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死大佬

晚上八點剛過，片場一片忙碌景象。

化妝師忙到一半，丟下曲筱綃，去舔陳步凡了，她只好趁著這點時間，趕緊再熟悉一下劇本。

今天晚上要拍的，是她和男主角陳步凡的一段對手戲。

女主角因為車禍失憶，男主角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女主角已經跟男二號在一起親親我我，因此而大受打擊，意志消沉。

一直喜歡著男二號的女三號，也就是曲筱綃為了奪回男二號，就把女主角失憶，男二號冒充男主角名字的事情告訴了男主角。

劇情很迷，反正曲筱綃覺得老套又狗血。

不過不論如何，她都必須要演下去。

雞飛狗跳的劇組裡，存在感最高的並不是導演曹汝龍，而是陳步凡的經紀人，曲筱綃在研究劇本的時候，經常能夠聽到她尖酸刻薄的聲音。

「喂，你是怎麼化妝的，花這麼長時間，耽誤了我們家凡凡休息，讓他有黑眼圈了怎麼辦！」

「喂，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看你都化的什麼妝，我們家凡凡是唇紅齒白，怎麼到了你手裡就像個莽夫了！」

曲筱綃微微搖了搖頭，暗暗罵了一聲狗仗人勢。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化妝師一臉笑眯眯的回來了。

這位大姐不會是被陳步凡的經紀人給罵傻了吧？

「楊姐，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可……」

「哦，你說剛才的事情啊，這種人現在圈子裡多的是，我要跟這些人生氣，那我也別在這一行混了。」

楊姐是個明白人，別看陳步凡現在好像是一線的流量小生，但他不過只是背後的經紀公司推出來撈錢的工具而已。

這種人如果不在自己最有知名度的時候轉型，註定會迅速泯滅在人群中。

他的經紀人在劇組這麼張揚，其實也是因為內心之中沒有安全感，只能通過囂張的方式來體現自己的價值，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這些事情，楊大姐本來是不想說的，但看到曲筱綃認真看著劇本，老實配合自己化妝的模樣，不由得就是心中一軟。

「小曲啊，如果一會兒演戲的時候被刁難了，你千萬要忍著點。」

說罷，楊大姐又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要從《聖杯》劇組出來呢，那個劇組我去看過，跟我們這邊氣氛完全不一樣，更適合你這樣沒什麼經驗的年輕人呀。」

曲筱綃沒有回答，兩人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楊大姐立刻打了個哈哈：「看我，現在年紀大了，就是嘴越來越碎了，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小曲你就當沒聽到好了。」

「楊姐說了什麼？不好意思，剛才我在想劇本，沒聽清。」

楊大姐手上的動作明顯加快了不少，加上曲筱綃本來底子好，很快就化好了妝。

這邊演員化好妝，那邊曹汝龍和劇組其他人早就已經準備就緒，曲筱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了一會兒，陳步凡才面無表情，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曹汝龍拿話筒在攝像機上輕輕敲了敲：「步凡，小曲，都準備好了嗎？」

得到兩人肯定的答覆后，劇務打板，曹汝龍大吼一聲：「action！」

曲筱綃記憶力不錯，台詞背得很熟，導演剛喊出「開始」，她就已經進入了角色。

「為什麼！既然你喜歡著她，那你就應該相信她，就這麼輕易地退出，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還是說你的愛情，其實就是如此的軟弱？回答我！」

可能是因為想要表現得好一些，曲筱綃這一次的表演有點沒收住，情緒有點太激烈了。

但曹汝龍還是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大腿，暗中為曲筱綃的演技點了個贊。

以一個童星出道、還在藝術學院進修的學生來說，這樣的水平其實已經不錯了。

曲筱綃說完台詞，憤怒地看著陳步凡。

但陳步凡面無表情，完全是不為所動的樣子。

誒？

不是該你說台詞了嗎？

曲筱綃靈機一動，再次喊了一聲：「回答我啊！」

鏡頭外不遠處，陳步凡的經紀人著急地比劃著手勢：「凡凡，到你了！到你了！」

但陳步凡顯然沒有領會到經紀人的意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曲筱綃。

「cut！」曹汝龍無奈喊停，「步凡，小曲說完『回答我』之後，就到你說台詞了。」

「哦，好，我知道了。」

陳步凡也不道歉，只是平平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曹汝龍拿他完全沒辦法，只好繼續招呼：「好了好了，各單位注意，繼續拍攝，action！」

曲筱綃的表現不是很穩定，這一次表演的情緒比上一次稍微差了一些，但在曹汝龍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她念完台詞，陳步凡張口了。

