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對峙
隨着無形刀的出現，山頂之上忽然爆發起了一道驚天氣勢，嚇得林媛她們這些姑娘們失聲尖叫起來，王超他們更是呼喊著「怎麼回事？這是要雪崩了么？」
羅南也是瞪大了眼睛，剛才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山頂之上竟然還有這樣一位強者。此時對方爆發出的氣息猶如這片天地暴怒一般，根本不像是一個人所能散發而出的。
這氣勢來得快收的同樣快，就如同雄獅醒來后在山巔嚎叫一聲震懾四周領地，隨後又懶洋洋的趴在了它的寶座上打起了頓般。
當鋪天蓋地壓下的氣勢徒然一收，那些躲在高處的年輕人紛紛大口喘息著，冷汗不斷的向外冒着，就感覺被這片天地壓住的身體忽然一下輕鬆了下來。
在林世通的呼喊中，年輕人們紛紛跑了下來。此時對於他們來說山上並沒有看到真容的那位可要比之前的那隻碩大的寒蛟要恐怖的多。
而拓拔野也在同一時間身形一閃，來到了山巔之上。盲眼老者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到身前，在兩人接耳而談的時候盲眼青年微微皺起眉頭，露出不解神色。不過就算他如何不理解，既然老者發了話他也還是給去照辦的。
只見他直起身子行了一禮，身形再次飛躍而下來到了王墨等人身邊，身子不經意的離著羅南近了幾分。
在這些事情經過的時候那總是一副悲天憫人模樣的大漢自顧自的站在原地，彷彿這裏的一切都和他並無關係一般。直到靠近山頂上的閑雜人等都下了來，他才微微一笑大踏步的向著山頂上而去。
「後生，一會要好好看，對你有好處。」當他經過羅南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隨後沖着王墨微微點了點頭后便向著山上走去。
他走的並不快，比起之前拓拔野飛上飛下的瀟灑利落，此時的大漢倒像是一個普通的山客一樣，一步一步的有時候還會用上雙手攀爬，看上去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那最為險峻的山巔之上。
此時山巔下的人們一個個都抬着頭看着上面，一臉期待的看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林世通甚至拿出了一個小本本，很認真的記錄着這難得一見的一幕。
只有雲晴和柔柔她們並不感興趣，忍不住催促羅南趕緊去尋找格斯特。羅南此時已經被山上的一幕完全吸引了過去，突然想起此行的正事一下回過神來。這時候他可是非常糾結的，顯然這兩邊他都有些割捨不下。
一旁的王墨開口說道「著啥急啊，不要小瞧格斯特好么？那傢伙很厲害的，也許用不到你們幫忙他也沒有啥事情，你們去了反而會拖累他呢？」
對於王墨，雲晴現在已經選擇無視，在她看來朋友有難那是一定要去幫忙的，不管他有沒有求助，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不能不管的。
而且格斯特人那麼好，幫助過溫雅解決過那個渣男，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挺身而出站在她們前面，平常還會很體貼的為他們準備飯菜，這樣的好人遇到了危險不能不管的。
王墨看她們完全說不動，只能繼續說道「不差這麼一會兒的，這種場面對於羅南來說是很難得的機緣。而且你們相信我，格斯特一時半會真的不會遇到什麼麻煩的，相信我。」
說完他不由看向角落裏的那隊小情侶，此時他們倆看着山頂上的眼神和羅南極為相似。王墨湊過去笑着問道「你倆也對劍道有些研究么？」
情侶中的女孩點點頭大方承認道「是啊，我倆其實也算是從小學劍的，沒想到出來玩還能有幸看到兩位強者的對決，這真是太幸運了。」
王墨點點頭說道「嗯，確實如此。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你們可要好好看，沒準能從中領悟到什麼也不一定。」
這時候不只是雲晴，就連柔柔都被王墨弄得雲里霧裏的，感覺今天的王墨和往常都不一樣了，說話做事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柔柔畢竟還是信任王墨的，自然選擇相信王墨的保證，她拉着雲晴小聲說着些什麼，雲晴聽完后也只能有些不甘心的點點頭，還不忘惡狠狠剮了王墨幾眼。
王墨就當做沒看到，回到羅南身邊背着手哼著小曲，這派頭要不說就跟去戲園子看戲沒什麼區別。
不過此時『舞台』上的可不是什麼戲子，而是翻手之間能殺人的世間強者。
「師兄，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這麼老了。」有着無形刀綽號的大漢隨意的站着，雙手仍然縮在寬大袖口間，說起話就和遇見了老友一般。
