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月之期
第二天一早，楊曉靜剛打算去看看綠兒，讓她放心等著，就看到了綠兒的屍體。
兩位獄卒抬著綠兒的屍體：「王爺說她畢竟是你的侍女，讓我們帶過來給你看一眼。」
楊曉靜眼裡泛著淚花：「綠兒！她怎麼死了。」
雖說她一直只是把綠兒當侍女，可是看到綠兒突然死了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啊！」楊曉靜顫抖著掀開蓋在綠兒身上的布卻被嚇得暈了過去。
布下綠兒眼睛死死的瞪著，眼球微微有些突出，表情猙獰恐怖，嘴角都是血跡。
「你，去找太醫。」帶頭的人指了指院里打掃的侍女。
我本想著讓她曝屍荒野可是還是狠不下心讓人埋了她，也算是為自己積點德。
白雲山
秋日裡的白雲山又是一番不一樣的味道。
這些日子老婆婆的身體越來越差，雖然有很多好葯養著身子，可還是熬不過之前中毒留下的損害。
人吶，最怕的就是生病，病來如山倒，病魔的折磨可不比殘酷的人為折磨來得輕。
「師傅，婆婆怕是不行了。」杜若偷偷告訴師傅。
其實他也不想這麼說，可是終究是要面對的，這幾日兩位老人家都不肯替婆婆看診，一切都是由杜若師兄照顧著。
師傅搖了搖頭：「唉，先瞞著師兄吧，讓他心裡多謝期盼也好。」
其實老爺爺早就自己偷偷診過脈了，婆婆的情況他心裡是有數的，只是他也不願意說出來。
「我去給婆婆熬些粥吧，裡面能加瘦肉嗎？」沈月找到杜若問了問他。
「加吧。」杜若沒有多說。
平日里婆婆都是湯湯水水，吃不下任何東西，能喝些粥就算不錯了，粥里也不敢給她加任何東西。
沈月熬了粥便進去喂老婆婆，也不知道為何，她今日的精神好了一些，還和沈月說了句話，瘦肉粥也喝下了幾口。
「我跟你們說，婆婆今天喝了好幾口粥呢。」沈月開心的從屋子裡出來想讓大家都開心開心。
這幾日個個都悶悶不樂的，也不怎麼說話，沈月也是想讓大家開心些。
「進去看看！」聽到沈月的話兩位老人的臉色更差了，趕緊回了屋子看看婆婆的情況。
「師兄……」老婆婆轉過頭看著朝她走來的兩位師兄。
「我們都在。」老爺爺坐在床邊抓住了她的手眼眶開始泛紅。
「我累了，好累。」老婆婆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我很快就來陪你了。」老爺爺的眼淚還是沒有忍住掉了下來。
老婆婆笑著閉上了眼睛，屋子裡的氣氛更加沉重了。
「婆婆。」沈月在一邊低頭哭了起來，她不敢哭太大聲怕讓老爺爺心裡更難受。
「節哀。」師傅拍了拍老爺爺的肩膀安慰他，這個時候師傅也早已淚流滿面。
「她前半輩子最放不下的就是沒有找到你，現在心愿也了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遺憾了。」老爺爺抬起頭收了收眼淚。
對於婆婆而言，死也是一種解脫，每日被病魔纏身是件無比痛哭的事情，去了也就解脫了。
杜若本想好好的給婆婆辦喪事，可是老爺爺拒絕了，他說婆婆不喜歡熱鬧，不喜歡奢靡，婆婆便草草入葬。
杜若師兄給我寫了信，他知道這件事應該讓我也知道。
這日子也不禁熬，一個月馬上就到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我真的不想讓顏陌陪著我受罪，也不想讓他受制於人。
十三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大早便來了院子里等我，他想知道我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
「你說要是種兩份蠱會不會死。」我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會！」十三隻吐出了一個字。
其實他也不知道會不會死，只是他知道發作的時候很痛，若是兩隻一起發作，那必定是熬不過去的。
天空中突然飛來一隻鴿子，十三立刻用暗器將它打了下來。
〔一月之期已到，未曾見你們送信回來通報情況，既然這樣的話你就準備好吃些苦頭。〕
十三念完之後我的臉色立刻便差，看來今天我得避開顏陌了，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想讓他看到我發作時候的樣子。
「接下來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十三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必須得躲著他，我跟你回柳府吧，今天我就不回來了，等明天再說。」我想了又想，現在只能這樣了。
十三有些生氣的捏著我的肩膀：「你不知道城主是什麼樣的人嗎？你覺得你熬過今天就可以了？按照他平日的做法，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會發作一次，直到你完成你的任務。」
