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黑手斷臂乘風游 紅眼眇目駕鶴歸（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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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首唐人七律，千古第一！雖不協律，知之而不顧，但是音節瀏亮而不拗口，高唱入雲，自然宏麗，饒有風骨。此刻，唐玉佛站立黃鶴樓，將這首詩吟唱了一遍。他不是讀書人，但這一瞬間似乎領悟到了這首詩精髓，耳麥傳來美女刑警林芷若聲音：「目標在擱筆亭出現，前往黃鶴樓方向，準備收網！」他的眼睛緩緩睜開，黑劍龍吟而出，輕輕一抖！

黃鶴樓屹立蛇山之巔，後者形如伏蛇，頭臨大江，尾插鬧市，與龜山鎖江靜峙，好似二位神仙氣定神閑吹着江風，看護武漢長江大橋，更有趣的是有着三楚勝境黃鶴樓、晴川閣和古琴台等仙童或顯或隱，相擁相伴，構成一幅何其美妙的畫卷！唐玉佛與金掌上人、劉雲飛在此守株待兔，極目楚天舒闊，煙波浩渺，一橋飛架，千帆競過。

「收手吧！警察早已洞悉一切，周圍布下天羅地網，抓捕你輕而易舉！」

「是嗎？我才不怕，這樣做也是為了引你出現。」紅眼指指眼罩，眇了一目：「我的眼睛就是拜你所賜，我們之間恩怨應該有個了斷！」

「好，還記得青燈神尼吧？殺人償命！喀黛呢？」

「她和史蒂芬漂洋過海，回了皇后大陸……神之領域，你知道吧？」紅眼不知是接受安排，還是主動請纓？總之留在了這裏：「我要和你玩兒最後一局，既定輸贏也判生死！」話音甫落，右手重劍猛然斫向唐玉佛，所向披靡！同時左手太刀憑空劃出銀虹，斬向空釋，寒光閃閃！

二刀流！松本健太郎不愧東瀛劍魂，武器大師，使得行雲流水，耀眼生花，頓時黃鶴樓劍氣縱橫，刀光霍霍！

誠然武當少林都是唐玉佛邀約的幫手，但是說好了單挑，空釋萬萬沒有料到紅眼突然發難。這一刀原本傷不了他，僧袍鼓盪如帆，拂開太刀，袖中藏掌，印向紅眼丹田大穴。空釋一對金掌也是非同小可！松本健太郎胸腹早已門戶大開，被迫收回重劍相護，武功之高，功力之深！空釋面色陡沉，順勢退開一步。

「和尚功夫好得很啊！」紅眼太刀挽個刀花，刀光迸射，銀盤一般亮光閃閃！嗆啷一聲回刀入鞘，光芒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回匣，姿勢嫻熟優美，顯然是玩刀高手。他要印證劍道，空釋正是很好的對手。長風颯颯，黑髮微微飄揚，雙目綻出挑戰波光：「你們講究以武會友，切磋切磋？」

唐玉佛鋼牙咬碎，腮幫鼓動，雙目精光湛然，不怒自威：「此人殺了青燈神尼，還是我來吧。」

空釋口吐濁氣，按捺怒火，緩緩地道：「人家劃下道兒來了，難道我們少林真的徒有虛名么？」

「好啊！跟這小子較量較量，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松本健太郎頗不耐煩：「費什麼話，刀下見真章吧。」

空釋也是剛烈之人，金掌劃出耀眼奪目的月牙，唰地一刀，斜劈而出。噹啷一聲，火星四射！松本健太郎挺劍相架，退了兩步，雙目泛出讚歎目光：「好漂亮的刀法！」

空釋心下也是驚嘆，他的刀法雖然算不得天下第一刀，但也數一數二，紅眼居然擋住如此凌厲一擊，確實非同凡響！掌刀連划，唰唰唰唰，神燈之光成為殺人利器，潮水一般湧來！

松本健太郎收起囂張，這個時候使的是一把短劍，防守綿密，劍氣凜冽！一絲不苟地守住門戶不給對手絲毫破綻和機會。他也不是傻子，情知遇到高手，非常清楚自己在刀道上的造詣或許不遜於空釋，但在功力上相差甚遠，循規蹈矩雖不能勝也不至於落敗！如此守得如同鐵桶一般，竟然不能回攻一刀。

