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賈薛徹底成仇林家欲南歸晴雯求後路
第二天，薛王氏終於再次踏進了已久違多年的賈府，賈母王夫人這次也是異常熱情的接待了她。雙方寒暄了幾句后，賈母就直接切入正題：「薛太太，如今寶玉和寶丫頭都已不小了，我的意思是就把他們的親事儘快辦了吧。還有三丫頭和你公子的親事也一起辦了吧，這可是雙喜臨門啊！」旁邊王夫人也急急贊同。
不想薛王氏卻直接道：「老太太，姐姐，我今天來就是想知會你們一聲，我後來又想了很多，還是覺得我的釵兒配不上你們寶玉，這親事還是免了吧！」
賈母和王夫人這下大吃一驚，王夫人叫道：「妹妹，你怎麼能變卦呢？我們不是都已說好了嗎？外面已都知道了啊！而且當時也是寶丫頭自己要嫁給寶玉的呀？」
薛王氏淡淡道：「姐姐，我是這麼想的，寶玉到底是銜玉而生有大造化的，他現在又是貴妃娘娘的親弟弟，將來可是前途無量。而我的釵兒以前畢竟已跟過八阿哥出過那樣的事，她怎能配得上寶玉，你們說是不是？」
賈母和王夫人已氣極了，偏又無言以對，而薛王氏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們震怒，只聽薛王氏繼續道：「至於蟠兒和探春的親事倒還可以作數，只是探春畢竟是庶出的，給我的蟠兒做正房只怕不合適，這樣吧，我可以讓蟠兒納探春做妾。還有，我們家現在銀子有些周轉不出，老太太，姐姐，上次我借你們的二十萬兩銀子還請你們儘快還給我們，如果你們肯讓探春做我蟠兒的妾的話，利息就免了，你們只要把本金還給我們就行了。」
賈母和王夫人已氣得發抖了，賈母強忍著最後的耐心道：「薛太太啊！你怎能說變就變呢？寶玉和寶丫頭的親事可是早定下的啊，外面人都已知道了，現在悔親對寶丫頭的名聲也不好啊？而且我們賈薛兩家將來合為一體的話……」
「老太太！」薛王氏這下也直截道：「親事定后再取消本也正常。還有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不管將來我們兩家結不結親，這二十萬兩銀子你們論理也都該還給我們。」
王夫人這下再也忍不住了，跳起大叫道：「薛王氏，你們太無情了！當初你看我們家得勢就來巴結我們，還拿借銀子逼我同意寶玉和你女兒的親事，現在你看我們失勢了就想來落井下石過河拆橋了？告訴你，沒門！」
薛王氏也怒了，也跳起大叫道：「我巴結你們？我巴結到你們什麼了？你們這群眼裡只有利益的自私自利之徒，我們家已被你們害慘了！不錯，當初我們薛家上京來投靠你們是想求你們幫我的釵兒選秀入宮，可結果呢，你們拿了我們的銀子卻對我們陽奉陰違敷衍了事！如果當初你肯讓你的賈元春幫我的釵兒參加選秀，我的釵兒還用得著去求八阿哥結果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以前我的蟠兒被陷害下獄，你們賈家又幫過我們嗎？還有這次借銀的事，不是你拿著你女兒的名頭來強迫我們，我們會借出這麼多銀子嗎？我們家也才剛復甦，哪有這麼多氣力啊？我現在真的後悔死了！早知道你的女兒根本就沒得寵，我當初一兩銀子都不會借給你們！」
「你……你……」王夫人發抖的指著薛王氏卻說不出話來，薛王氏又打掉王夫人的手叫道：「你什麼你！我告訴你們！這二十萬兩銀子你們必須儘快還給我們，不然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賈母重重的敲著拐杖叫道：「好啊好！老二家的，你看看！這就是你的親妹妹啊！我們家現在稍微有點難就變臉來欺負我們了！」她又向薛王氏叫道：「薛王氏，你別欺人太甚！不錯，我們家的世職現在是已沒了，但我們賈家還沒倒呢！元春現在雖然被禁足但她還是貴妃娘娘，你要敢對我們無禮會有後果的！」
「呸！」薛王氏唾了一口又罵道：「什麼貴妃娘娘？你們的賈元春不過就是一個可以被一個宮女隨意下令杖責的假貴妃罷了！還有那個被你們視若至寶的賈寶玉，他更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你……你竟敢這麼說我的寶玉？你……你給我滾！」賈母怒極的直接將手裡的拐杖扔向薛王氏。
薛王氏叫道：「我可以走，你們這裡的破地方我還不稀罕來呢！但我告訴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之內你們不把二十萬兩銀子還給我們，我就去告官！」她說完氣氣的走了。
