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擔

儘管產屋敷耀哉再三挽留，但是桑島慈悟郎還是執意不與我妻善子見面，努力挺直了佝僂著腰，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待客廳。

「桑島先生，真的不與你的孩子做最後的告別嗎？」產屋敷耀哉默默注視著桑島慈悟郎的背影，溫和道：「生命是不可重來的，請珍惜你與孩子們相處的每一次機會。」

「主公，感謝您的善意提醒，但是我意已決，絕不退縮。」桑島慈悟郎終於忍不住地擦了下眼淚，努力讓聲線回歸平靜：「還請您在那孩子抵達后，告訴她，不要為一個決意求死的人去做什麼。」

產屋敷耀哉的表情略有變化，似乎在思考桑島慈悟郎為何會這麼說。

「或許您現在會困惑我所說的話，但是請相信我，那孩子絕不會讓您失望。」桑島慈悟郎在踏出門的那一刻，聲音又變得輕快起來：「我好歹是那孩子的師傅，直到最後也不能讓後輩看了笑話啊！」

「祝您一路走好，桑島先生。」產屋敷耀哉聽著桑島慈悟郎的步伐漸漸遠去，對自己的孩子輕輕說道：「請不要讓桑島先生走得太痛苦，以他的性格，恐怕不會接受介錯人。」

「需要我去勸勸他嗎？」產屋敷天音有些遲疑道：「我擔心你即便是派了介錯人，桑島先生也不會接受。」

「他會接收的。」產屋敷耀哉的聲音顯得十分肯定：「鱗瀧先生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是鱗瀧先生，想必桑島先生會接受介錯人。」

「我會讓隱部隊的人去接一下鱗瀧先生，希望能趕在我妻桑抵達前，解決桑島先生的一樁心愿。」產屋敷天音囑咐自己的雙胞胎女兒照顧好她們的爸爸，然後代替丈夫去處理鬼殺隊的大小事情。

我妻善子晚了鱗瀧左近次兩天才抵達鬼殺隊總部，而那時，桑島慈悟郎早已切腹自殺，由巫女出身的產屋敷天音為其祈求冥福。

身為從未經過藤襲山選拔的預備隊員，我妻善子自然不得可能得到單獨面見主公的待遇，而是在一圈人的注視下，沉默地接過桑島慈悟郎的骨灰盒，強忍著連續趕路的疲憊，與眼眶的酸澀道：「爺爺走得痛苦嗎？」

「很平靜。」產屋敷耀哉的語氣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鱗瀧先生是桑島先生的介錯人，桑島先生直到最後，都在為自己曾是一名鬼殺隊的成員而感到驕傲。他讓我轉告你，不要為他傷心，不要為他復仇，更不要為他去做些無用功。」

「這還真是爺爺會說的話。」我妻善子想到她來之前的打算，忍不住眼神暗了暗，起身沖著產屋敷耀哉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讓爺爺走得不那麼痛苦，如果按照爺爺的性子，怕是不會接受介錯人。」

「培育師的職責就是為自己教出的弟子負責，你的師傅也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有什麼可謝來謝去的。」一旁的風柱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但還是竭力在產屋敷耀哉面前保持恭敬：「你要是真為你師傅打算，最好的方式就是替他清理門戶。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那種沒骨頭變鬼的鬼殺隊成員才是最該死的。」

「我自然會為爺爺清理門戶，所以就不在此多叨嘮主公了。」我妻善子抱緊懷中的骨灰盒，起身道：「感謝您在百忙之中召見我這個籍籍無名的預備隊員，我想讓爺爺儘快入土為安，還請您允許我先離開。」

「請便。」產屋敷耀哉頷首道：「希望能在今年收到你通過藤襲山選拔的消息。」

即使身體虛弱無比，但產屋敷耀哉還是具備著常人所不曾有的能力：「在復仇之路上，鬼殺隊能祝你一臂之力，還請你不要為了一時的憤怒而去走彎路。」

我妻善子忍不住重新打量這位鬼殺隊的管理者，後者讓她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您能將鬼殺隊上下都凝聚在一起。」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水柱大人和鱗瀧左近次大人送送我？」我妻善子略感歉意道：「這或許是個讓您為難的要求，但我只想跟他們多聊一下爺爺的事。」

「我會幫你安排的。」產屋敷耀哉制止了一部分柱的困惑發言，沖著自己的雙胞胎女兒點點頭，後者隨我妻善子一起離開待客廳。

「主公，我妻桑找義勇先生做什麼？」心思細膩的蝴蝶忍率先問道：「總不會是我妻桑和義勇先生是好朋友吧！」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蝴蝶忍又不是不知道富岡義勇去鳴柱家卧底的實戰成果，說是慘不忍睹都太高估他了。

「不，我並不知道我妻桑想做什麼，但是預感告訴我，這是件好事。」

「而且還是一件對鬼殺隊全員都好的好事。」

…………

……

另一邊，被富岡義勇和鱗瀧左近次師徒陪伴出門的我妻善子，沉默了一路，直到被二者送到早已等候在牛車旁的繼國緣一的手中。

「路上小心。」鱗瀧左近次可比他的徒弟更懂人心，開口也不是那麼令人難受。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我們送你一程，但還是跟你說一下桑島先生的事。」富岡義勇十分認真道：「桑島先生臨終前並沒有受到多少痛苦，師傅的刀法很准，所以你不要太難過了。」

我妻善子：「……」

鱗瀧左近次面無表情地給了富岡義勇一記肘擊，有些拉不下面子地轉移話題道：「你就別操心獪岳那小子的事了。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九泉之下的慈悟郎也不會安心的。」

說罷，還按住富岡義勇的頭，讓他給我妻善子鞠躬道：「這小子會去殺了獪岳那個渣滓。我也是跟慈悟郎同事幾十年的老朋友，絕不會看著他滿身罵名地死去。」

「感謝您的好意，只是這件事到底是由雷之呼吸的傳承者而起，自然也得由雷之呼吸的傳承者去做個了斷。」我妻善子聽著牛車師父的催促聲，同繼國緣一坐上車板，在搖搖晃晃中，漸漸遠離了水呼師徒的視線。

直到她確認水呼師徒趕不上后，才讓啾太郎叼著一張紙條向水呼師徒飛去，直接引起水呼師徒的瞳孔地震。

【XXXX的XXX山，錆兔和真菰在那兒等著你們，請不要告訴鬼殺隊的其他人。】

我妻善子在寫下這句話時，估計是明白水呼師徒的性格，所以劃掉了最後一句，不指望他們能瞞住鬼殺隊的其他人，只是這麼一來……

「以後怕是有的忙了。」我妻善子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後悔這一舉動，只能望天期待道：

【還希望鬼殺隊的主公能保持理智，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承擔無數人想復活親人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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