唐玉佛作壁上觀又是另一番心境。兩位刀法名家，松本健太郎倒還罷了，空釋一套成名絕技「神燈刀法」，引起了他的濃厚興趣！此前便對空釋這套刀法有所了解，此乃少林絕技之一，神燈如刀，刀光亦是殺人利器。唐玉佛飽覽天下武學，高屋建瓴，看了一個清清楚楚！左手負於後背以掌代刀，學習空釋刀法招式，不停比劃，金光晃動不休。

空釋攻了一陣心中驚讚，右手掌刀直砍面門。松本健太郎不敢怠慢，短劍一封。豈料空釋右手虛晃，唰地一聲，左手單刀直入斬向胸口。雙刀齊施，威力霎時大了一倍！

松本健太郎大驚！嗆啷一聲，慌亂之中抽出光劍一封，火星四濺！空釋掌刀力道太強，泰山壓頂一般，將劍壓彎成了弧形。

少林派是武林泰山北斗，空釋方丈想想自己如此為難一個外國人確實有失身份。此人殘殺青燈神尼的確該死，但不應該由自己出手。他收回了掌刀，凝神戒備狡猾紅眼實施偷襲。

松本健太郎壓力驟減，光劍崩直，嗚嗚作響！他見空釋法度謹嚴，無機可乘，問道：「閣下刀法是什麼名堂？」

「神燈刀法。」空釋徒手，更勝一籌。

「師父跟我提過你，少林寺方丈嘛！神燈刀法，我看也不過如此。」松本健太郎冷笑：「閣下只是勝在功力上，即便如此還是過不了我的短劍，這一點你不否認吧？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還有許多手段沒有施展出來呢！」

「此人天賦驚人！說得不無道理。」空釋默然不語，黯然神傷：「老衲只是年長一些，功力深些，經驗豐富一些而已！單論刀道並不比他高多少，別看背着箱子像是賣刀的人，每一把刀招式全然不同，這可不是賣弄！可笑貧僧自詡神燈刀法當世無雙無對，可江湖上隨隨便便走出一個日本人都將我比下去了。」

唐玉佛收劍圍腰，左手箕張，掌力猛然一吸，兵器架上鋼刀猶似有線牽引，倏然飛入寬大手掌，閃耀寒光，緩緩地道：「少林絕技，獨樹一幟，小兒豈能懂得其中精髓？鄙人適才觀摩，偷學兩招，既然你看不起『神燈刀法』，我就用這套刀法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縱鶴擒龍功？」松本健太郎心下膽寒：「老子自認離手刀已是震驚世界的絕技了，沒有想到這大塊頭居然同樣能夠隔空取刀，而且更加從容。劉雲飛拜他為師，確實有非同尋常的造詣。」

「方丈什麼時候將他的成名刀法傳授給老師啦？」劉雲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奇忖：「老師武功高強，何必再去學習方丈刀法？不過，武學就和錢一般，怎麼會嫌多呢？更何況還是少林絕技……」

「這套刀法天下也只有我一人會。」空釋更加莫名其妙，濃忖：「老衲從未教過徒弟，也沒有刀譜，唐玉佛何以學會？就憑適才試演十幾個招式，根本不可能掌握『神燈刀法』，到底怎麼回事？」

松本健太郎太刀挽了一個刀花，圓如滿月，銀盤一般：「今天不砍了你，老子誓不為人！」

眾人在廣場中，讓出一片空地。唐玉佛抱刀卓立，巍然如山，唯有眼神閃爍懾人寒光！松本健太郎長發飄逸，和服灌風，太刀斜指蒼穹，青光蕩漾，閃亮奪目！動作瀟灑至極。

唐玉佛學着空釋樣子亮個門戶，鋼刀霎時金光閃閃！遠遠望去猶似手裏提了一盞明燈，強光暴閃，亮到極致，直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空釋方丈自嘆弗如，居然出現短暫失明，周遭事物變得模糊不清：「這的確是神燈刀法……到了他的手裏居然有如此威力，簡直太不可思議啦！」神燈刀法雖然不算繁複，但比龍象風雲功這等招式簡單，威力驚人的掌法複雜得多！唐玉佛站得高，看得遠，僅僅看空釋耍了幾十招便看出了刀法精義，使將出來，青出於藍，便是空釋都有所不如了。