王夫人這下六神無主了，又抓著賈母哭叫道：「老太太，這可怎麼辦啊？」
賈母呆怔了半餉，流著淚苦嘆道：「難不成我們賈家真的要氣數盡了嗎？現在連這麼低賤的薛家都不待見我們了！」
王夫人哭道：「可我們家現在哪裡拿得出二十萬兩銀子啊？如果薛家真的去告官的話可怎麼辦啊？」
賈母泣聲道：「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這二十萬兩銀子能拖就拖吧，好在元春再怎麼也還在貴妃位上，薛家就是去告官官府也還不好太為難我們。元春現在是我們家唯一的倚靠了，希望她還有機會能重新再得寵吧，不然我們家可真的要一點希望都沒了！」
這對一直相互不服的婆媳倆這時竟相擁的哭起來。
幾天後。這日，黛玉又帶著兩個女兒出宮回到自己家探望家人，到家時只見寶琴薛蝌也在。親友相見自是歡快，鬧騰了會後黛玉便命嬤嬤先帶著兩個女兒出去玩，自己和家人坐在一起說話。
黛玉先問弟弟和薛蝌：「博玉，蝌少爺，聽說你們的鋪子現在生意都不錯！」
博玉馬上道：「那是！現在差不多所有的權貴人家都來我們鋪子採購，說我們的貨品質好。」
薛蝌突然輕嘆口氣道：「不過嬸娘（薛王氏）那裡現在可慘了，聽說那個胡賴卷了他們鋪子上的所有銀錢逃走了，他們現在連進貨的銀子都沒了，每天只好拿剩下的次貨在強撐著門面。」
寶琴道：「哥，他們這也是自找的，你不用多想！」
薛蝌道：「話雖這麼說，只是當初我剛到京城時若不是通過幫他們家做事積累了這麼多關係，現在也不會這麼順。現在看他們遭難心裡總也有些不好受。」
黛玉道：「蝌少爺，你真的很善良，只是你也該明白商場如戰場的道理，婦人之仁可要不得。若薛蟠家真有急難了，你可以資助他們下，但大事上你可要有原則不能犯糊塗。」
薛蝌道：「林姑娘見教的是。」
黛玉又道：「好了，說點其他事吧。爹，娘，我看我們可以給博玉把他的喜事辦了吧。」
博玉和惜春寶琴立時臉都紅了，林如海笑道：「黛玉啊，我和你娘也正有此意呢，我們正想和你商量下。」
賈敏跟著道：「黛玉，你爹的意思是我們全家還是回蘇州去，等到蘇州后我們就給博玉辦喜事。」
林如海又道：「是啊，黛玉，我和你娘現在年紀也在一天天的上去，已有葉落歸根的想法了。」
黛玉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自己終究是要和家人徹底分開的，便道：「也好！爹娘，你們就帶博玉和惜春寶琴回蘇州完婚吧，以後也別再來京城了。雖然我現在得著皇上的寵，只是京城這裡畢竟權貴多是非也不斷。」她又向弟弟和兩個准弟媳道：「博玉，惜春，寶琴，爹娘以後就托你們照顧了。」
「黛玉（姐姐），你以後一人在京城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眾人又向黛玉戀戀道。
黛玉突然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英蓮和紫鵑，又道：「英蓮，紫鵑，這次你們也跟老爺太太一起回蘇州吧。」
英蓮紫鵑一驚：「小姐，你不要我們了嗎？」
黛玉眼睛已濕潤道：「英蓮，紫鵑，我們已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早已親如姐妹，我怎麼會捨得你們離開我呢？可是現在你們也大了，也該嫁人了。你們都還比我大兩歲呢，可我現在都已有兩個孩子了。我不能再讓你們的青春永遠陪著我一起耗在宮廷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啊。」
「小姐！」英蓮和紫鵑一起跪下大哭起來：「我們一生都不嫁人了，我們願意一生都跟在你身邊伺候你……」
黛玉也哭了起來，扶起兩人抱著她們泣聲道：「兩個好姐姐！你們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我若真耽擱了你們我心裡也會過不去的！你們若真心為我著想，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生活，這樣我才能安心，知道嗎？」
英蓮紫鵑兩人只哭著，黛玉擦了下眼淚又向父母和弟弟道：「爹，娘，博玉，這次你們就把英蓮和紫鵑也一起帶回蘇州吧，一定要善待好她們，如果以後她們自己心裡有中意的郎君就成全她們的感情，不然也一定要給她們找到品行端正的夫君。」
