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呆霸王大鬧賈府

當賈母醒來時，只見賈政垂著頭呆坐在旁邊，賈母虛弱的問道：「元春真的也倒了嗎？」

賈政無力的點點頭：「我已派人去領她的遺體回來了。皇上真的連一個最低等的謚號都沒封給她！」

賈母哭道：「天哪！難道我們家真的已再無所靠了嗎？」

賈政道：「母親，你怎麼能設這樣的毒計去害林家呢？這可是……」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這群沒出息的子孫！」賈母哭叫道：「你們若有點能耐，我還用得著到處算計嗎？若這個家真的倒了，你們又有什麼臉去見賈家先祖啊？」

賈政又低頭沉默了許久，道：「母親，我有個想法。外甥女也說了，皇上根本就沒把大丫頭進玉牒，她這個貴妃都是有名無實的。皇上已擺明著不會再待見我們家了，要不我們還是把這裡剩下的一點家產都變賣了吧，回金陵算了。」

賈母也知道賈家到了這個地步已不可能再在京城有出路了，可要她就此徹底放棄京城的門楣終究還是有些不甘。正在遲疑間，突然外面叫鬧聲傳進來，接著賴大家的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驚慌的叫道：「老太太，老爺，不好了，薛蟠帶著一大群人闖進來了，說要我們馬上還他二十萬兩銀子呢！」

「啊！」賈母大驚，賈政趕緊先跑出去。

原來薛蟠和母親自從家裡被抄被迫寄居到夏家后，受盡了夏家人的欺辱，他們只能期盼著討回之前賈家借他們的二十萬兩銀子好回老家過活。此時薛蟠聽聞林家已南歸賈元春也死，賈家再無任何後台，薛蟠便糾集了他平日在外結識的一夥流氓青年，又求夏金桂出錢雇了一批人到來。夏金桂本來不肯借錢給薛蟠，後來薛蟠許諾向賈府討回二十萬兩欠銀後分給她一部分，她又自然樂意。

薛蟠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衝進賈府。本來賈府家大人多，怎奈自他們敗落後已裁減了很多人，現在剩下的人數竟沒薛蟠帶來的人多且又有不少婆子，氣勢上已遠遠比不上薛蟠了。賈赦邢夫人王熙鳳李紈等人見狀趕緊躲進自己房裡不敢出來，薛蟠帶人直接衝進王夫人的房間，王夫人見薛蟠來者不善，勉強陪著笑臉道：「哦喲！蟠兒，今天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你娘現在好嗎？」

「呸！」薛蟠直接一口唾液吐中王夫人的臉，大罵道：「拜你所賜！我和我娘現在是過得生不如死，我的妹妹也完了！」

王夫人勉強道：「蟠兒，你家出事我也聽說了，可這和我們無關啊……」

「行了，我也懶得再跟你廢話了！」薛蟠直截道：「今天我是來要債的，你馬上把二十萬兩銀子還給我，一文都不許少！要是你今天還不出錢來，我就把你們整個賈府都拆了信不信？」

「你……」王夫人強忍著威嚴道：「蟠兒你可別犯渾，我可是你的長輩，你再胡鬧我可就要去找你娘了。」

薛蟠也不再跟王夫人說了，直接下令道：「給我搜！值錢的全部拿走，不值錢的全部都砸了！」

薛蟠帶來的人馬上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王夫人這下嚇得大哭起來，叫道：「你這個孽畜，你以下犯上會有報應的……」可她的哭叫聲哪裡能止住這些虎狼般的強盜，不一會兒，王夫人房間里她的所有首飾和稍微值點錢的東西全被搜走了，其餘的又全被摔在地上砸得一片狼藉。

