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知羞恥

陸清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了出去，「吳媽媽，這是怎麼了？」

吳婆子一怔，睜開眼，看到陸清淺正站在人群之中朝着她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惶恐的低下頭去，在看清楚那張臉的瞬間，一個哆嗦，將人推了出去。

那是一張中年婦人的臉卻是昏迷的不省人事。

吳婆子慌亂的想要將那張臉遮起來，可偏偏陸清淺又開了口，「咦，這不是大姐姐院子裏的粗使婆子嗎？好像是門房王伯家的王李氏，這怎麼回事？」

陸府的大小姐，那不就是京都有名的仙女，陸清歡？

這可真是……

圍觀的人不由得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心裏敞亮不得了。

大宅院子裏那點子腌臢事兒，誰家沒有，可偏偏陸府的人鬧得這樣的稀奇。

看來陸家大小姐那副慈悲心腸只怕也是裝出來的。

再看看陸清淺一副懵懂的樣子，眾人又一陣唏噓，可憐這二小姐，到了現在還看不明白。

吳婆子後背冷汗直冒，該出事的二小姐好好的，不該出事的大小姐院子裏的婆子卻出事了，這事辦的……

回去以後，她的下場只怕是不會好。

「二……二小姐，您這是去哪裏了，老婆子們找了您一晚上啊，夫人和老爺都很擔心您……」

眼下吳婆子只好把注意力都往陸清淺身上引。

陸清淺現在處境並不好，說起來也是真的對外失蹤了一晚上，髮髻凌亂著，而且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沾有血跡，不得不令人多想。

「您不會也……」吳婆子含糊的說了一句，眼神卻是往地上婆子那裏掃了一眼。

這會子裏面的兩人也都被衣服遮蓋住了。

眾人懷疑的眼神落到陸清淺身上的時候，就見她一臉無辜，「吳媽媽，昨兒中午，幾位姐姐說要吃天音寺後山被佛音熏陶過的果子，命我去後山採摘，可誰知我腳下不穩從一個小坡上摔了下去，今兒早上才醒過來，剛走到這裏就聽到吳媽媽的聲音。」

「大姐姐她們是還沒起嗎？」

吳婆子腦袋裏一團亂，昨兒晚上她和老王家的一起在這裏驗過這二小姐明明是死掉了，這……

「小姑娘，陸府的眾人昨兒個就回去了啊，這你都不知道？也是，你都被摔得昏迷了，怎麼會知道。」

「天吶，陸府二小姐不見了，回程的時候都沒人發現？還好這小姑娘福大命大。」

「你們沒聽到啊，剛剛那小姑娘說的話，幾位姐姐讓她去後山摘果子……」

「嘖，陸大人在朝中一派溫和，陸夫人也是一個大方的，怎麼府里還這麼亂……」

「你們不知道嗎？這二小姐的娘親是陸大人從青樓帶回來的，帶回來的時候，陸夫人正懷着身子，因為這事被氣的小產……」

「怪不得……」

「這孩子在陸府肯定沒少吃苦頭，可憐見的啊……」

眾人的議論讓吳婆子的一張臉僵了又僵，這一次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處處都透著蹊蹺。

她哪敢繼續在這裏獃著，只能讓人趕緊請了陸清淺，帶着另外那個婆子灰溜溜的下山，趕回陸府去。

到了陸府，馬車還沒停，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喊，「吳婆子回來了，去通知一聲。」

吳婆子原本想要去阻攔，但卻沒來得及。

陸清淺的馬車是從後門進去的，事到如今，吳婆子不想再多事的從大門口直接下去。

因為心裏忐忑，吳婆子半響都沒敢下車，陸清淺掃了她一眼，將帘子一撩下了馬車，直奔正廳而去。

「陸……陸清淺？你……你怎麼還活着？」

開口驚呼的是陸府三小姐陸清妍。

「三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希望我活着回來？」陸清淺將她指向自己的手指推開，勾起淺笑看向她，「亦或者是，三妹妹一早就知道我必死無疑，否則怎麼會這般驚訝？」

「你不是……不是……」陸清妍的一雙眼睛下意識的看向屋內的某個身影。

陸清淺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坐在右手上方的一襲素色衣裙的陸清歡。

果真是個美人。

冰肌玉骨清無汗，娥眉淡掃粉輕施，朱唇一點惹人痴。

除卻這些，更醒目的是她眉間天生的一點紅，襯得她眉目流轉間，熠熠生輝，柔和嬌媚世無雙。

難怪世人都說，天上仙人間佛，都比不過陸府的活菩薩。

呵~

如果可以她真想給這活菩薩解剖了，看看她的內里是不是全是黑的。

一個在府里已經連奴才不如的庶女，到底是怎麼礙著這位活菩薩的眼了，竟然想出這樣讓原身不得好死，死後還要被侮辱的法子來！

陸清淺挑眉，「三妹妹看着大姐姐做什麼？難道是大姐姐告訴你我死掉了嗎？」

陸清歡神色一變，掃了陸清妍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片刻后，陸清歡臉上又堆起了柔柔的笑意，「府上的人都找了一早上了，二妹妹回來便好。」

「好什麼好啊，大姐姐，你就是太心善了，我們都還沒說她故意一夜未歸，害的父親母親擔心呢，她就在這裏懟我們，安得什麼心思？我要是她啊，一晚上沒回府，還是這般……這般不知羞恥的模樣，我早就找塊石頭撞死了，省的回來敗壞府里的名聲。」陸清妍根本沒意識到陸清歡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也不明白陸清淺回來意味着什麼，不帶停頓的就接了話。

陸清歡縮在袖子裏的手握成了拳，這三妹妹簡直是豬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清淺眯着眼笑，「三妹妹，你們說要吃天音寺後山的果子，讓我去摘，誰知道我一腳摔下了山坡，腦子磕破昏迷了，你們倒好，也不管我死活，自行就回府了，反倒還嫌我活着回來丟人，這是什麼道理？」

陸清妍心虛，一改先前尖酸刻薄的模樣，往大姨娘身後縮了縮。

坐在大姨娘錢氏身邊的二姨娘綺蝶朝着陸清淺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計較下去。

可陸清淺覺得人若犯我，一味忍讓沒有效果，那還不如揭竿而起，找回自己的主動權。

「二妹妹，當時你一直不出現，我們都有點害怕，想着先回來告訴府里一聲，這件事是大姐姐考慮不周。」陸清歡一臉的歉意。

陸清淺掀掀唇角，「大姐姐的確是考慮不周，也沒想過我這失蹤一晚會給府裏帶來多大的損失，畢竟陸府二小姐失蹤一晚只怕是現在都傳遍京都了吧，這要旁人怎麼想我們陸府？」

「這……」陸清歡眼裏閃過一抹慌張，這個向來逆來順受的二妹妹怎麼變得這般伶牙俐齒，她險些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而且，她派去的兩個婆子怎麼還不出現？

陸清歡有些心煩意亂。

「好了。」坐在正上方的趙氏開了口，「回來了就行，你且回去梳洗一下吧，這幅樣子以免人說閑話。」

呵~

陸清淺抬眼看過去，趙氏穿着象徵正室的大紅衣裳，通身珠光寶氣卻又沒有越過界去，再把那范兒一拿捏，看上去倒也是雍容華貴，當家夫人的姿態做的十足。

「女兒一夜未歸，摔倒昏迷，母親就一句讓我回去梳洗下，也不說叫個郎中給看一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