博玉道：「姐姐，你就放心吧。」
突然下人來報：「小姐，外面來了賈府的一個丫鬟叫晴雯的求見。」
「晴雯？」黛玉愣了下，接著道：「叫她進來吧。」她心裡想著：「這晴雯雖然在前世被認為有正版林黛玉的影子，但這一世自己從不親近賈府和她也沒有任何交集來往，她怎麼會現在突然來找自己呢？」
晴雯進來后小心的向林家眾人一一行禮。黛玉問道：「晴雯，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是寶玉派你來的嗎？」
晴雯搖頭道：「不，是奴婢自己來的。今天奴婢是借著給寶二爺出來買東西的借口偷偷來這裡的。」接著她又向黛玉跪下道：「林小姐，奴婢想求你幫幫奴婢。」
黛玉停了下道：「你先起來說話吧。你想怎樣都說清楚，至於我能不能幫你還要看情況。」
晴雯起身小心道：「林小姐，奴婢想求你，萬一以後奴婢離開賈府的話你能救救奴婢，給奴婢安排個去處。」
「你要離開賈府？」黛玉更意外道：「怎麼，是你自己想離開還是賈府的人不要你了？」
晴雯道：「奴婢不敢有瞞，賈府現在正在想方設法裁減下人，奴婢在府里也沒什麼人心肯定是留不下的，當然奴婢自己也不想留了。寶二爺對奴婢雖說不上不好，可林小姐你也知道他也沒什麼用，老太太和太太她們又都是面慈心狠的，奴婢再留在那裡恐怕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奴婢想求林小姐，萬一賈府以後要對奴婢不利的話，您能救救收留奴婢。」
黛玉聽了心裡又感嘆：「上一世晴雯死於襲人等人的暗算和賈寶玉的無能，這一世她倒預先省悟想自己逃離了，看來這一世我沒親近賈寶玉把她也改變了。不過這個晴雯看起來也是個心機不小的，我也不能重用！」她便道：「晴雯，我們現在這裡也不缺奴婢下人，你若想要來我們這裡謀生，也得靠自己養活自己，你有什麼本事嗎？」
晴雯停了下小心道：「奴婢沒別的本事，就是會做點針線活。」
黛玉這才想起這晴雯倒是個做針線活的好手，她立時就有了主意，道：「晴雯，我們林家現在在京城開了個綉坊，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去我們的綉坊做活吧，我們綉坊是按月拿工錢的，你若干得好還有獎勵，不想干時也隨時可以離開。」
晴雯馬上道：「我願意！」
黛玉便轉頭吩咐弟弟：「博玉，這事你安排下吧，如果以後晴雯被趕出賈府的話你就收她去我們家綉坊做活，萬一賈府想發賣她，你也把她買下來。」
博玉道：「姐姐，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
「謝謝林小姐！謝謝博玉少爺！」晴雯激動高興極了。黛玉也滿意的點點頭，她現在這一世又改變了晴雯的命運，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這時賈敏問道：「晴雯姑娘，現在賈府情況怎麼樣了？」
晴雯有些猶豫，黛玉道：「你實話實說就行了。」
晴雯搖頭道：「說實話的話賈府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好，之前為了建大觀園已把外面的租子都預收了好多年了，還借了薛家二十萬兩銀子，現在娘娘被禁足家裡的世職也沒了朝廷的俸祿也斷了，眼下整個賈府已沒了一點點進項，老太太已把自己的梯己都拿出來補貼公中了，不過我覺得這也維持不了多久。還有一件事，薛家已斷了和寶二爺的親事，薛太太還放下狠話賈府若在一個月內不還出那二十萬兩銀子她就要告官呢。」
林家眾人聽了都唏噓不已，賈敏又問道：「家裡眼下到了這個境地兩位老爺總該擔當起來了吧？還有寶玉和璉兒有沒有懂事起來啊？」
晴雯搖頭道：「哪有啊？大老爺還是老樣子萬事不管只知道自己尋歡作樂，璉二爺和東府的珍大爺官被罷了后也好像沒事人一樣照舊整日在外玩樂，聽說璉二爺還看上了珍大爺的小姨子尤二姐，要娶她做小呢。二老爺倒是還不甘心，他現在終日不著家就往舊日同僚那裡跑希望他們能幫他復起。至於寶二爺么，老太太現在終於是狠下心逼他出去學堂讀書了，可我看他也沒心思讀書，每日都偷帶著那幾本亂七八糟的什麼西廂記之類的書去學堂混日子唄！」
賈敏聽了嘆了口氣，林如海勸道：「好了，夫人，你也別再為賈府擔心了，他們真的不值！他們這就是在自作孽，誰都救不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