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轉變
「唐丑在嗎？我來給你送銀子來了。」
楊湘湘放下筷子，轉頭看向門口，聽聲音有些耳熟。再仔細看清楚了來人，赫然發現正是唐丑挨打那天，幫著虎子娘一起添油加醋的程氏。
「呦，偷摸做什麼好吃的呢？」程氏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香，心想定是做了什麼雞鴨魚肉之類的葷菜，可她走近石桌邊看到的是一盤盤綠油油的炒青菜時，臉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撇著嘴說：「我才不信就這幾盤山野菜能冒出如此香味，莫不是看我來了你便把好吃的藏起來了吧。」
唐丑放下碗筷，面對程氏陰陽怪氣的揶揄並不以為意。禮貌客氣的說：「程嫂子說笑了，幾盤菜而已，又怎麼會藏著掖著的。」
程氏吊著眼睛，從口袋裡拿出幾個銅板，施捨般的把錢遞給唐丑：「這是上次你給我家送野豬肉的銀子，你看看一共五十個銅板。」
五十個銅板？楊湘湘在心裡換算。在這裡，一兩銀子是一千個銅板，相當於現代的二百塊錢，那五十個銅板換算下來豈不是才十塊錢？！
就連大街上的脆梨都要五個銅板一個，唐丑的野味也賣的太便宜了吧。
唐丑接過麻繩串起來的五十個銅板，看了一眼便把錢放到一邊，依舊是那副謙卑的語氣，「程嫂子自然是不能糊弄我，就不用數了。」
「那不成，親兄弟還還明算賬呢，你趕緊數數。」程氏一屁股坐在石桌旁，心裡早就對著一桌子的美味菜肴惦記上了，她一個勁的勸唐丑數銅板，目的就是為了留下來吃上一頓。
楊湘湘將一臉不耐煩寫在臉上，心裡不斷吐槽，大嬸你哪位啊，這麼自覺的就坐下了，我邀請你了么？怎麼這臉皮比城牆還厚啊。幫著虎子娘奚落我，添油加醋編排唐丑的時候你忘了？
「還愣著幹嘛？唐包你趕緊給我拿碗筷去啊。你說你這孩子咋這麼不懂事呢，來客人了也不知道好好招待著。」
程氏一臉頤指氣使的使喚小包子，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小包子下意識的就要跳下桌子去拿，卻被楊湘湘按住，還被她瞪了一眼，「乖乖吃飯，不許亂動。」
「咋了？」程氏有些不高興，「在你家吃口飯都不行？唐丑家的你也太小氣了。」
「既然知道我小氣那你還坐在這裡幹嘛？」楊湘湘撇了程氏一眼。說：「我就是小氣啊，所以請你把你的大屁股從我家凳子上挪開。」
程氏黑著臉，瞪著楊湘湘，「你怎麼說話呢？好歹過門是客，伺候我好吃好喝都是應該的。再說我還是給你家送錢來的，還得看你臉色？沒有我買你家唐丑的獵物，你們全家都得餓死。自己一天天瘋癲痴傻的不事生產，還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的，唐丑娶了你真是倒八輩子霉！」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養了我們全家嗎？」楊湘湘哼笑兩聲。「程嫂子我問您，唐丑這次給你家送了多少野豬肉？」
「十斤后鞧肉，怎麼了？」
「十斤肉你才給唐丑五十個銅板，你還有臉說是你拿著銀子養著我們一家。」楊湘湘心裡憤憤不平，「程嫂子，你也知道獵戶進山都是用真本事拿命去博才有幸能獵到上好的野味。街頭家養的豬肉都賣到五十個銅板一斤。這野生的山豬肉你花五十個銅板買了十斤，這不是擺明了敲詐勒索嗎。」
程氏當然是知道集市豬肉什麼行情，這些年利用唐丑不計較的性格沒少佔唐丑家的便宜。只不過一直以來唐丑沒說什麼，她就繼續心安理得的用低價買唐丑家的獵物。這一次被楊湘湘當面數落，臉上一陣白紅，惱羞成怒。
「誰、誰敲詐勒索了！」她扯著脖子心虛的提高音調，「我也付了錢的，你家嫌錢少就別賣啊。以後我還不買了呢，這唐家村又不是只有你們家唐丑是獵戶。看你們家以後靠什麼過活，呸！」
程氏起身往出走，邊走還邊說今天出門忘看了黃曆。明明是來送錢竟然惹了一身騷。
楊湘湘看著程氏走遠，才收回目光，瞪了一旁的唐丑一眼。賭氣似的收拾碗筷，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放著我來吧，你今天逛了一天，帶小包子回屋歇著去吧。」唐丑從楊湘湘手裡接過碗筷。
「我本來就不事生產，在家混吃等死，如果連碗都不刷，豈不是更讓人笑話。」楊湘湘想到剛剛程氏那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管他們作甚？嘴長在他們身上，咱們還能管得了么？再說他們都是長輩鄰居，能忍就忍一忍吧」
「還忍？再容忍下去，我看咱們全家都改名叫忍者神龜得了！」楊湘湘火大的把碗塞進唐丑懷裡，氣憤的說：「你怎麼這麼窩囊？都讓人欺負到家裡來了，還幫著人家說話。她一進門就支使小包子伺候她。拿了你十斤野山豬肉就給你五十個銅板還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你都不生氣？」
「我算是明白這家為什麼會這麼窮了，都是你沒本事，小包子在外處處讓人虐打欺負，你媳婦讓全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你甚至連個大名都沒有。天天被人叫唐丑。你竟然還要忍？！你說這日子怎麼能讓你過成這樣？難道你甘心讓村裡人一輩子都瞧不起？對不起，你可以，但是我不行。我楊湘湘的字典里就沒有委屈兩個字！如果你覺得我這樣犯了你的規矩和原則，那我明天就帶著小包子離開！」
「不行！」唐丑忽然變得嚴肅，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小包子只能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誰都不能帶走他！」
「不走就一直跟著你在唐家村變成忍者神龜么？」楊湘湘忽然一陣委屈，自己明明是好心替他出頭，沒想到他不領情不說還那麼大聲呵斥她，只會對自己媳婦發威，簡直不是男人！
唐丑看著楊湘湘掉下來的眼淚，無奈的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在只想過著平淡的生活，不想跟任何人發生衝突。對不起，以前的你一直瘋癲，很多時候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與人接觸，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現在你變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我想我也應該要改變之前的一些想法了。」
楊湘湘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她能感覺到唐丑說話時的迫於無奈，甚至隱隱覺得唐丑一家如此低調窩囊的住在唐家村背後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