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覺精神分裂

飛白影業兩室一廳的「公司」里，白禮堂連最愛的遊戲都沒心思玩了。

這不對啊！

從什麼時候開始，公司就開始飛速膨脹起來了呢？

七十來平米的大兩房，居然給人一種塞不下的感覺。

可我明明只是想投資失敗，好回去繼承億萬家產的呀。

白禮堂仔細捋了捋，首先排除他和華啟真，之後是陳永學帶著他的團隊，總共三個人加入到了飛白影業，再之後就是現在站在白禮堂面前的一撥人了——齊思遠和他的劇組核心成員們，負責服裝道具的吳方，負責化妝的劉遠，負責特效的郭林。

聽說老吳是貨運司機，收入還算穩定，就因為齊思遠把他說的那些話錄了音放給了他，也被齊思遠煽動著，甚至不顧家人的反對來投靠白禮堂，此外劉遠、郭林等人都是年紀老大不小，有家要養的。

這讓白禮堂的良心備受折磨。

自己是想要失敗繼承家產，但這些願意跟著自己的人是無辜的呀。

思來想去，白禮堂決定，給這些人工資發高一點。

「你們加入公司的請求，我暫時不能接受！」

白禮堂說完這句話，注意到齊思遠等人露出了明顯的失落之色。

但白禮堂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反正公司只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產物，目的也是為了投資失敗，肯定沒什麼前途，不能耽誤人家。

當初被華啟真說得腦袋一熱，答應了讓陳永學和他那幾個人加入公司，事後白禮堂可後悔了好長時間，這一次說什麼也要吸取經驗教訓。

「白少，為什麼？」齊思遠神情激動，他都已經死心了，是白禮堂重新激發了他的熱情，可現在白禮堂居然說他們不能加入飛白影業？

齊思遠想不通，就算他現在有點身敗名裂的意思，但飛白影業也只是草創，他齊思遠難道配不上飛白？

「老齊，咱們公司只是草創，這部電影也只投資五百萬，你加入我們公司，我是只給你發乾工資？還是給你導演費？」

「我可以不要導演費，我是因為白少你的激勵，才決定重新挑戰，證明自己。」

「你不要導演費，那老吳、老郭他們呢？難道他們不要吃飯的嗎？他們不要養家的嗎？」

老吳立刻代表三人表態：「老闆放心，我們……」

「少說廢話，人都是要生活的，難道你們想跟著我白禮堂吃糠咽菜？我白禮堂丟不起那個人！」

三人都被白禮堂感動到了。

真是為員工著想的好老闆呀。

見白禮堂態度堅決，齊思遠也安靜了下來，沒再提加入飛白影業的事情。

他其實心裡明白，白大少是擔心公司規模太小，留不住人！

所以齊思遠也在心裡決定了，就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接下來我們來談談合作的事情吧。」

白禮堂見自己聲東擊西起到了效果，心中也鬆了一口氣，隨後讓華啟真拿出了一份協議。

協議內容為飛白影業與導演齊思遠達成關聯合作，規定了雙方的職責與義務，其中作為導演的齊思遠，將可以拿到200萬的導演費。

在電影行業熱火的這幾年，區區200萬真的是一點也不高，很多名導演的導演費，實際上也就比一線明星稍遜半籌而已。

齊思遠上一部電影《華亭壁壘》，導演費就是整整1500萬！

但那時候還有經紀公司抽成，加上陰陽合同等等條款，真正落到齊思遠頭上的，連一半都不到。

那筆錢，齊思遠拿得心安理得。

因為他其實當時心裡就清楚，這些錢裡面有一部分是屬於封口費，也是他的名譽損失費。

現在看到自己還可以拿兩百萬的導演費，齊思遠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白少，這不行，兩百萬實在太多了，整部電影總投資都才五百萬，我一下子拿走40%，這電影以後還怎麼拍？而且我現在都已經身敗名裂了，只有白少不嫌棄我，還親自跑到三江請我出山，就沖這一點，我也不能拿這些錢，我怕自己良心過不去。」

「老齊，說什麼身敗名裂，那又不是你的錯，要不是咱們只有這點投資，我還想再多給一點呢，這導演費你無論如何得收。」

「白少！你這是瞧不起我，如果你非要給，那我情願不……」好吧，這話齊思遠說不出口。

他已經看過白大少的劇本，一部比一部出色，齊思遠相信，只要資金充足，沒有投資方在中間搗亂，他絕對可以憑藉這幾部電影東山再起，可投資人就是白大少本人，他怎麼可能搗亂呢。

一邊看到這一幕的陳永學，有些想笑。

多麼和諧的公司啊！

在電影這場資本遊戲中，名就代表著利，不知多少人為了名利，不擇手段，大步向錢看。

哪怕是在同一家公司，為了名利，雙方暗中使絆子、捅刀子也是屢見不鮮。

但在飛白，氣氛卻完全不一樣。

所有人都團結在白大少的旗下，都在向著同一個夢想努力。

連陳永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其實早就已經勾了起來：「老闆，老齊，不如聽一聽我的建議怎麼樣？」

