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獄

有些東西不能讓南宮明看見，而他也很識趣，因為南宮明發現楊魍不是所謂的好好先生。觀棋如觀人，楊魍每一步落子都佈滿兇險，以小博大，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在把陰陽鬼交給楊魍后他就離開，他知道論計謀自己是比不過楊魍的，更別說人心了。

嶺北府大獄就設置在城中，外面重兵把守，由三位捕頭嚴加看管，楊魍見過那三個人，都是習武之人。其中甚至有一人已經達到四氣氣魂境界，據說其換血靈獸乃是一頭變異白狼。

「見過楊先生！」白澤躬身行禮道。

楊魍笑着回禮，此人便是那氣魂境高手白澤，身高馬壯，但是雙腳撐地卻絲毫不見沉重，步履間悄無聲息，雙眼暗含殺氣，一看便是不好相處之輩。但是南宮明已經提點，此人可堪大用。

楊魍走上前去，道：「煩請白捕頭帶路！」

「請！」白澤伸手請楊魍先行，「楊先生，聽您的吩咐陰陽鬼關進來后就沒進米水，只是把他綁在鐵椅子上，四面點燃火把以銅鏡反射照在他臉上。現如今已經十二時辰有餘。」說起來，白澤從未見過如此手段，以銅鏡反射火把的光線持續照在人臉。

大獄本就陰暗，如此光線自然灼眼亮人，陰陽鬼身受重傷，加上光線灼燒。昏昏欲睡下卻又無論如何都不能睡着，長此以往一旦他的心理防線崩潰嘴巴裏面難道還會留住東西嗎？

不得不佩服，楊先生果然不同於那些滿臉道德文章的酸秀才。

大獄開門，入目便是黑漆漆的一條通道，通道兩旁每隔三丈才有一個洞口通風換氣，順便帶來些許余陽。兩人在一隊獄卒的簇擁下進入大獄。

「楊先生，待會兒審問結束還請稍待，刺史大人吩咐夏霜捕頭貼身保護你的安危。」

「多謝白捕頭美意，我償聽聞刺史大人談及，夏霜捕頭乃是你這大獄第二號人物。實力直逼四氣，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靈獸而已。」

「正是，夏捕頭武藝超群即使和我對戰沒有三百回合也難分勝負，只是世事難預料，他本可以提前取得靈獸。可是卻因小人所害，靈獸被別駕陳逸雲截胡給了自己的兒子。所以夏捕頭這才屈膝來大獄做這見不得人的差事。」

「哦，竟有此事？」楊魍有些好奇，按理來說刺史乃是一道之長，他手下的人都敢有人截胡，看起來嶺北府也有些故事。

「白捕頭，我初來乍到，還不了解此地如何，可否找個時間與我詳談？」

「那裏的話，楊先生既是刺史大人所託，這是吾等分內之事。要不就今日吧，等我當完差我在聚仙樓略備薄酒如何？」白澤當然是刺史這一派，所以自然得楊魍就是自己人，這官場上的事還是需要相互照應一番。

畢竟大水沖了龍王廟還可以當做佳話，可是一個不小心衝到別人家裏，那可就不妙了。

「如此甚好！」

一行行不多久便來到大獄最底層，到了這裏已經完全沒有光線能夠透進來。一路上少不了窮凶極惡的山賊，他們也很好奇地打量看起來白白凈的楊魍。只不過只要多看一眼獄卒手上的牛皮鞭就會狠狠往身上抽過去。

楊魍見此臉上全無懼色，倘然而過，白澤心中暗嘆一聲好魄力。這些山賊基本上身上都有幾件人命官司，加上常年生活與深山老林養的一身悍匪氣，尋常人看一眼都覺心悸。沒想到楊先生面對這麼多山賊竟能面不改色。

呵呵，山賊而已，也就是一些山賊，說到底都上不了枱面。要論心機可怕，又有誰能比得過前世的人？

越往裏走，獄卒越多，這些獄卒都是腰配柳葉刀，一個個滿臉橫肉暴戾無比。但是見了楊魍和白澤卻都恭敬，想必是也是白澤提前打好招呼，免得衝撞貴人。畢竟楊魎說是刺史大人請的教書先生，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就是他的幕僚，而且還是唯一一個。

走到底，陰陽鬼已經滿臉煞白癱軟在鐵椅上。

「水，給我水。」

楊魍坐在獄卒搬過來的椅子，白澤駐刀侍立與一旁，一名腰配雁翎刀的捕頭走上前抱拳行禮，「在下寧缺，見過楊先生！」

如今，大獄三位捕頭已經全部出現，楊魍問道：「寧捕頭，此人可有消息？」

「稟大人，沒有！」

「不錯，嘴巴挺嚴實，既然如此我且問你。陰陽鬼，你下山的目的是什麼？」

「水～～我要喝水！」

寧缺上前就是一皮鞭抽打在他身上。陰陽鬼頓時又是一陣哀嚎。

楊魍擺擺手，示意寧缺住手，「不知哪位可以借我幾縷長發？」

「這……」獄卒不明就裏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搭話。白澤二話不說，拔刀從自己頭髮上割下一縷長發，道：「先生可有用處！」

楊魍接過頭髮，「有大用處，你等可以記下，以後審訊想必會有大用處。」

他喚過一名獄卒取來水杯，然後倒滿茶水，自己又用剪刀細細將頭髮剪成均勻地碎發放進茶杯，命人將茶杯給陰陽鬼飲下。

陰陽鬼本來就口渴難耐，此刻有甘泉，迫不及待就喝下加了碎發的茶水。

「這啊有個說法，咱們的腸子很柔軟，所以稍微有些尖刺甚至是石頭，經過腸胃蠕動如果沒有及時排出體外就會慢慢鑽進器官裏面。碎發尖銳而又具有極強的附着性，所以碎發很容易黏合在腸胃之中。經過腸胃的蠕動之後就會慢慢扎進身體各個器官裏面。那種感覺不僅疼痛，而且還無可奈何。」

「我們稍等一會兒，過一會兒他就會劇痛難忍，到時候在問，如果他還不說也沒關係。我每次只問一次，拒絕回答一次我就上一道酷刑，我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幾次。」

「來個人，在牆上掛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四個大字！」

楊魍一席話驚醒白澤和寧缺，有定力算一回事，但是如此歹毒的酷刑眼前這位竟然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輕吐出口，難不成他以前就經常使用這些酷刑？

火把還在持續燃燒，整個大獄只聽見火把「噼啪」燃燒，在沒有一個人敢小瞧眼前這位先生。白澤為楊魍到上重新端來的茶水，「楊先生，已經兩個時辰了，陰陽鬼開始腹痛！」

楊魍沒有回答，反倒是陰陽鬼在不斷祈求，大獄內並沒有特別的隔音設備，所以包括剛剛楊魍的一席話以及陰陽鬼的哀嚎盡都被其他犯人聽見。

所有犯人倒吸一口涼氣，發誓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落入這個書生手中，這哪裏是讀書人，這分明是食人的惡鬼。

因為碎發進入器官，就算是招了也為求一個痛快，少一分折磨。陰陽鬼，這次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