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人有別

夏日的正午，一輪烈日當空高掛，郊外的村道上遠遠來一群衣衫襤褸的人。這群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互相攙扶著艱難地向前走。

烈日照得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不時有人停下來擦擦汗，有些年紀大的實在走不動，只好坐在路邊的樹蔭下歇息。

「爺爺，您喝水。」

一個少年拿着一小罐水，扶起身邊一位快要虛脫的老人，喂他喝了幾口。

老人喝完水才稍稍喘了口氣，面帶愧疚道：「好孩子，這一路上虧得你給我找水，否則我怕是連安平鎮也出不了。」

少年不在意地擦了一把汗，笑了笑：「您說這些幹嘛，這一路要不是爺爺你收留我，我也沒飯吃，連去京城的路也不認識呢。」

「你這孩子，爺爺這還有半塊乾糧，你吃了吧。」老人顫顫巍巍地從隨身背着的布袋裏拿出一塊早已發硬的饅頭塞到少年手上。

少年搖搖頭，把饅頭放了回去：「爺爺，您留着吧，路途遙遠也不知何時會到，我年輕，吃點草根都能活。」

這少年雖面黃肌瘦，但雙目有神，黑亮亮的眼珠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他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混在難民隊伍里的雲影。

那日她從安平鎮逃出之後就遇到了這些村民，臨縣大旱，他們是經過安平鎮去往京城的。

雲影和他們待在一起，一路上風餐露宿，照顧老弱，她都能幫上忙。大家非但沒嫌棄她，還很感激。

與雲影一起的老者原本是附近村子裏一個教書先生，但正逢災年，顆粒無收，他也無兒無女，便想跟着村民們一起到京城去討生活。

老者窮困潦倒，但畢竟是個教書先生，對人界的奇聞異事最是清楚不過，雲影一路跟着他，也長了不少見識。

雲影掏出草根嚼了幾口，邊嚼邊道：「上次您說咱們藍溟國是人界崑崙洲最大的國家，那這人界可還有別處嗎？」

老者還沒開口，旁邊一個痴漢聽到笑了起來：「還人界呢，你還分得挺清楚，神界那只是個傳說，就算真有，也不是咱們凡人去得了的地方。」

老者沒有反駁，只是呵呵笑了幾聲：「傻孩子，咱們這大陸啊有五大洲，華陰洲，鹿台洲，綿音洲，廣夏洲和崑崙洲，每個洲都有好多的國家，藍溟國雖大，但比起這些大洲來，也只是滄海一粟而已。大洲之間有海洋，也有山脈，就比如華陰洲和崑崙洲之間就隔着縹緲大洋，沒有大船你是怎麼都到不了華陰洲的，除非你是仙師，你會飛。」

「仙師是什麼人？」雲影好奇地問。

「仙師那是武道修鍊的最高等級，若成了仙師，恐怕真有希望去神界，不過這何其難也，咱們普通人能成為武修都要燒高香了，更何況是仙師。」老者摸著稀稀拉拉的鬍鬚道。

雲影從小生在神界，自然是不清楚人界的修鍊等階，她可從沒聽說過什麼仙師等級，在神界，最差的就是玉仙，就比如前身納蘭朝雪，那可是已經跨入神級的中神了。

「這人界的武修可有什麼等階？」雲影問道。

不待老者回答，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插嘴：「喂，小子，你究竟是打哪來的，怎麼連這都不知道，能成為武者可是我們每個人從小的夢想啊。」

雲影漸漸聽明白了，原來人界和神界真的有很大的區別，這裏的人是實實在在的凡人，他們一生下來就是普通資質，只有五歲以後才有機會測試天賦。有天賦者才有修鍊武道的機會，只要入了門就是低階武者，否則一輩子都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大哥，你是武修嗎？」雲影問剛剛那個插嘴的男子。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啊，我可不是，但說不定我去了京城就能成了呢，都說京城遍地是武修，遍地是機會，而且那裏測試天賦的次數也比我們這些偏遠小鎮多得多，要知道測試也是要錢的，沒錢可不行，聽說京城每年都有一次免費的機會，我很想去試試。」

「是不是只要有天賦就可以修鍊武道？」雲影對這人界真是一頭霧水。

「那自然不是，有了天賦也得請高階以上的武者開靈，這樣才算具備了真正的修武體質，不過請高階武者也得花錢，除非是天降奇才，人家搶著要你。」

雲影陡然發現，在人界修鍊比起神界來似乎更加艱難，這裏靈氣稀薄，限制又多，處處還要花錢，看來想要重拾修鍊道路並非易事。

想到這裏，雲影不禁有些鬱悶。過去的自己比起現在真算得上是蜜罐里的寶寶了，除了最後致命的打擊，納蘭女王的一生可算得上是順風如意，在她的記憶中，可從來沒有在修鍊上費什麼力，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

看來到了人界，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