令的對方沒有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就擒，也不是因為妖獸們自願再回到山海界中，而是在青獸羅羅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將其送入了「門」中。至於回到山海界中羅羅會遇見什麼，宓芳他們卻也是顧不上了。
等到「門」徹底關上之後，宓芳和雲深兩人雙雙背靠著背坐在了地上，顧不上自己此刻灰頭土臉又各自帶傷的情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算是他們從修鍊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自行面對山海界中的妖獸，以往的時候，要不是有五十弦在旁邊看著，要不然就是和天澤他們合作，說是讓他們多鍛煉鍛煉，然而實際上沒有哪一次算是真的自己獨立面對的。
雲深抹了一把臉道：「咱們現在也不算是給弦姐丟人了吧？」雖然贏得有些狼狽，現在兩人都是處於重傷狀態，若不是宓芳與「門」合為一體的話，這次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將青獸羅羅送回去的。但是，他們最終還是贏了不是嗎？
雖然沒有確切的提起來過，但是五十弦倒也真的能算得上是他們倆人的師父，是以，雲深才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宓芳看了看四周因為青獸羅羅的原因而一片狼藉，一邊喘著氣一邊點了點頭道：「算是吧。」
他正要再說什麼，就忽然間聽到了不知道從何處來的一縷輕緩的腳步聲。
這個發現頓時讓他們倆人警惕起來，同時心中也不免感到了幾分慌亂和忐忑。在剛剛結束與羅羅的交戰之後，他們倆人傷勢未好靈力大損，若是這個時候來的是敵人，那麼後果可就難以預測了......
宓芳的手中已經將作為鑰匙的那捲山海經握住了，打算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直接帶著雲深前往榣山之中避難。
然而，在那個腳步聲的主人出現之後，他們才發現來的不是什麼別的人，而是先前見過並且為他們送來鬼市請柬的少年。
少年對於他們出現在這裡的情況似乎也有些意外，那雙有些圓圓的杏仁眼四下里看了看，而後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我還當是誰不長眼的跑到這裡來了，卻沒有想到是宓老闆你們啊。」他這麼說著的時候，便又邁開腳步前進了幾步。
雖然算得上是認識的人了，但是這會兒宓芳和雲深都沒有因為他們互相之間見過就放鬆警惕。前者將握著山海界的左手手背負在身後，極力的平復呼吸問道：「這就是鬼市的待客之道嗎？」
他這麼問著，倒是叫少年微微一愣，隨後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完之後，這才說道：「難道第八處的人沒有告訴過宓老闆，鬼市僅僅只會為拍賣會的客人提供庇護嗎？.......這麼問的話，難道是宓老闆有什麼東西需要交給我們拍賣會拍賣的？」
少年一邊問，一邊短暫的停頓了一下。而後也不等宓芳回應，他便接著說道：「如此，在下當然是萬分歡迎的。」
宓芳沉下了臉來，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和對方多談，轉了話題說道：「難道鬼市除了有不為參與者提供庇護的規矩之外，還有將參與者拒之門外的規矩？」
少年搖了搖頭，道：「那倒沒有。鬼市當然是誠摯的歡迎著每一個修行者的到來。」
「既然如此，那就請閣下帶路吧。」宓芳沒有打算繼續與少年多說別的，微微垂著頭便這般說道。
少年雙手抱著手臂，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問道：「以宓老闆你們二位現在的情況，可不大適合進入鬼市之中。」
宓芳微微抿著唇，這個問題他當然也很清楚。雖然從來沒有參與過鬼市，但是他卻也從已知的信息之中知道，進入其中極有可能會被別人殺害。而他和雲深現在皆是身負重傷，進入其中無異於羊入虎口。但是，他們卻也不適合現在倒退回去。張明浩和第八處的調查員們都無法等得太久，所以......他們必須儘快到鬼市之中確定能解毒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在這裡面。
少年倒是不介意他的沉默，而是繼續說道：「我聽說第八處的人在這裡屢次遇險，沒有死的如今也身負劇毒。宓老闆來這裡，想來多半是為了解讀之物而來的。正巧的是，這次鬼市拍賣會中，就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鬼市既然每次召開的時候都能準確無誤的將消息發送到每一個修行者的手中，那麼就意味著他們的情報網路十分強大。故而，對於少年會知道這些情況宓芳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他只是在微微沉吟之後，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少年放開了雙手走過來，站在了宓芳的對面看著他說道：「上一次的交易祝先生覺得不值得，所以只能遺憾作罷。想來這一次......我的籌碼足夠讓宓老闆同意交換鳳凰翎了吧？」
宓芳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他們先前猜測著鬼市可能是在找什麼東西，所以才會想著讓所有參與者將自己手中想要出售的東西放入拍賣會裡。鬼市的幕後之人到底是尋找什麼他們不得而知，但是現在卻可以確定，少年是想要鳳凰翎的。
但是鳳凰翎雖然如今已經是自己的東西了，卻是鳳凰所贈，宓芳一時之間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答應這個交易。
在仔細的思考之後，他最終也還是在少年平靜有帶著幾分確定的目光之中，點了點頭答應了對方用鳳凰翎來交換的要求。
沒錯，就是要求。
少年口中雖然說是交換，但實際上宓芳和雲深二人都很清楚，他們不答應的話，或者這次的鬼市之行他們什麼結果也得不到。
而對於宓芳的同意，少年顯然是有些高興的。不過他很快將這種喜悅壓制下去，轉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二位便也可以作為拍賣會的賣家進入鬼市之中，拍賣會自然會為本行的賣家提供庇護。就是不知，除卻鳳凰翎之外，二位可還有什麼要賣的？.......哦，對了。提供解藥的那個人似乎是想要得到接引靈魂的法術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