「1234567……」

從一數到十，又從十數到一，曲筱綃懵了。

看著陳步凡那張英俊而又毫無表情的臉，紅潤的嘴唇里吐出的是毫無意義的數字，曲筱綃只覺得怒火漸漸從胸腹之間躥了起來。

好想拂袖而去啊！

正想著，陳步凡閉嘴了，曲筱綃立刻覺得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等等，接下來我該說哪句台詞來著？

可想而知，跟這樣一個面無表情數數字的演員對戲，曲筱綃還沒那個能耐，接下來的拍攝，可以說是十分不順。

反正陳步凡就閉著眼睛數數字，倒也能矇混過關，可曲筱綃就完全找不到演戲的節奏了，很快就演技崩壞，前前後後NG了四五次，陳步凡臉上的表情越發不耐煩起來。

「你行不行啊？別耽誤我們家凡凡的時間好嗎！」

陳步凡的經紀人唐姐立刻就頤指氣使，指著曲筱綃的鼻子罵了起來：「你不是挺能的嗎？這麼簡單的戲你都演不好，我看你還是別當什麼演員了，演員不適合你。」

曲筱綃只覺得鼻子一酸，心裡堵得慌。

那能是她的錯嗎？

明明一開始感覺還演得挺不錯的，但跟陳步凡搭戲，那是真的難！

一個面無表情的帥哥，就在那裡一二三四，鬼知道他當時是在演戲還是在下詛咒呢。

現在曲筱綃是真的後悔了，雖然《聖杯》劇本可能會有很大的爭議，但劇組的氛圍跟這裡真的不一樣，演員們基本都是同學，不論是主角還是配角，其實都沒有高下之分，導演也是和顏悅色的，從來不發脾氣。

一想到心酸處，曲筱綃終於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唐姐立刻拍著手道：「不拍了不拍了，時間太晚了，我們家凡凡要休息了。」

曹汝龍心裡同樣有氣，他好幾次想張嘴，但考慮到這部電影的投資人就是騰峰背後的母公司，曹汝龍也只能嘆了一口氣。

現在曹汝龍覺得，自己有些理解齊思遠了。

……

一大早，吳方就興匆匆地推著個大箱子走進了劇組：「老齊，我把新服裝弄好了，讓大家趕緊過來試試。」

「喲，老吳你這手腳倒是挺快啊，你也不用這麼逼自己，咱們時間不緊。」

「怎麼就時間不緊了？租攝影棚、場地不要錢的啊？咱們的經費可沒那麼寬裕。」

「這你可就錯了。」陳永學一臉『快來誇我』的表情，「咱們的場地轉租出去了，反而還小賺了一筆。」

「咱們的場地租出去，那咱們自己的戲怎麼辦？」

「先拍外景啊，而且那邊劇組租我們場地的時間不長，反正該想到的我都想到了，儘管放心吧。」

齊思遠、吳方、陳永學等人興高采烈地聚在一起，不停地討論著。

昨天劇組頭上籠罩著的一層陰霾，早就已經不翼而飛。

等白禮堂來到劇組的時候，就看到劇組裡的演員們正在興高采烈地試著新的戲服。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趙甜了。

大小姐長發飄飄，頭戴白色髮飾，紅色一字肩抹胸短裙，搭配上絕麗的容顏，將九尾妖狐妲己高貴中帶著妖艷的氣質完全展現了出來。

吳方就對大小姐這一身裝扮非常滿意，不停點頭。

這種妖艷的服裝，才更像是大家印象中的絕世妖姬啊。

不過大小姐那凜然的表情，又讓人無法生出褻瀆的念頭來，白少選演員，還是很有一套的嘛。

「白少，你看看，這些戲服的設計，您還滿意嗎？」

白禮堂摸著下巴，仔細打量著趙甜，不知不覺間，微微搖起了頭。

「不行啊。」

這都不行？

吳方有點慌了，之前多次向這位大少爺請示，再根據自己的理解，吳方覺得趙大小姐現在的角色塑造已經很不錯了，大少爺居然還覺得不滿意？

「請問白少，還有哪裡不對的嗎？」吳方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大少皺了皺眉：「胸太小，沒把戲服完全撐起來，道具組有沒用假胸，給她穿上。」

聽到白大少的話，吳方頓時震驚地後退了一步，不著痕迹的跟白大少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之前華啟真說大少爺跟大小姐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不是夫妻，甚似夫妻，可吳方覺得，大少爺說這種話，還是有點太作死了。

果不其然，他剛剛後退開去，就注意到有一道森冷的視線向自己這邊殺了過來。

白少會不會被大小姐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