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一夜過去,岑之豌醒來,雪肩輕裹薄毯,渾身黏膩濕稠的汗液,在飄窗漏入的淺淺晨風裡消散,說不出的輕盈爽快。
天色明朦未央,可以分辨出床單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痕澤,分不清誰是誰的,像她們一樣,融為一體……
楚幼清剛剛下床,曼妙美好的曲線,自上而下,雪膚流溢著曖昧的深淺光澤……
空氣中,亦充滿她們誘人的滋味。
「媽上班去了?」
岑子豌站在楚幼清身後,用薄毯將她裹住,從後面環腰抱了,下巴墊去楚幼清的肩窩。
楚幼清像被嚇了一跳,雙手下意識護住胸口,赤著的足,無意間在岑之豌的光足上,輕踩過了幾下。
岑之豌輕笑了笑,任她踐踏,帶著早醒的慵懶語調,賴在楚幼清身上,柔柔地抱她,「怎麼可以不穿衣服,會被外面看見的……不可以給別人看見……」說完,探唇埋入楚幼清的髮絲中,親了一下。
楚幼清的指尖,虛搭在岑之豌攬於她腰間的手腕,微微用力,推卻著說:「裡面這麼黑,外間這麼亮,誰能看見……」
她們輕輕細細,呢喃對語,岑之豌整顆心都撲在楚幼清身上。
這是兩人床榻以外的第一個擁抱,楚幼清允了,或許只是愛潮之後的餘韻。
岑之豌又想,楚幼清難得一次,和她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看來自己昨晚的表現還不錯。
深夜,她脊背抵著寒涼的牆壁,而楚幼清在她懷中點起一場大火。
狹小的房間與床鋪,不可作聲的壓抑與忍耐,如抱薪救火,加速禁忌的快感……
楚幼清咬了岑之豌的耳朵尖尖,岑之豌腦中一片空白,下一輪的瘋狂纏綿,周而復始,直到大地暗沉,天光微破……
從體位上說,岑之豌又一次辦了楚幼清,但精神層面上,岑之豌每每被楚幼清掠奪一空,歡騰過後,都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離和夢幻……
楚幼清撥去岑之豌放在腰間的手,側了身子,輕輕推開她,拎過浴巾,「我還要去公司……」
岑之豌被那芊芊指尖一點,倒回床墊上,抬手橫放在額頭,通體虛軟舒爽,暢快的,像躺在雲朵之中……
那白雲,那柔風,全都是楚幼清。
岑之豌「嗤」的一聲,打了個輕小的噴嚏,哆哆嗦嗦鑽回被窩。
愛愛后,完全沒有力氣滿地找小衣什。
岑之豌想,老媽岑曉秋一定已經出門上班了,不然楚幼清也不會光著身子,就去洗澡。
可岑之豌太投入,後來又擠著楚幼清,累得睡著了一會兒,什麼動靜,都沒聽見。
這大概,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岑之豌垂眸,指腹纖長嫩白,好奇地觸了觸鎖骨上的草莓紅印……
嘶,還有點疼呢。
我老婆是狼。
black-viva女團,公司宿舍樓下。
楊嘉寶兩天沒見岑之豌,一點都不想念。
岑之豌停穩車,楊嘉寶攬住車門,對窗里道:「你從哪兒開過來的呀?怎麼不走前面?」
岑之豌等她上了車,「從我媽那兒。」
楊嘉寶算算日子,「呦呦呦,你老婆也去啦?」
岑之豌輕「嗯」一聲,道:「楊嘉寶,我錯了。」
岑之豌當然錯了,楚幼清不給她,她就能半夜三更,打電話騷擾楊嘉寶,哭訴得那叫一個慘烈。
楊嘉寶也是流量,楊嘉寶也要睡美容覺的。以後楚幼清不給岑之豌的日子,多了去了,她楊嘉寶還活不活,是不是要英年早逝!