「住手！」賈政突然跑了進來，他看了眼情勢卻也沒辦法，只好向薛蟠求道：「薛家外甥，我們府里現在真的有困難，你就通融下，再寬限我們些時日行不行？」

「呸！」薛蟠又向賈政唾了一口，大叫道：「還想拖賴？告訴你沒門！今天你們不還出銀子來，我就把這裡全砸了！給我繼續搜！」

賈政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迂腐書生哪裡攔得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薛蟠的人把自己二房的院落徹底洗劫了。他只能癱坐在一邊獃獃的看著。

不一會兒，賈政王夫人的二房院落全被搜了個底朝天，薛蟠見搜出的東西不過只值千餘兩銀子，又大聲下令：「走！再一間間搜，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搜出來！」

這樣一來，大房和其他院落也要遭殃了。賈赦房間里的他私藏的古董玉器，邢夫人的私房也全被粗暴的拿走，賈赦跑到薛蟠面前叫道：「你搜我的幹嘛？借你們銀子的是二房，跟我們沒關係啊……」

「滾！」薛蟠直接把賈赦推倒在地，而邢夫人癱坐在地上大哭：「天哪，這日子沒法過了啊……」但自然沒人理他們。

王熙鳳的房間自也沒能倖免，平兒嚇得扶著王熙鳳到一邊害怕道：「奶奶，你看他們？」

王熙鳳輕嘆道：「還好！幸好我已把我的梯己都轉移到我弟弟那去了。」

突然傳來打鬥聲，薛蟠趕緊跑去看，原來他手下的一部分人要去搜李紈和趙姨娘的房間時，遭到了賈蘭和賈環的阻攔。蘭環兩人以前去林家從黛玉那學過點粗淺武功，把薛蟠的人打倒了幾個。薛蟠過去見狀驚愣了下，接著道：「好小子，真沒想到這賈府還有點兩下子的人嘛！給我一起上！」

「慢著！」賈環突然叫道，他向薛蟠道：「蟠大哥，你過來下，我有話跟你說。」

「你想耍什麼花招？」薛蟠警惕道。

賈環道：「放心！我有點好事要告訴你，只要你肯放過我和賈蘭，這筆交易對你肯定划算！」

薛蟠小心的上前，賈環對他附耳道：「我告訴你，這個府里老太太、兩個老爺太太還私藏了很多梯己呢，都藏在他們的秘密地下室里你們未必搜得到。」

薛蟠急問道：「你知道地下室在哪裡嗎？」

賈環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教你一個法子。寶玉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你只要拿住了他就不怕老太太不就範。」

薛蟠臉上立時露出喜色，拍拍賈環的肩道：「很好！」接著他下令道：「走！我們去找賈寶玉！」

薛蟠等人放過賈環和賈蘭走開了，賈環馬上向母親道：「媽，快收拾收拾，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趙姨娘一愣：「離開這裡？」

賈環叫道：「你都看見了！賈府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肯定已徹底無望了，我們再留在這裡只會更糟！」

趙姨娘這才趕緊去收拾。

李紈見趙姨娘準備逃了，也喚過兒子：「蘭兒，快來幫娘收拾，我們也走！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不然我們會和他們玉石俱焚！」

賈蘭也毫不猶豫的去幫母親收拾。就這樣賈蘭和賈環也脫離了賈府。

薛蟠帶著幾個人又沖向賈寶玉的院落，這一世大觀園建好后並未開放，賈寶玉還是一直住在賈母的旁邊。薛蟠等人到賈寶玉的院落門口時，突然賈母拖著病體在賈政和王夫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來，賈母強忍著最後的中氣叫道：「薛家小子，你太混了！竟敢犯上來洗劫你的親姨媽家？好，你還要鬧的話就先從我的身上踩過去！」

雖然賈母仍強作著威嚴氣勢，可眼下薛蟠哪還會忌憚她，他馬上毫不客氣的回道：「死老太婆！要想我不鬧？行，把二十萬兩銀子還給我，我立馬就走！」

賈母叫道：「我們說不還了嗎？可是這麼大一筆銀子你也得容我們多點時間籌啊……」

「呸！」薛蟠又朝賈母唾了一口罵道：「籌？籌個屁！你們當初來借時又給我們家時間籌了嗎？告訴你，今天別想再找借口拖了，你不還老子就拿你的鳳凰蛋賈寶玉開刀！」他又叫道：「去！把賈寶玉抓出來！」

