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交易

重新驅車駛上了回去C市的路，開著車的雲深不斷的回頭看向了後座。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真的死人......但是這麼一動不動的，總感覺怪瘮人的。」

按理說他們現在也應該不怕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了才對，更遑論先前還一起合力殺死了一個野鬼。但是做久了普通人，雲深也還是下意識的用普通人的思維去看待問題，該慫的時候會慫，該害怕的時候也不會因為自己現在是個修行者了就少怕幾分。

宓芳坐在副駕駛上拿著一本山海經，聞言之後笑了一下：「你別老是去想著不就行了嗎？」話雖然如此說，但是他自己的心中其實也是帶著幾分鬱結的。雖然不至於像雲深那樣感覺到瘮人，卻也到底有幾分不順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運勢開始轉移起話題問道：「小芳，你有沒有覺得武羅小姐的名字有點耳熟啊？」

「當然耳熟。」宓芳笑了一下，然後一邊將手機放下，一邊繼續說道：「山海經中中次三經記載『又東十里曰青要之山。實維帝之密都，北望河曲是多駕鳥。南望墠渚，禹父之所化，是多仆累、薄盧。[鬼申]武羅司之，其狀人面而豹文，小要而白齒，而穿耳以鐻，其鳴如鳴玉』。這裡提到的就是青要山的山神武羅，而我們遇到的武羅小姐正好也是來自於山海界中，對方還棲身在青女祠里。在關於青女的傳言之中，也有提到山神武羅。居所是當年武羅小姐協助黃帝收伏蚩尤的七十二弟兄有功，才被黃帝封為青要山女神，掌管人間的婚姻。不過那時候人間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到處血雨腥風不曾消散，山瘴毒霧四處叢生，再者還沒有四季之分終年炎熱，於是也就由此使得人間百病滋生。瘟疫流行。」

「武羅女神心懷憐憫，於是登上月宮，請來了月宮之中掌管霜雪的仙子青女來到人間，施展霜雪的力量凈化一切污邪災病。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每年的三月十三日、九月十四日，青女都會為人間降霜兩次。人間就這樣有了九月霜，臘月雪，如此周而復始，進而才有了四季之分。」

「武羅小姐來自於山海界，又棲身於青女祠中，身負冰雪的法術，先前我們也感應到她並非什麼妖魔鬼怪，而是神仙，不管從哪裡看來，她是山海經中所描述的山神武羅的可能性都很大。」

說到這裡，宓芳忽然又說道：「對了，掌管霜雪的仙子青女，其實就是眾所周知的吳剛的妹妹，吳潔。」

「吳，吳剛？」雲深聽到了宓芳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不免格外的詫異。「天蓬元帥？」

「瞎說什麼呢？」宓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而後搖了搖頭：「先前我們一起研究山海經的時候，不是還曾見到海內經中記載著一個叫吳權的人因為出去學習，然後被炎帝之孫伯陵戴了綠帽子嗎？吳剛伐桂的傳言之中，有一個就是說吳剛其實就是吳權。而天蓬元帥可是後來道教興起時候的人物，除了都有和嫦娥有點桃色新聞之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地方可以扯上關係了好嗎？」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雲深是哪裡來的認知居然會覺得這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人。且不說這倆個人出現的時間都不一樣，就說天蓬元帥，亦或者豬八戒這個人的存在究竟是不是真的那都還是個未知數呢。不過說起來，吳剛究竟是不是就是那個倒霉綠帽俠吳權其實宓芳也不清楚，但是有山海界，有五十弦和祝潯他們的存在，倒是能夠證明的至少吳權這個人是真的存在的。

兩人一路上就這個問題探討了很久，不過倒也沒幹大著膽子去跟祝潯聊八卦。且不說能不能在祝潯這麼一個光風霽月的人面前大談這些帶著幾分長嘴婦風格的八卦，就但是拋開畫風這個問題不談，倆人也沒那個勇氣去問。祝潯看著性格溫和好說話，但是在這些問題上恐怕會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忽悠開去。

回去C市因為夜裡出發的，到的時候正好是凌晨四五點左右的時候，城市裡面雖然數量少，但是諸如環衛工人以及上早班和下了夜班的人也在開始活動了，不算太過冷清。

宓芳他們開車經過無名琴行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這裡有什麼東京，於是也就並沒有上前去打擾，而是直接回到了事務所里。

看著這個點說早也還早說晚也晚的時間，兩人也沒有上樓去自己的房間。索性現在是修行者，就算一個晚上不睡也沒有什麼影響，於是兩人九就將明浩的肉身放在了事務所中最偏僻的一個隔間裡面，自己轉而坐在大廳裡面玩手機等著天明時在和祝潯說一聲。

事務所如今已經擴大了不少，原來的書架沒有撤，但是這會兒已經為完全沒有再打算繼續開著書店做生意。畢竟有他們入股雲澤的項目分紅每個月能賺到不少，三五不時的還能解決一些因為妖獸而被牽連到的人的各種問題拿到一筆不菲的報酬。再加上倆人都是作為第八處的編外人員，實際上也是能領到工資的，所以這書店開不開都無所謂。

宓芳只是想著他們平常東奔西走，大多數時候都不在店裡，開著也多有不便。加上事務所的工作十分特殊，要找個員工過來也不是隨隨便便誰來都行，於是乾脆就關了書店，將事務所擴建佔據了原來書店的位置。

等待的時候時間過的就特別慢，但是如果手上有什麼事情能夠打發一下時間的話，那也還是很快的。

宓芳一直在看著手中的山海經，雖然這些書各個版本都看過不少次了，但是他並不是什麼過目不忘的天才，一本書雖然看的次數多了大概記得住到底是寫了些什麼內容，但是一些細微上的東西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記住的。正如這次遇見武羅，雲深便就只是有些印象，而死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看到的。