楊嘉寶搔首弄姿,高傲地挽了挽兩側耳發,心滿意足,等待岑之豌的道歉。
岑之豌發動車,「我想那天晚上,清清是心情不太好。我們第二天,要去見她媽媽,結果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後來住我家,清清就又和我羞羞……」
莫有道歉。
楊嘉寶氣了,打擊報復,「——你有本事,和楚幼清羞羞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啊!」
岑之豌抿唇,忍住笑,「寶寶,我發現了一家新的日料,去不去?」
岑之豌會吃會玩,楊嘉寶就喜歡和岑之豌混,一甩頭髮,「你請客!」
山珍海味,名點珍饈,悠長步道是和歌青竹的走廊,老闆娘還特別漂亮。吃完出來,楊嘉寶已經原諒岑之豌了。
她們要去看電影,楊嘉寶打電話約包廂,岑之豌對著車鏡,閑來補妝。
楊嘉寶酸溜溜,「有楚幼清的滋潤,美不死你!」
岑之豌瞧瞧鏡中人,驚訝,「真的,我也覺得自己水嫩多了。」
楊嘉寶湊上去,往鏡子里看,何止水潤加倍,眼尾眉梢,更添俏美明媚。
「瑪德,有性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樣……」楊嘉寶不禁咋舌感嘆,羨慕啊。
岑之豌提前坐遠了些,安慰她,「你再結一次婚吧。」
楊嘉寶想踢人,「滾蛋!岑之豌,我告訴你,老娘早已擺脫了婚姻的束縛,脫離了你們這種低級趣味!」
岑之豌:「我喜歡低級趣味。」
楊嘉寶:「小色胚!」
一連看了兩場,又餓了。
楊嘉寶矯揉造作,拖長了聲音,「豌豆,我閑得都要長草啦!」
經紀人打架,住進醫院。得罪楚影后團隊,公司中高層也在調整當中。
浮生偷得半日閑,通告是什麼,排練是什麼,通通不認識,流量們必須燥起來。
楊嘉寶雖然對半夜鬼來電很有意見,但也為岑之豌仔細思考過這件事情,逗她說:「小豌豆,你想不想和楚幼清更有激情,更有快感!」
岑之豌開車,兩個吃貨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我們已經很刺激了,天天缺氧,我怕我吃不消。」
楊嘉寶嗤之以鼻,「沒追求!」
岑之豌就笑,「講嘛。」
楊嘉寶開壇授業,「你和楚幼清,你們得談戀愛。懂嗎?你們得約會啊!」
岑之豌若有所悟,點點頭,附和說,「……老在床上,不好。」
楊嘉寶很有成就感,豌豆可教也,「對吧,只在床上交流,沒有安全感的。你們要多了解對方。」
岑之豌鼓鼓腮幫,「我挺了解楚幼清的。」
楊嘉寶感到一絲狡黠的氣息,「你怎麼了解的?」
岑之豌純潔地說:「從頭親到腳。」
楊嘉寶猝不及防,狗糧吃飽,回味過來,罵道:「耍我!你這個臭狗屁!少特么秀恩愛,糊的快!」
岑之豌很得逞,對她笑,「屁屁不氣了,那屁屁說說,去哪兒約會。」
「裝!」楊嘉寶翻著白眼,丟出兩張入場券,咬牙切齒,恨得咯咯響,「以後別來煩我!」
天鵝絨質地,燙金色小字。
岑之豌瞧見,確實很震驚,「寶寶,厲害了……今天的場次,你也能搞到……」
楊嘉寶頭頂冒出青煙,還怒著,「狼心狗肺。」
岑之豌將紅色的票券收入囊中,「寶寶,下一家的老闆娘,聲音特別好聽。」
楊嘉寶已經原諒岑之豌了。
toxis會所的夜場表演,每晚九點半,正式開幕。
頂級晚間show會所,座位是小劇場的形式,格調風塵高雅,燈光暖色暗淡,黑紅內飾風,單桌相隔,隱私性極佳。
