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顛覆認知
就在這時，許多靈魂排著隊從暗處現身，柳靈童對著燈芯吹了口氣，手中的彼岸花紅燈籠再次亮了起來，他現身走了出去。
像是重複了無數遍的動作一般，柳靈童揮動燈籠為那些亡靈指路。
只不過這路並不是通往冥界的方向，而是朝著顧北笙的蓮花座指去。
顧北笙睜開眼睛，加快嘴唇翕動的速度，那些飄蕩的鬼魂便加快了腳步。直接來到顧北笙跟前，幾乎要與他面對面貼附在一起。
顧北笙張開嘴深呼吸，就見那些本就縹緲的靈魂越來越淡。而月光下顧北笙的影子漸漸變濃。
「住手！」唐包大喝一聲，從暗處現身。
暗衛從后甩出鞭子打到顧北笙的嘴上，阻隔靈魂與顧北笙的接觸。
顧北笙眼下烏黑，臉色煞白，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唐包方向，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將其碎屍萬段。
「顧北笙。你果然靠吸食魂魄續命，難怪會急著尋找靈狐內丹，怕是此刻莫尚書已經派人將玄家翻了天翻地覆吧。」
唐包依舊一副儒雅的樣子，嘴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今日他交給玄清瑤的內丹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引顧北笙上鉤。
顧北笙聞言，狂笑一聲，狠聲道：「看你此刻的模樣，玄清瑤那裡的內丹定是假的無疑了，所以你歸根結底你喜歡的還是唐依……可你們不是兄妹嗎？」
想到遠在東海的唐依，唐包眼底閃過一抹暖色。
「誰說兄妹不能相愛？」唐包淡笑，「正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才會更想要用這一生去保護她。」
「那恐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顧北笙吹了一聲唿哨，只見原本黑黢黢的院子瞬間亮了起來，但這亮並不是燈火的光亮，而是一隻隻眼睛冒著熒綠色光芒的甲蟲窸窸窣窣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湧來。
暗衛大驚，立刻揮劍砍去，但甲蟲如潮水般湧來。似乎怎麼砍殺都砍不完。
唐包迅速從懷中拿出符紙，施咒之後朝天空拋灑，符紙在空中自燃，灰燼落地，那些甲蟲也隨之退去。
「顧北笙，你真的是當年那個被趕出京城的顧北笙嗎？」唐包冷聲問。
顧北笙哼笑一聲，「當年我無錢無勢，被皇帝下旨趕出皇宮，這天下便不容我。要不是老尚書見我可憐在京郊外的亂葬崗發現我還活著，此時我早已是一縷亡魂。」
「難道你認為你現在還是正常人？不人不鬼，半人半鬼，每月十五都要吸食靈魂為自己續命，如果沒有靈魂內丹加持，你怕是這輩子都要這副樣子，我都替你累得慌。」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我那時才十六歲，人生之路剛剛開始。屬於我的時代即將到來，只因那一晚我醉酒失態，這一切便都化為烏有，你覺得我會甘心嗎，你覺得我該認命嗎！」
「只因你輕薄的是唐依，在我看來你死八百回都不值得同情。」唐包厲聲厲色。修道之人本應心腸柔軟，但此刻他卻恨不得顧北笙在兩年前就死掉，更不會生出今日這許多羅亂。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你以為憑你一個司天殿未結業的小國師能把我怎麼樣？」顧北笙嗤笑，「這裡的法器早已經被莫尚帶走，陰氣聚攏，陰魂復甦，相信要不了多久，整個京城都會被幽魂吞噬！」
「這便是你們的計劃？」唐包並不驚訝。聲音淡漠，「莫尚書打算借著這些陰魂的偏門力量造反？自古揭竿而起都是聚集民眾或者將士，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利用陰兵造反的。」
顧北笙略微得意。「尚書大人英明，待江山易主，便是我顧北笙發揮畢生所學大展拳腳的時代。」
「顧北笙。你說我該說你什麼好，聰明是真聰明，但愚蠢也是真愚蠢。」唐包輕蔑的哼笑一聲，挑眉問，「當年你被皇上逐出皇宮，永不錄用，難道真的以為只是因為輕薄了唐依嗎？」
顧北笙怔愣，這兩年他滿心仇恨，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一直小心翼翼在宮中不曾犯錯，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原因。
唐包繼續道：「那一夜你醉酒闖入她的宮殿，非但沒佔到半分便宜還被唐依揍的鼻青臉腫。按照皇上疼惜唐依的程度，他確實大發雷霆，但唐豆為你求情，說你平日盡心輔佐太子，功大於過，再加上唐依也沒吃虧。皇上本想小懲大誡，但最後是莫尚書極力反對你留在京城，說你小小年紀色/欲熏心，將來必定沉溺溫柔鄉難成大器，輕薄公主挑釁皇室，更是罪大惡極。正是聽了這些皇上才下旨逐你出京。後來你離開京城被賊人搶劫綁架，也都是莫尚書一手策劃，為的就是將你逼上絕路，待你心灰意冷絕望之時，他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現身，讓你聽命於他，為他賣命。如此招數，顧公子難道從未想過？」
一口氣說完，他完全不給顧北笙反駁的機會，唐包相信憑著顧北笙的聰明，不必再多說什麼，他便能明白這其中的一切。
顧北笙聞言，沉默……
當年春闈，正是莫尚書相中了他的才學才會力薦給皇上，讓他進宮輔佐太傅教導太子，他一直視尚書為伯樂，老師，最值得他尊崇的人，他又怎麼會做陷害自己的事情呢？
可為何偏偏那麼巧，尚書會出現在京郊的亂葬崗，即使是祭拜，依照尚書的地位，也應該會去專門的墓地或者陵園，總之絕對不會是亂葬崗罷了。
只怪當時自己身處絕望，並未對尚書給出的理由有半點懷疑。
如果事情真如殷皓塵所說……
自己變成這個鬼樣子完全都是莫尚書一手造成的，他的目的就是加深自己對皇家的怨念，幫助他奪取皇位，江山易主。
唐包：「顧北笙，你仔細想想，從古至今，有哪一朝代位高權重之人是像你這種半人半鬼的怪物？又有哪一位重臣不是忠君為國，心繫天下，心懷黎民百姓。像你如此惡毒靠吸食魂魄續命的人根本難登大雅，你覺得莫尚書會對你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