對峙片刻，松本健太郎飛身而起，手持重劍，當頭砍來，力劈華山！右手使出這一記剛猛無比的「八極崩山擊」同時，左手光劍揮動，磁場發出嗡嗡聲音，銀光落刃使的卻是柔力，斜劃一道匹練一般耀眼青虹，纏繞而來！這樣剛柔相濟，對手十分難受。

唐玉佛首先盪開泰山壓頂一般當頭砍來的重劍，進而刀柄撞向另一側光劍，發光劍刃足以切穿幾乎任何物體，因此只能攻擊光滑金屬把手。那道精虹柔軟而堅韌，微微晃蕩便卸去力道，繞向後背。哧地一聲，唐玉佛西服頓時撕裂。此後重劍入鞘，嗆啷一聲抽出短劍，橫劃一刀。唐玉佛挺刀架開，空中再次閃過火星。松本健太郎緩過氣來，光劍趁機再次斜划圓弧，又一條銀虹纏上身軀，同時抽出另一把太刀斜劈……如此這般，松本健太郎雙手你退我上，你上我備，二刀流相互配合得天衣無縫，眨眼間攻了幾十招，光劍劃出的精芒越來越多，逐漸織成一張蛛網，縱橫交錯，越收越緊！

武當山上松本健太郎僅僅帶了一把重劍，因此不是對手，此刻背負八品武器「劍匣」，數刀暗藏在一個大小類似古琴的木盒中，二刀流施展開來，戰鬥力如同史蒂芬一般驟然提升！圍繞唐玉佛上下翻飛，重劍、太刀、光劍、短劍、鈍器……數刀輪換，逐一使出，越來越快！起初還有一個回刀入鞘的動作，到了最後一刀招式未老，第二刀又出，索性不再回刀入鞘，雙手以離手刀手法同使數刀，不停劈砍！遠遠望去如同雜耍藝人。

面對當世數一數二的絕頂刀客，唐玉佛原本不怕，但是光劍灑出的精虹，柔力太過堅韌，纏得施展不開，束手束腳，能力大打折扣。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局促，松本健太郎狂笑，終於報了毀目之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認輸吧！」唐玉佛眉頭緊鎖，鋼刀使了個風雨不透。

空釋自然而然地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刀光細膩亦是利刃，吹毛得過。」

「多謝指點。」唐玉佛抱刀拱手，隨後橫削一刀，刀光鋒利了數倍！數道精虹斬為兩斷，天網漏了口子。唐玉佛閃身而出，擺脫束縛，刀柄順勢猛錘對方胸口。松本健太郎如中巨杵，噗地一聲，噴灑漫天血霧，愈發不敢怠慢！手中的刀，使了一個水潑不進。刀刀不同，輪番上陣，如同組成一個風火輪，不停旋轉！彷彿同時和七個人輪番對刀。

唐玉佛在劍道上的理解，也許不如松本健太郎，但是功力遠遠超過了他。虎脫牢籠，松本健太郎哪裏還是對手？時間一長，難免心下慌亂，於是刀勢便有些不穩。唐玉佛手中只有一把普通牛尾刀，刀莖不長，輕如紙，薄如水，根本不管對方手中是七刀還是八刀，不論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猛砍！刀花閃閃，落英繽紛。

千刀萬剮，松本健太郎幾把刀顯得實在微不足道，杯水車薪，劍道再深也是必敗無疑！叮叮噹噹，兵刃撞擊聲音如同爆豆，松本健太郎鬢髮散亂，手中提着太刀和短劍，踉踉蹌蹌，搖搖欲墜。

唐玉佛僅出一劍便刺穿了他的心臟，可謂一招致命！這樣場景以往只會在古龍小說中，如今居然在現實生活出現。黃鶴樓，彩聲雷動！

唐玉佛殺掉縱火燒山通緝犯，終於為青燈神尼報仇雪恨！可憐紅眼縱橫鄂北，就此駕鶴西去。

「唐先生刀勢驚人！便是我也及不上。」空釋驚為天人，兀自不信，問道：「老衲刀法從未傳人，你是如何懂得的？」

唐玉佛與空釋不熟，不像白眉那般隨意，客氣地道：「適才看到方丈使刀，心馳神往！狂妄之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便學着你的樣子，隨便比劃兩招嚇唬嚇唬他，冒犯啦！」

「哪裏，神燈刀法在閣下手中能夠到達如此境界，老衲欣慰，同時領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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