「不行啊！你們不能動寶玉啊……」賈母和王夫人大哭的叫道，但她們哪裡擋得住，賈母又大聲向自家下人呼救，可如今賈家剩下的下人也都和主子離心離德了，都縮在後面不動。

薛蟠的人衝進賈寶玉的房裡，賈寶玉這時卻不在裡面，他們只拖出了身體已有些臃腫的襲人麝月秋紋碧痕等人，她們也都嚇得哇哇大哭。賈寶玉的房裡自然也馬上被翻砸得一片狼藉，只見地上掉滿了胭脂、女孩的肚兜和《西廂記》等禁書，薛蟠看了立時哈哈大笑道：「果然是銜玉而生有大造化的賈公子啊！原來好這口！」

眾人一齊嘲笑起來，賈政這個迂腐書生即使在此情勢下仍覺得無地自容。

這時賈寶玉和妙玉被薛蟠的人抓來了，原來之前賈寶玉是去了櫳翠庵妙玉那裡和她親熱去了，下人笑道：「薛公子，找到賈寶玉了，他正在和這個美貌小尼姑玩呢！」妙玉掙扎著大叫：「你們放開我……」而賈寶玉卻不掙扎只向賈母大哭道：「老祖宗，你快救我啊！他們是誰啊？幹嘛要這麼對我啊……」

賈母眼見自己的鳳凰蛋愛孫被抓，終於徹底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向薛蟠跪下哭求道：「求求你們放了我的寶玉吧，你們想怎樣我都答應你們還不行嗎？」王夫人也跪下哭求。

薛蟠道：「我就一個要求，還錢！」

賈母停了下，小心道：「你看，我們家也就這麼點東西了，你們看什麼值錢就都拿走吧。」王夫人也連連點頭。

薛蟠哼道：「別想著糊弄我，我知道你們還有梯己藏在了地下室，都拿出來吧。」

賈母和王夫人這下又驚住了，小心道：「你胡說什麼，什麼地下室啊？」

「還想遮掩是吧？」薛蟠哼了聲，接著他走向賈寶玉拍拍他臉道：「寶兄弟啊，你不是一直只恨自己不是女兒身嗎？好，兄弟我今天就成全你！」他下令道：「弟兄們，把賈寶玉下面那個東西割了，讓他以後好好的做女兒。」

「好嘞！」這些惡人馬上去扯賈寶玉的褲子。賈母和王夫人凄厲的大叫：「你們這幫強盜，我跟你們拼了！」她們拚命掙扎，但被抓得死死的。賈寶玉也嚇壞了，立馬又向賈母和王夫人叫道：「老太太，太太，你們就把地下室的銀子都給他們吧，求求你們了，我害怕啊……」

「住手！」賈母突然大叫了聲，接著她只好道：「好吧，你們放開寶玉，我把我最後的梯己都給你們！」

薛蟠命人住手，賈母只好忍痛道：「我房裡的大櫥後面牆上還有一個暗門，裡面還有我最後的兩萬兩梯己，你們都拿走吧。」她又向賈政王夫人道：「你們也把我上次分給你們的梯己都拿出來還給薛家吧。」

