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櫻舞

第102章 櫻舞

近日來,一條消息驀然傳達到整個玄門之中,使得原本隱於幕後的玄門中人頓時炸開了鍋。

一切只是因為第八處的公告,讓所有玄門中人登記在冊,未有登記的,一律視為邪修,上通緝榜。

修士們自詡超脫凡塵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不與凡人為伍,縱然嘴上不說,但是到底也還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按照第八處所說的做事,這在他們看來無異於是在向世俗低頭,他們修士的身份豈非也沒什麼特別的了?

短短的幾天時間之內,便已經陸陸續續的鬧出了許多原本不曾出現的問題。

但是在這其後,便是五十弦出手,強硬的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隨後又在第八處的安撫下,漸漸的這些反對第八處這個新規定的人也慢慢的不如先前那麼多了。而剩下的那些,則在大勢已定的時候,翻不起什麼風浪。

宓芳和雲深這幾日都沒有什麼事情,坐在事務所里沒有修鍊的時候就在拿著手機通過暗網關注玄門的情況。開始的發展還真的讓他們為第八處捏了一把汗,但是其後看著這件事情慢慢的平息下來之後,這才紛紛鬆了一口氣。

「我還真怕這件事情鬧的太大,最後收不了場......」

宓芳這麼說著的時候,不免先自己笑了一聲。第八處好歹也是人才濟濟,雖然談不上是玄門之中最頂尖的力量,但是也是處於中上游的程度,又有五十弦壓陣,當真有什麼問題的時候祝潯不管是看在將焰的面子上,還是看在五十弦的面子上,恐怕都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最後的結局似乎也不是什麼特別令人意外的,唯一叫人有些心驚膽顫的,就是這件事情從開始到結束之中的跌宕起伏。

雲深也摸了摸下巴,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好歹算是已經結束了。」

宓芳卻搖了搖頭,突然說道::「不。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雲深一愣:「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宓芳回過神來,冷不防聽到了雲深這麼問了一句,不免面上生出了疑惑之色。

而雲深明顯表現得比他還要疑惑萬分:「不是你剛剛說的嗎?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宓芳顯得比他還要疑惑萬分,擰緊了眉頭仔細的回憶著,卻發現腦海之中根本沒有任何記憶。這樣的發現讓他整個人一僵,從心底泛出了幾分涼意。

雲深定定的看著他,開口說道:「就是你剛剛坐......小芳你剛剛不是坐在沙發上的嗎?」他一邊這麼問著,一邊抬手指了指沙發的一角。然後看看沙發那邊,又看看宓芳,忽然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會事務所里鬧鬼了吧?」

仔細一想,剛剛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宓芳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宓芳剛想說這不可能,另一邊就傳來了嘻嘻的笑聲,有孩子般尖尖細細的聲音響起來:「笨蛋笨蛋,嘻嘻......」

「誰!——」

宓芳和雲深二人同時看向了笑聲傳來的地方,卻見到一個各自矮小的像是三四歲孩童一般的小姑娘坐在了旁邊靠牆放著的桌子上,她穿著青色的連衣裙,有兩條深青色的裝飾飄帶如同鳥兒的翅膀一般從她身後延伸出來,順著桌子流水一般滑下飄在半空中。她的頭髮很是奇特,是黑色的中短髮,發尾雖然凌亂的既向外彎出去,又有向內扣進去的。左右各有兩縷十分長的頭髮延伸出來,像是紮成了兩個小辮子一樣,而在她的頭頂,則有一層紅色的頭髮,像是草莓蒂一樣不規則的蓋在頭頂。

小姑娘的面容生的白白嫩嫩可可愛愛的,但是眼睛卻帶著狡黠之色,一看就不是什麼真乖巧的角色。

雲深第一個開口問道:「你是誰?」

這麼突兀出現在事務所里,還避開了他和宓芳的感知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雲深就是再二,也不可能會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

宓芳皺了皺眉,正要開口的時候,那小姑娘晃了晃交疊翹著的二郎腿說道:「我是櫻舞。」

「鸚鵡?」雲深下意識聯繫到了某個鳥兒。

小姑娘頓時柳眉一豎看上去有些不滿,她努了努嘴,然後說道:「笨蛋,是櫻花的櫻,跳舞的舞。雖然也是鸚鵡的一種,但是我有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雲深固然想說這名字其實沒什麼差別,但是卻很明智的沒有開口將這句話說出來。

櫻舞倒是對他的識趣感到十分滿意,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下一刻,人就已經從桌子上坐在了沙發上,擺出了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在雲深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的門被人推開,帶來了一室的冷風侵襲,隨後又隨著來人踏進房門之中關上了門而消失不見。

雲深咽下了將要說出來的話,宓芳也抬頭看向了門口方向:「祝先生,弦姐,你們回來了?」

五十弦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看來是這一次出去應當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了。不過能讓她這麼憋著而不是發泄出來,明眼人都能猜到或許事情是和祝潯有關的。

後者的神色也有些晦暗不明,但是在踏入事務所中,他還是恢復了平常的溫和神色,向二人點了點頭道:「回來了。」他的目光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櫻舞,眸光微微閃了閃。

鸚鵡看上去很怕他,被他看著的時候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但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囁嚅著說道:「殿,殿下,是畢方讓我來幫忙傳信的。」

畢方受命前去與蘇方匯合,一起取得鬼市的控制權,為了以防萬一,並沒有打算以法術來傳遞消息,於是本體同為鳥類的櫻舞就被她盯上了。山海界如今因為靈潮即將降臨而封鎖了各處的出口,不僅僅是山海界內的所有生靈出不來,就是因為各種原因流落到人間的一眾妖獸們連帶著守門人也同樣不能回去。

