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常（二）
吃過晚飯，等柳二牛帶著新買的下人一走，王珍娘把大門一關走到堂屋裡跪下道：「小姐！奴婢想通了，奴婢想去找大夫再看看，要是真的沒有希望，奴婢也認了！」
昨天晚上珍娘一晚上沒睡，就是在想柳夏至的話，情愛什麼的她早就拋開了，柳二牛的性子軟，是她想要的，但她想留在柳家就必須生個孩子，她有自信，只有生了孩子不管男女，都能把柳二牛攏在手裡！
「你倒是個聰明的！」
看著王珍娘如花似玉的臉，柳夏至一邊摸著手上已經結痂的傷疤一邊道：「要是這樣的話，你就要去說服我爹，我們去汴京住幾天，你那身子骨不是一般人能治的，最好能找個擅婦科的御醫，你知道汴京城裡哪個御醫最好嗎？！！」
御醫？！王珍娘傻眼了，她一個奴婢，御醫，她連想都不敢想，半晌后，頹然的跪坐在地上喃喃的道：「奴婢知道張御醫好，可他都是給宮中貴人看病的，奴婢，奴婢！」
一看王珍娘又打算哭，柳夏至手上一頓，皺著眉頭道：「行了，麻煩你在哭之前先把這位張御醫的情況說一遍，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如何！？」
王珍娘喉嚨一哽，帶著哭腔敘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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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牛安頓好剛買的五戶人家忙到很晚才回柳家老宅，洗好澡之後，回到卧房，就見王珍娘一身白色綢衣，正在油燈下一邊擦頭髮一邊等他，他一把拉過帕子一邊興奮的道：「珍娘，過幾日，等那些婆子收拾乾淨了，你就挑兩個，專門在家伺候你，咋樣？！」
既然柳二牛想代勞，珍娘也由著他，對於柳二牛脾氣，珍娘早就摸得透透的，但柳三妞這個人，珍娘卻看不懂，她輕輕的靠在椅背上柔聲道：「多謝老爺，可這些人都是小姐做主買回來的，她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你說三妞？！」
柳二牛手上一頓，接著又笑眯眯的道：「你放心，她也有，那裡不是還有兩個丫頭么，伺候她，那丫頭現在是個驢脾氣，你不去惹她，她就不會來招你，她喜歡弟弟，以前趙氏對她那麼不好，為了卓禮，她都能忍，只要你給老爺我生個兒子，她保證會對你另眼相待的！只要你生了兒子，老爺我就去縣裡給你消籍，你就是我柳家的當家夫人了！」
見柳二牛說起兒子兩眼放光，珍娘嘴裡發苦，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眼看這柳家就要起來了，柳二牛人也不錯，可她的身子能不能好還真的是個未知數，想到這裡，珍娘抬起頭希冀的道：「老爺，你現在忙著開荒，小姐說她過幾日去縣裡買東西，她一個女娃就是帶著家丁也不放心，珍娘陪她去咋樣？！」
買東西？！柳二牛疑狐的道：「買啥東西？！現在外面亂，還是莫要出門的好！」
王珍娘眼睛一轉，拉過柳二牛手上的帕子一臉不悅的道：「當然是女人家的東西，衣裳頭花之類的小玩意兒，老爺，不是我說你，你看三妞，都十二歲了！從頭到腳，有哪一點兒像女娃？！眼看就該定親了，又黑又瘦不說，腳還傷了，臉上的傷到現在都沒落疤，姑娘家的臉最金貴了！其實最好的是去汴京，東城的杏林館賣的藥膏最好，聽說還有求子的秘方，就是太遠了，來回不大方便！」
一聽求子，還有秘方，柳二牛就坐不住了，他激動的摟著王珍娘大聲道：「真的有秘方？！」
見柳二牛心動，王珍娘斜了柳二牛一眼伸手點點他岑亮的額頭道：「老爺！您小聲一點兒！自然是真的，您也知道奴婢家裡家道中落之前就在汴京，要是我大哥還在，我自然是領老爺去，可偏我那大哥五年前死了，嫂嫂獨自帶著我侄女兩個人在家，這樣的話，老爺你去就不方便了，杏林館里的求子秘方可是出了名的，奴婢打算帶著給三妞看臉的時機去我哥哥家住兩天，順便打聽打聽秘方的事！聽以前買過的人說大概要百兩銀子，要是真的只要百十兩銀子，我們就買一副回來咋樣？！！」
「這樣啊！？你讓我想想！」柳二牛皺著眉頭半晌不語，有秘方當然是好，可汴京太遠了，來回起碼得五六天，他實在是不放心！
只要心動就好，王珍娘也不催他，摸了一把頭髮，直接上床閉著眼睛睡了，反正最近幾天成不了行的，她不急，慢慢跟他磨，柳三妞說得對，她這身子一般的庸醫根本沒辦法看好，要找就找那最好的！
相比王珍娘的淡定入睡，柳二牛心裡就像貓爪一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一會兒閃著金光生子秘方，一會兒是白白胖胖的大兒子，一夜睜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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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時，天剛蒙蒙亮，在前山下窩棚里將就了一夜的五家人都穿著新衣服浩浩蕩蕩的過了小河，三十六個人男人們一溜的光頭包括兩個小丫頭，八個婦人也把頭髮剪短了，相互之間捉了一晚上的虱子，其實有婦人是不想剪的，但一聽說柳老爺要選兩個婆子和兩個丫鬟在老宅伺候，不用頂著日頭開荒，幾個人盤算了一下，還是決定爭一爭，萬一選上了，她們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不少！
鄉下人都起得早，見柳家買的下人從自家門前過，羨慕有之，但更多是嫉妒和不甘，要是柳家不買人，這一百多畝的田地開荒就只有請他們，這讓村裡很多人心裡都不舒服起來，有了他們推波助瀾，關於柳三妞的流言越傳越廣！
「砰！砰砰！！」
柳二牛剛準備眯會兒眼，柳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坐起來看了一眼熟睡的王珍娘，他認命的爬起來開門，王珍娘翻過身，輕輕勾起了嘴角！
提著油燈走過堂屋，卻發現女兒也穿好衣裳走了出來，柳二牛皺著眉頭道：「你起來這麼早幹啥？這麼多人用不著你做早飯！去睡吧！」既然花錢買了人，柳二牛就想物盡其用，總不能他柳老爺買了三十幾個下人，他的姑娘還起個大早給下人做飯食吧？！說出去多難聽！！
「誰說本小姐要做早飯了？！」
柳夏至眉頭一挑，杵著手杖拖了張凳子放在堂屋門口放好后才道：「好了，柳老爺，你可以去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