「你說。」

「老闆，其實你真不用給老齊這麼多錢，他最近拍的幾部電影雖然讓他身敗名裂，但四大傳媒可沒少給他封口費，他也不缺那點錢，現在錢賺夠了，是到了追尋夢想的時候了，何況咱們公司草創階段，正是大家群策群力的時候，要是老齊一下子拿走40%的總投資，大家肯定會對他不滿的。」

「對對對。」見陳永學幫自己說話，齊思遠急忙小雞啄米一樣不停點頭。

「老齊是不差錢，但老吳他們呢？總不能讓老齊自己貼錢給他們發工資吧？」

白禮堂也了解過，一般來說，像老吳三人這種導演帶過來的人，是由導演發工資，屬於導演的心腹。

吳方立刻站了出來：「白少，我們是沖著您才來的，不是給老齊打工的，從心裡來說，我們還是希望飛白給我們發工資。」

一番商談，雙方各自做出讓步，齊思遠收取未來票房純利潤的3%作為導演費；吳方、劉遠、郭林三人在電影拍攝期間月薪三萬元，可以在電影上映后根據票房決定是否加入飛白影業；白禮堂作為電影投資方、編劇、主創負責統籌電影工作，華啟真、陳永學從旁協助。

國內導演，還從來沒有按照票房分成來拿導演費的，齊思遠也算是開了個頭。實際上他的票房分成也很低，好萊塢的導演如果簽票房分成，一般是總票房的5%，一些殿堂級的導演甚至能夠達到10%，而齊思遠卻是票房純利潤的3%，也就是電影上映發行之後，票房除去稅收、電影基金以及最大頭的院線分成之後，再刨除製作費剩下的錢算。

簽完合約，大家分別坐下，開始討論起電影。

華啟真首先發言：「電影備案已經完成，劇本也已經通過審核，拍攝場地要用到的學校和外景我也已經談妥，現在就等演員了。」

白禮堂：等等，你不是個只會溜須拍馬的馬屁精嗎？什麼時候把這些工作都給搞定了的？

陳永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比起華老弟，我的工作就簡單多了，我已經聯繫好了群頭（群演的頭頭），到時候招呼一聲，群演不是問題；還有後勤吃飯的問題，我也已經聯繫妥當，保證乾淨衛生；攝影棚也已經打好了招呼，就等確定開拍時間了。」

白禮堂：o((⊙﹏⊙))o

你們這些傢伙，都是故意的吧，一個個居然都這麼有能力？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電影才剛剛立項，你們就把後勤工作全部搞定了，這讓整天都在打遊戲的我簡直無地自容啊。

不行，為了回家繼承家業，我得想點辦法！

齊思遠最後做出總結：「劇本這邊我們也已經沒什麼問題，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就差演員了？」

然後眾人齊刷刷點起了頭，郭林道：「老齊，我看了一下，咱們這片如果想拍好，五百萬不是拿不下來，只是就沒多少錢去請好演員了。」

哎喲嘿，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了！

白禮堂立刻用力乾咳一聲。

齊思遠會意，急忙道：「白少莫非有屬意的演員？」

「不，我的意思是，咱們就找電影學院的學生來演，你想啊，咱們劇本里的幾個主要角色，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女，電影學院的學生大不了兩三歲，年齡上正合適。」

劉遠道：「年齡接近，的確我們化妝的時候要好處理很多，只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可沒什麼經驗，一上來就當主演，能行嗎？」

要的就是電影學院的學生沒經驗，演技肯定不夠成熟啊！

白禮堂心中暗暗得意，又給自己的計劃加了一重保險。

《聖杯》聚集了爛片導演、小成本製作、演員都是學生等等不確定因素，要是這樣還能取得成功——那他白禮堂還有後手。

作為一個謹慎的人，怎麼能不多做幾手準備呢。

從一開始，白禮堂堅持以必然會有最大爭議的《聖杯》作為劇本進行拍攝，其實就已經是想好了的。

唉，要不是華啟真這二五仔，現在說不定自己都已經躺在自家豪宅里，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像現在這樣，一邊心裡期望著自己失敗，一邊卻又要努力做出竭盡全力的樣子，感覺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一想到這裡，白禮堂就忍不住狠狠瞪了華啟真一眼。

華啟真接收到了白禮堂的眼神，不由得虎軀一震。

大少爺瞪我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莫非是讓我去看著點選演員的事情？

對了，聽說大少爺青梅竹馬的趙甜小姐，就在華亭戲劇學院就讀，莫非大少爺其實是想讓趙大小姐進組？

了解！

華啟真向白禮堂丟過去一個明悟的眼神。

白禮堂：[○｀Д○]華啟真這狗東西，以為是老頭子派來的二五仔，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居然還敢用眼神挑釁我！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