櫻舞雖然在山海經上也佔了一席之地,但實際上她並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存在,就連畢方她都反抗不了,在祝潯和五十弦的面前更是不敢有半點違逆之心。就算是祝潯此刻還沒有開口,極善於察言觀色的她便已經明白了對方想要知道些什麼,於是就竹筒倒豆子一樣的全都講了出來。

「畢方擔心屆時以法術傳信會被鬼市的修行者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準備指揮人間的鳥類傳遞信息,但是擔心殿下你們會不通凡鳥之語,便令我來作為翻譯,傳遞消息。」

這確實是個很適合的方法。畢竟在山海界中大多數生靈的印象之中似乎都只是有靈智的妖獸之間可以互相交流,就算是同類,那也不過只是能以本能知道一些簡單的信息,少有人知道其實他們相互之間是能夠互相傳遞消息的。哪怕是生了靈智有了修為,但是動物之間的本能是不會變的。

既然山海界的人都少有知道這個秘密的,那麼人間的修行者就更加不可能會明白這些。以鳥類來傳遞消息,恐怕是誰都不會想到的。畢竟人類大多時候有什麼秘密的事情要做,會下意識的去避開同類,卻不大會在意是不是有貓貓狗狗鳥魚蟲獸在旁邊聽到了。

祝潯點了點頭,算是對櫻舞的話做了回應。

仗著有祝潯他們在櫻舞有所忌憚和收斂,雲深難得機靈的開口問道:「小妹妹你剛剛說玄門這次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是為什麼?」

這原本也不是什麼不能說出來的秘密,櫻舞先前想要賣關子只不過是想要在這兩個人類面前顯擺顯擺,但是此刻祝潯和五十弦也到了這裡,那她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我在來這裡之前,飛錯了地方迷了路,最後停在了一個村子裡面,見到了那裡聚集著大量的修行者。他們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我害怕......不敢靠的太近,就只是聽到了有幾人說什麼『就是幾個黃毛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之類的話,我先前也聽到過你們任內準備整頓玄門嘛,就想著......這可能是那些人不服氣,所以打算暗地裡搞事情呢。」

櫻舞雖然因為對祝潯和五十弦多有害怕,以至於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但是卻不影響其他人都聽到了事情的始末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宓芳和雲深都注意到櫻舞說到這裡的時候,五十弦的臉色顯得更加難看了。而祝潯則微微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的說道:「阿弦......」

「主人盡可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這句話五十弦說的有些殺意十足,看著卻並不像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樣子。

櫻舞縮的更厲害了,險些都變回了原形。而宓芳和雲深二人不免也開始面面相覷起來,最後還是後者壯著膽子問道:「先生,弦姐.......你們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祝潯微微垂了垂眉,而後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倒也沒有什麼,只是阿弦這一去,發現了曾經在我轉世之中向我動手的修士之後。」

這.......以五十弦對祝潯的在意程度,真的遇上了,會炸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宓芳卻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只是這麼簡單才對。

果然,他們接著就聽到祝潯繼續說道:「有天道從中作梗,阿弦也只能放過他們。所以.......才心情不好。」

原以為是什麼其他重大問題的宓芳和雲深聞言之後不免微微鬆了一口氣,倒不是他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比起其他的什麼事情,這件事情就顯得有些微不可提了。

「這場雨馬上就快要結束了。不知道到時候人間又會迎來什麼.......」祝潯並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多說別的什麼,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五十弦輕哼了一聲,依然有些意難平的開口說道:「能發生什麼,總歸天道偏袒人類,不會讓他們滅亡的。」

「滅亡倒不會,只是災難到底少不了。」祝潯這麼說著的時候,側目看向了櫻舞:「你看到他們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

「啊?什麼他們?」櫻舞有些走神,冷不防被問道的時候心跳都停了幾秒,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有些緊張的反問了一句。但是隨後便反應過來,祝潯問的應該是她先前見到的那些暗中謀划著什麼的修士是在哪裡出現的,於是連忙說道:「是在西邊,那座山裡......我有點忘了。不過殿下放心,我可以讓那些鳥兒去找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也並不是真的就那麼廢物一樣,櫻舞在這麼說的時候也沒有去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連忙用一種不知名的調子叫了幾聲,像是鳥鳴,又像是人類的某種語言,帶著一種空靈澄澈的感覺。然後她口中匆匆的說了一句:「殿下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了!」她這麼說的時候,便已經化為原形飛出了事務所的大門。

外面確實如祝潯所說的那樣,雨勢在開始慢慢的變小了。甚至雲深還能在手機的新聞上看到有專門報道這件事情的,但是雨小了,大家卻能發現雪又開始再往下掉了。這時候尚且還能算得上是雨夾雪,但是誰也能看得出來,等到這場雨完全收住之後,恐怕就是大雪來臨的時候。

「先生,你說......第八處這次下達的新規則,能成功在玄門之中通行嗎?」宓芳想了一下,忽然這麼問著。

聽到他問話之後,祝潯微微頓了頓,然後才回答說道:「任何改革都免不了爭議。但是一個人和一個小群體的力量,終歸都是有限的。」

他雖然沒有正面的說明宓芳所問的問題,但是卻也已經從側面回答了。

宓芳聞言之後稍稍嘆了一口氣,心中想著果然是如櫻舞所說的那樣,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結束的。

這個念頭才一生出來,宓芳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些別的什麼,櫻舞就從外面飛了進來,重新落到地上化為了小女童的模樣,抬頭興奮的說道:「殿下殿下,我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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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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