不為人知,很多出名的大生意,都是在這裡談成的。節目短小精悍,酒水地道純正,陪酒小姐或先生,深諳交際之道,情商比外面普通公司的白領一族,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當然,也有合家歡的專門場次,畢竟,對於某些家庭,小孩子早些一窺上流社會,有益無害。
岑之豌攜楚幼清入場。
楊嘉寶搞到的票,位置不錯。楊大亨家,確實有辦法。
或者,讓岑之豌她媽、岑局長來,直接一鍋端了這個場子,不然,網上預定,要半年以後。
燈火中,楚幼清很迷人。
她們是低調的一對,不想招誰打擾。
午夜加劇了燈紅酒綠的迷離感,爵士樂歌手走下台,掌聲在各個角落響起,看不大清楚,衣香鬢影的一張張臉孔,這很好,她只想和楚幼清獨處。
音樂旋即改調,女郎們唱起活潑的歌舞。
岑之豌猜,楚幼清很喜歡,這些浪漫的聲色和情調。
她也喜歡這裡,不是因為接下來的脫口秀讓她發笑,而是身邊有楚幼清,那感覺,有點像醉了一壺清醇的濃酒。
阿嚏!
岑之豌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她好像是受涼了,不過不要緊,也許是會所里,氣氛太過熱烈,她反而覺得身上有些冷。
楚幼清:「穿上外套。」
岑之豌:「嗯。」
她們有點像結婚好久了。
岑之豌借拿外套的姿勢,往楚幼清身邊,又移近了些。
楚幼清不置可否,紅唇壓在晶瑩的高腳杯緣,抿飲了一小口瓊紅。
岑之豌感到,她和楚幼清今晚,又要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故事。
阿嚏!
岑之豌接過楚幼清遞放在桌線中央的餐巾紙,不偏不倚,連餐巾紙,都如此的高冷。
「謝謝。」
她背過身,剛要再小小的「阿嚏」一次,下一個單人脫口秀開始了。
「我和我老婆,喜歡角色扮演,cosplay~」
台下鬨笑,集體發出「哦!——」的一聲。
「非常性感。」
有人開始吹口哨。
「我現在最喜歡的角色是:
教授和大四學生。她必須通過我的考試,才能畢業~
我告訴你們如何操作~」
「哈哈哈哈哈……」台下大笑。
楚幼清看了岑之豌一眼。
岑之豌一個哆嗦,要死了。
不,她不是專門帶楚影後來聽黃段子的!
哎呀,她好大的狗膽!
「我去趟洗手間……」岑之豌借故離去,臉頰緋紅。
穿過走廊,岑之豌夜半三更,再次吵醒了楊嘉寶。
「楊嘉寶!你想害死我呀!」岑之豌一手堵住耳朵,另一隻耳朵緊貼聽筒,「你不說今晚是……清場嗎?清心寡欲的清?怎麼會有……怎麼會有成人內容?!」
楊嘉寶困得死在床上,火都發不出來,含糊地問,「你們不是成年人嗎?」
「我……」岑之豌倒也無法反駁,如此這般的,將段子複述了一遍。
「我該怎麼辦?」岑之豌問楊嘉寶,「楚幼清一定以為我……」
「是個小色胚。」楊嘉寶說,「你在哪兒啊?」
岑之豌囁喏道:「我在走廊里。」
楊嘉寶氣笑,「嫩伢子,你跑什麼?你不能把楚幼清一個人丟在裡面啊!」
岑之豌就急忙往回走,「你是想坑死我吧。」
楊嘉寶避嫌道:「他們有時候也自由發揮的咯。」
岑之豌:「我告訴你,我要告訴楚幼清,是你買的票。」
楊嘉寶急了,「豌豆!有話好說!……喂?喂?岑之豌,你怎麼不說話?」
成人脫口秀還在繼續,岑之豌頓住腳步,發現楚幼清托腮,聽得非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