賈政和王夫人無奈應下，賈母又向賈赦道：「老大，你把我給你的三萬兩銀子也都拿出來吧。」

賈赦哪會願意，叫道：「憑什麼啊？」這時薛蟠的人持著棍子圍向他，薛蟠哼道：「如果你要錢不要命的話，我這就成全你！」

賈赦這下也慫了，只好乖乖的說出了自己藏匿銀子的地方。

賈母賈政賈赦已把他們最後的梯都拿出來了，薛蟠點了下，叫道：「這裡只有八萬兩，還差十二萬兩！」

賈母道：「我們就這麼些了，你就是把我們都逼死我們也再拿不出了啊！我告訴你，鬧出了人命你也不得好！」

這時賈寶玉突然傻傻道：「對了，蟠大哥，妙玉姐姐那裡還有不少玉制茶具，一定值很多錢，你也拿去吧。」

這下妙玉震驚了，怔怔的看著賈寶玉，突然大叫道：「這些都是我的東西！」

賈寶玉卻傻傻道：「妙玉，不是你進了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嗎？那你的東西也就是我們家的東西了呀。你看蟠大哥今天這麼凶，我們今天不還清他錢他就要害我了啊！」

「哈哈哈哈……」薛蟠大笑起來，道：「寶兄弟啊，很好，你很誠實！來呀，帶這小尼姑去取她的東西。」

薛蟠的人押著大聲哭叫的妙玉去了。過了很久，幾個人才抬著一箱玉制茶具回來了，他們道：「薛公子，都在這了。」

薛蟠點點頭，道：「好吧，這箱東西就算值兩萬兩吧，還差十萬兩！你們今天仍得全部還清，少一兩都不行！」

賈母無奈，想了下叫過王熙鳳對她附耳道：「鳳丫頭，把我們外面莊子的地契都拿來吧，反正這些莊子我們已預收了這麼多年的租子，這段時間也不會有進項了，不妨就都抵給薛家吧。」

王熙鳳去把莊子的地契都取來了，給薛蟠求道：「蟠兄弟，這些都是賈家在外面的莊子地契，我們都給你了，求求你就行行好吧，我們家現在真的已一無所有了啊！你要再把我們都逼死對你和你娘的名聲也不好是不是？」

薛蟠這下終於同意了，拿過地契哼道：「好吧，今天本少爺就發發善心饒過你們。我們走！」

薛蟠等人終於離去了，賈母和賈政王夫人還在呆坐著，賈赦和邢夫人又向他們大嚷道：「好了！這下你們滿意了！為了賈元春這麼一個假貴妃，我們家現在已徹底傾家蕩產啦！」

「都別吵了！」賈母虛弱道：「事到如今再恨再怨也沒用了，還是省點力氣想想以後怎麼辦吧？」停了下，她又道：「看來我們在京里已不可能再有出路了，家裡除了這棟宅子和省親別院外，也沒其他家產了。把這裡都賣了吧，我們也回南去吧，賈家以後還能不能再復興，就只能看子孫自己了！我已什麼都管不動了！」

賈赦和賈政也只好先這麼辦了。

賈寶玉又回到櫳翠庵去找妙玉，一進門就把他嚇懵了，只見妙玉臉上帶著血污，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癱坐在地上。原來薛蟠帶來的人見她美貌，剛才押她來這裡搶走她的東西后又直接把她糟蹋了。賈寶玉嚇得不敢上前，只緊張道：「妙玉姐姐，你怎麼了？」

妙玉突然爬起來，紅腫的雙眼銳利的瞪著賈寶玉，彷彿要把賈寶玉活剮了一般。賈寶玉有被妙玉的眼神嚇壞了，只連連往後退。突然，妙玉啪的打了賈寶玉一個耳光，賈寶玉只捂著臉獃獃的看著妙玉。

妙玉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六根清凈，現在才明白我其實是天底下最蠢的人！竟然會對你這麼個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一無是處的廢物白痴動了凡心，也難怪林黛玉看不上你！我好後悔啊，我真該聽她的勸誡早早離開這個鬼地方……哈哈哈哈……」她說到最後突然又大聲瘋笑起來。

賈寶玉見妙玉這樣嚇得趕緊跑走了。

此後，妙玉還是回到了西門外牟尼院居住，然而她家裡留給她的遺產已全被薛蟠搶走了，她再也不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了，不久也在貧困中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