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護周全

洛之後在椅子上靠著椅子背坐著，一點點也沒有動。

司徒丞相突然道：「本官最近見到了一個少年，本官意外的發現，這個少年和閣下很像很像。尤其是這個側臉，以及耳垂後面的那一顆小小的痣，簡直是一模一樣，就好像這個少年就是閣下的兒子一樣。」

司徒丞相的聲音低低的，傳進洛之何的耳朵里。

洛之何的眼睛微微眨了一眨。

司徒大人接著道：「閣下，莫不是本官的眼花了吧？這世上，還有長相這麼相似的兩個人呢。」

司徒丞相的話音落下，洛之何幽幽笑了起來，「司徒大人。我爹一直說你老奸巨猾，看來，是真的。」

洛之何露出了原聲，司徒丞相也露出一點點驚訝。

雖然他已經猜測到了打扮。可真的證實的時候，司徒丞相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這是洛之何，可是洛正明的親兒子。

須臾，司徒丞相點點頭，「果然是你。」

「司徒大人既然已經猜到了，那麼，大人也應該明白此時此刻，在下能坐在這裡跟大人說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大人就不要浪費在下的時間了。」

司徒丞相點點頭，「我明白，你在這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一旦被你爹發現，不堪設想的後果。」

說著，司徒丞相轉了身，「那本官即刻離開。」

司徒丞相轉身踏出了門檻，但很快，就很快又停住了。

「為什麼？」他面對著洛之何問道：「為什麼你會選擇這麼做？你是洛正明的親兒子。」

洛之何知道司徒丞相的意思，他站了起來，亦面對向了司徒丞相，「因為，洛之何從來都是洛之何，洛之何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的面龐稜角分明，他的眼神堅毅而清澈。

他的話傳進司徒丞相的耳朵里。

司徒丞相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畫面。

玉宇瓊樓之上，莘莘學子萬千。

洛之何一席銀甲墨發，他站在最顯眼的位置，他對岳夫子說過：「我洛之何，出去打仗是為了黎民百姓，是為了國泰民安。我洛之何，回到京城裡的目的亦是一樣。戰爭從來都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天下的百姓的平安喜樂。」

那個時候他似乎還不夠二十歲，從邊疆征戰歸來。

他功勛無數。他才情萬千，那一天，他凱旋而歸，那一天，他名動京城。

洛之何這個名字，在京城裡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時候的司徒丞相也已經是位居丞相了，他依然被這個少年的行為和言論而震撼。

但是那日的震撼並不比今日。

今日才讓司徒青感到尤其的震驚。

十年過去了。

時光掩蓋了歲月，抹去了他臉上的青蔥，但是時光，從未帶走的是洛之何這顆赤子之心。

他望著洛之何，那樣深深凝視著他。

他突然覺得自愧不如。

他猛然抱拳。面對著洛之何深深作揖。

「大人！大人不必如此。」

「洛大人值得本官如此。」司徒丞相再次抬起頭來，面對著洛之何已是仰望之色，「洛大人儘管放心，只要有本官在一日，本官一定保護洛少夫人和小少爺的周全。」

「好。」洛之何深深點頭，「有司徒大人這句話，就足夠了。」

司徒丞相放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凌王朝有洛大人這樣的人，是我大凌王朝的幸事，是太子的幸事。本官不耽誤洛大人的時間了，本官告辭。」

說罷。司徒丞相朝著外面快步而去。

-

同一時間。

西跨院內。

屋子裡。

沈月月和吳一年並肩坐在椅子上，分別寫著字。

外面，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叩叩叩。

「誰呀？」沈月月放下筆出聲。

「是老奴。」傳來的，是荷花婆子的聲音。

「怎麼了？」

「採辦新購的木炭到了，都是上好的炭，老奴想給少夫人換一換，少夫人屋裡的手爐都已經不那麼暖了吧。」

沈月月聞言，下意識撫上手邊的手爐。的確，手爐已經冷了。

她的目光落在吳一年身上，吳一年有一點緊張。

「少夫人，老奴要進來了？」

沈月月遞給吳一年一個眼色，而後，緩聲道：「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推開了，荷花婆子領著一個丫頭進了來。

他們換著手爐里的煤炭。

沈月月的目光落在了珠簾內裡屋里的吳一年的身上。

吳一年正在更衣。

手爐里的木炭很快就換好了。

荷花婆子抬起頭來，「呀。」

「嗯？」

「少夫人，你這屋子裡，怎麼冷冷清清的，你和少爺，都在家裡嗎？」

「是啊。在。」沈月月平緩的說道。

「這大年初一，應該出去玩玩才是。」

「就不去了。」沈月月似乎無奈般，「少爺昨天回來晚了，被風吹的。有點風寒了。」

「哦，那要不要請個郎中看看？」

「不必，少爺自己也懂一點醫理。」

「也是，那老奴退下了。」

「去吧。」

荷花婆子和丫鬟退出了門。

沈月月看著她們走遠了。才緩緩關上了門。

好一會兒，吳一年走了出來，「少夫人，沒有被發現吧？」

「放心，應該沒有。」

吳一年很不踏實，「少夫人，其實，車夫尚大叔提醒過我們。」

「什麼？」

「他說，要注意荷花婆子。」

「為什麼？」

「他說，能在元帥府待上個十幾年的，都要分外注意，怕她是老爺派來監視少爺和你的。」

沈月月點點頭，「這一層我也想到過，不過，不管怎樣，我們剛剛並沒有露出馬腳。將來真的怎樣，我們大可以抵死不認就是了。」

「好，那我明白了。」

「你別緊張。」沈月月道：「對了，剛剛不是說了么，說你感染了風寒，你這樣，去床上躺一會兒。」

「好。」

吳一年依言去了屋裡躺下。

沈月月開門叫起了阿良，「阿良。」

「夫人。」

「去準備一壺熱水給少爺。」

「誒。明白。」阿良會意。

做戲就要做全套，這樣才能保證更周全，更不被人懷疑。

不一會兒，阿良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壺熱水。

他把熱水放到了屋裡的桌上，小聲道：「師娘，那我就先退下了。」

「去吧，慢些。」

阿良出了門去，走的時候也把門關緊了。

沈月月則坐了下來，倒出茶葉，把茶葉全部都倒進了熱水裡。

其實沒有什麼來由的，她也有些焦慮了起來，彷彿，只有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這樣，她才能夠踏實下來。

「呀，管家！」

外面，突然響起阿良大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