「那我更得走了，你先等我。」我說完趕緊回了房間，念念肯定是不會讓我一個人走的，我要帶上她，然後跟她說明了情況，省得到時候嚇到她。
「為什麼今日小姐突然要回柳府呢？」念念一邊替我收拾著衣服一邊疑惑道。
我眸子一轉：「哎呀，我自從回來還沒回過家呢，我得回去給父親母親上香。」
念念收好行李走到我身邊：「那怎麼不等等王爺呢。」
「他太忙了，這幾日讓清歌也別回來了，替我看著點顏陌。」我只好隨便找了個借口。
不是我信不過清歌，只是萬一我們都走了顏陌肯定又要懷疑，他定然會來找我。
「小香，進來！」我喊了小香進來交代她幾句話。
「王妃！」小香恭敬的行禮。
「你告訴王爺我和念念回柳府住幾日，我想家人了，讓他不用擔心我，先安排好自己的事情，過幾天我就回來。」
「是！」
「對了，讓清歌看著些王爺，念念有我陪著，讓他不用著急回來。」
交代好小香后我就帶著念念和十三離開了王府。
自從上次離開后我便沒有再回過柳府，現在柳府門前過往的種種又在我的眼前浮現。
「爹爹你帶我和姐姐去軍營騎馬好不好。」那時候姐姐和我都還小，扎著小辮子天真稚氣。
爹爹蹲下將我兩人拉到前面：「哪裡不是你們好孩子該去的地方，等爹爹有空了帶著你們去馬場里學。」
「爹爹我可不想去，騎馬太嚇人了，我還是去畫畫彈琴比較好。」姐姐從小就不喜歡做那些危險的事情，她跟娘一樣溫柔端莊。
「我就知道姐姐膽子小，我和爹爹去。」說著就撲在爹爹懷裡。
「走嘍，回家。」爹爹一手將我抱起一手拉著姐姐，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傷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
念念喊了我一聲將我的思緒拉回，我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握住念念的手回了府里。
府里還是原來的樣子，雖然念念和清歌住了進來，可是他們並沒有動裡面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這幾日老管家身體不舒服在自己房間里休息，府里又找了個年輕一些的管家，聽念念說是清歌自己選的，我相信清歌的眼力，他找的人定然是不會錯的。
「念念，你過來坐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我語氣嚴肅起來念念也不敢在笑嘻嘻的。
念念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小姐你說。」
我拉著念念的手：「念念，這件事情你必須替我保密，今日我回來是有原因的，之前我去救顏陌，本想拿自己的命換顏陌的命，可是城主並沒有殺我，顏陌來救我那天眼看他們快要敗下陣來，我只好和城主做了個交易。」
「小姐你說，我一定替你保密，連清歌我都不告訴他。」念念堅定的看著我。
「我中了城主的蠱毒，每次發作痛不欲生，他答應放我出來是因為我當時為了救他們假意答應給顏陌種蠱讓顏陌服從他的話，回來后我一直在找解蠱的辦法，所以我才天天跑去藏書閣，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了，我體內的蠱定是要發作了，我怕他知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念念。
「小姐，那怎麼辦，我們回去找神醫。」念念一聽眼眶又開始泛紅。
「沒用的，師傅和杜若都說不知道解法，我現在只有兩條路，第一條給顏陌種蠱，第二條自己回鬼城去領罰。」我現在只剩下這兩條路可以走了。
「小姐不能回去，那個地方太可怕了。」念念哭著拽著我的手。
「回去你也不一定能夠活命。」十三突然開口。
其實以十三對城主的了解來說，我回鬼城也許還能有活命，他能看出城主對我的獨特之處，可是他也知道城主心理多少有些扭曲，他不能想象城主會對我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同樣，十三也知道我的性格，若是讓我回去受辱那還不如死在外面，所以他不想讓我回去。
「小姐你告訴王爺吧，皇宮裡有很多很多書，說不定裡面能有辦法呢？」
念念說的也不錯，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向顏陌開口，而且萬一找不到又讓顏陌看到我每天受苦的樣子呢，我實在是做不到。
「不行，他不能知道。」我堅定的否決了念念的提議。
「或許她說的不錯，若是能去皇宮裡找找能有一線生機。」十三也覺得念念的提議不錯。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先等今天熬過去了再說。」
若是十三猜錯了，只是今天回發作，明天後天都沒事的話，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念念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