盲人老者表情此時顯得有些僵硬，彷彿在剋制着某種情緒的爆發。他的聲音也如表情一般僵硬，就如同此時山頂的天氣一般冷冽。
「是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了。不過你的事迹可是時常能夠聽到，這些年你的名頭很響亮嘛。」
「哈哈哈哈，師兄不用這麼客氣，直接說臭名昭著就好了。」大漢大笑搖頭，眼淚都笑了出來「放心，師弟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的，不會因為這些而影響心境。」
「呵呵呵呵。」盲人老者完全沒有之前出現時的那般平易，此時的笑聲完全詮釋了什麼叫做冷笑「你還是沒有變化，一直這麼敢作敢當。」
「不不，敢作敢當這種詞實在太抬舉我了，我只不過是認清了自己的本質並且活成了真正的自我罷了。」大漢再次搖頭說道。
「真我么？」
「師兄你的眼睛怎麼樣了？還會痛么？」大漢看似關切，可是眼神中全是一種對於自己作品的欣賞神態。
盲人老者伸出枯朽的手掌緩緩的撫摸著那雙瞎眼，嘴中一字一句的說道「啊，不用你擔心。傷口早就已經長死了，早就沒有感覺了。不過每每想起那一天的事情，我的心卻還是會痛的。」
大漢嘆了口氣說道「哎，師兄啊師兄，生死都有定數的，你不應該總是想着以前的事情，那些發生的都已經成為虛妄，只有當下這一瞬才是真實。這人啊認不清自己，活多久都是假象；如果認清了自己，就算只活這一瞬息，這一瞬息對於自己來說便也是切切實實的永恆。」
「你還是有這麼多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歪門邪說。」老者緩緩從打坐的地方站起身，隨着他的起身，一股無形的氣勢也隨之升起，讓人感覺明明是一個矮小的老頭，可是站在那裏卻如同擎天巨人一般。
感受到這種感覺的拓拔野不自覺的又扭頭『看』向王墨，這一幕和之前他在王墨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樣，只不過他明白自己的師父是在這裏靜心盤坐了一天一夜，才讓自己於周圍這片天地合而為一，藉助天地之力才能形成這樣的威壓。
可是王墨之前明顯的就是靠着自己散發出了那種強大威壓，單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後來趕到的大叔竟然比自己的那位師父還要強大？
眾人離得很遠仍然能夠感受到老者此時散發的威壓，那此時老者對面離得最近也是首當其衝承受對方壓力的大漢感受的更加明顯。
在老者站起身的瞬間，他的腿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的彎曲了起來，好在最後他咬牙撐住，否則鬧不好真的會直接跪下去。
相互插在袖口中的雙手在壓力來臨之前下意識的就想要抽出，以此來保持平衡不至於被壓倒。不過最終大漢還是強忍住沒有抽出雙手，只是憑藉着下盤和腰背的力量重新站的筆直起來。
「師兄！你看上去老了很多，可是這手段卻要比以往高明了好幾個檔次啊！」重新站直的大漢大聲喊道。
看着大漢那自得的樣子，老者眉頭微皺，一聲冷哼從鼻間呼出。大漢瞬間臉色一變，高昂的腦袋再次低了下來，雖然他仍然拼力讓身軀站着筆直，可是他的腳下卻撐不住了這個力道。
咔嚓咔嚓，大漢竟然憑空變矮了一截，原來他腳下的山石地面扛不住壓力向下凹陷了下去！大漢面上也露出了痛苦表情，但是身子仍然直挺沒有一點彎曲。
「師兄！你就這麼想讓我彎腰么？」
「哼，難道不值得你彎腰么？」
「因為你的眼睛么？」大漢臉上痛苦神情收斂，露出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笑容說道。
「這些都無所謂，可是對於師父的死，你應該彎腰表達愧疚！」
「啊哈，原來你放不下的還是師父他老人家啊？都說了不要為了曾經的人與事而放棄自己的人生，人要為了自己而活啊。」大漢說完竟然迎著那鋪天蓋地的壓力一步一步的踏了上來。
「為了自己，生命才有意義。」
「胡扯！」盲人老者終於再也忍不住，周圍一圈一圈的氣隨着這聲怒吼不斷盤旋而起，攜帶着周圍的積雪瞬間形成了一道連接天際的暴風雪。
「欺師滅祖之輩，還要胡言亂語到什麼時候？」隨着老者高舉起的手，漫天暴風雪瞬息間凝聚成為了一把擎天巨劍，老者遙遙拖着這把巨劍當真猶如神仙。
「天啊！這人莫不是傳說中的神仙？」年輕人們哪裏看到過這種場景，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像會有人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師父並不是神仙，不過此時的他和神話故事中的神仙也沒什麼兩樣。」拓拔野微微抬着頭，嘴中的話雖然很輕，可是周圍的人卻都能夠清楚的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