快早上七點多的時候，空氣裡面忽然飄起了一股很熟悉寒意。不過這一次這股寒意給人的感覺已經比前面兩次遇見的時候要好多了，宓芳和雲深同時停住了自己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轉而一起看向了門口。

那裡，是傳出寒意的源頭。此刻有人正帶著幾分欣喜之色的疾步走進來：「宓老闆，我好像沒有感覺到像先前那麼冷了。」

其實他不說，宓芳他們也能看得出來。因為這個時候的張明浩不僅僅是衣服上穿的沒有那麼多而臃腫了，就連先前那蒼白的如同死人一般的臉色也紅潤正常了不少。

雲深下意識的看向了對方肉身所在的那個方向，然後有些僵硬的回過頭來，聽到宓芳略帶著幾分遲疑的說道：「是這樣嗎？那......挺好的。」

聽說有的異常之物或者說是別的什麼，是不能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不然可能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宓芳他們誰都不清楚如果在這個時候告訴張明浩他其實是魂魄狀態會發生什麼，所以就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先隱瞞著，等到祝潯來這裡的時候再問問該如何解決。

其實早在他們從東城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和祝潯發過消息了，只是因為那個時候時間有些尷尬，不確定祝潯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沒有，所以他們也沒有直接打電話，只是發了一條簡訊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原想著天亮之後如果祝潯沒有回應的再打電話問問。不過倒是沒有想到在這之前張明浩的魂魄先一步找上門來了。

這時候對方從善如流的坐在了沙發上，帶著不曾掩飾的高興，有些迫不及待的向他們說道：「我先前還以為我遇見的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最後我要冷死過去.......想一想我死之後新聞的頭條是C市一男子在尚未進入深秋的時候冷死，那也太奇怪了吧。還好還好.......我現在能感覺到沒有先前那麼冷了，而且能感覺到身邊的溫度在漸漸的變高，應該很快就能恢復到普通人感覺到的溫度。謝謝你們啊。」

張明浩最近就只找過宓芳他們來解決這件事情，所以他便也沒有覺得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才會有這樣的改變，一心認為這就是宓芳他們的功勞。雖然......在某個角度來看，也確實是因為宓芳他們的原因才能擺脫這個情況的。然而，如果他的魂魄無法成功的回歸到肉身之中，恐怕人生就得從來了。

這話，宓芳和雲深他們當然不可能就直白的和張明浩說出來。三人坐在會客室里聊了一會兒天，在宓芳打算找個理由離開去打電話請教祝潯的時候，事務所的門被人推開了。

原以為是祝潯看到消息來了，但是等到宓芳他們抬頭看向門口的時候卻發現走進門來的並不是祝潯，而是先前來這裡給他們送鬼市拍賣會請柬的那個少年。

「喲，大家早上好呀~」

少年半點不見外的走進了會客大廳之中，全然沒有了先前被五十弦抓住時候的忌憚之意。

雲深看著他倒是顯得頗為忌憚和警惕：「你來這裡做什麼？」

少年擺了擺手道：「別這麼緊張嘛。我們鬼市的人也不是什麼惡人，對客人又不會做什麼。」

他這麼說著，雲深當真也被他說服了。說起來還是鬼市這個名字給人的感覺就不那麼好。再加上在影視小說之中的設定之中，鬼市的幕後人就算不是什麼大惡人那也並不是什麼大好人，而在第八處的情報之中因為一直沒有鬼市負責人的什麼有用的消息，所以官方也對其多有忌憚，導致和天澤他們較好的宓芳二人便也受到了幾分影響，一直覺得對方來者不善。

不過正如少年所說，至少就現在看來鬼市的人似乎也並沒有做出什麼有害他們有害社會的事情。頂多就是去鬼市的人心生惡念，每次出了不少的命案罷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性格比較耿直的雲深就下意識的說了一聲抱歉。他這個舉動讓宓芳下意識的捂了捂臉，帶著幾分無奈。少年雖然不是敵人，但很明顯也不是朋友......

少年倒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目光在落到張明浩身上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嘖嘖說道：「看不出來啊，你們居然還敢養生魂？」

「什麼生魂？生魂什麼？」張明浩一臉的迷茫。

宓芳倒是心頭微微一怔，隨後下意識的問道：「怎麼，難道還有什麼規矩不準嗎？」

「那倒也沒什麼.....」少年向後靠了靠，然後說道：「畢竟這世上也沒有人把自己的同類當寵物養，所以第一次見到有人養生魂有些意外罷了。」話雖然如此說，但是他卻也不覺得宓芳他們兩人有這個能力能夠留住生魂，而五十弦他們也很明顯沒有養生魂的興趣，所以眼前這個生魂多半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出現這裡的。

少年之所以提起來，也不過就是張明浩身上的靈力氣息讓他微微有些在意罷了。

眼見著祝潯沒有過來，而少年此刻卻說起了張明浩生魂的問題，雲深便問道：「鬼市既然什麼都有，而你又是鬼市的人，那你知不知道怎麼讓他回到自己的肉身裡面去？」他說著，還伸手指了指張明浩。而後者臉上是更深的茫然之色，在他伸手指過去的時候還反手指了指自己，做了個「我」的嘴型，看上去想要開口問些什麼，但是最後又並沒有真的開口問出來。

少年凝神想了想，然後說道：「知道是知道。不過......要想向我詢問答案的話，那你們可願意付出對應的代價？」

雲深稍稍一頓，宓芳倒是開口問道：「什麼代價？」

少年道：「咱們鬼市是做生意的，從來不做沒有價值的買賣。你們若當真想從我這裡得知如何使生魂回到肉身的辦法，須得拿鳳凰翎來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