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王爺加油！」

「打死曾家那條小狗！」

「叮...鐺鐺鐺...砰...！！」

馬刀和精鐵腰刀斬在一起，火花四濺.........雁門關夾道，完顏兀朮和曾懷忠你來我往的大戰了半個時辰，雙方從打成平手到漸漸的開始體力不支，完顏晟急的在城牆上觀戰，看着周圍吶喊助威的勇士，他心裏微涼，大戰已經開始，皇兄不會為了一個沒什麼血緣關係的侄子改變決定，兒子這次只能靠自己了。

半夜子時.......邊關守衛最森嚴的牢房裏，完顏宗義頭髮散亂，閉着眼睛有些狼狽的倚在牆角，冷厲的嘴角顯示了他此刻的心情：柳三妞，兩次身陷囹圄都是因為這個賤人，只要一想到這個賤人在邊關，完顏宗義就恨得咬牙切齒，他一定要出去，抓住那個賤人，然後親手殺光柳家的每一個人。

「哎，換班了，兄弟我今兒高興，帶了點兒小酒，你們聽說了沒有，昨兒白天，萬花谷那邊山神震怒，直接把平海軍的營地給埋了，整整三萬人馬，一個都沒跑出來，嘖嘖嘖...太慘了！」

「斯....！我說昨日大戰，平海軍怎麼也不遣人過來問一聲呢，哎，記得當初他們紮營的時候，我們老將軍還曾提醒過，說那地方不好，可人愣是不聽，還說那萬花谷三面環山，易守難攻，谷底又地勢平坦，只最適合大軍紮營的好地方，現在好了吧！」

「不對，這事兒有蹊蹺，你們想想，那平海軍每天都有上百人人外出巡邏，即使山神震怒也不可能無一人生還，還是想想他們得罪了什麼人吧？！」

「斯........，隊長，您說的是.......黑煞軍？！」

「.......怪不得！怪不得黑煞軍仗打到一半兒就走了，原來是要去收拾平海軍啊？！這可是三萬人，太狠了吧？！」

「是狠！整整三萬人，想當初馬老爺子屍骨未寒，呼延慶棄馬家的時候不知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算了，不說那邊了，這前方戰事，就這麼僵持着？！」

「可不是么，好在少將軍有準備，昨天還和完顏兀朮那個老王八蛋打成了平手，不過後來還是我們贏了！」

「可不是么？聽易江軍說，黑煞軍裏面有個穿白衣的女巾幗，十五六的姑娘，愣是憑着手中的一把神弓就殺了金軍上百的精英好手，要不然咱還真沒那麼容易贏！」

「嘖嘖嘖.....黑煞軍就是牛！那姑娘長得美不美？！」

「當然美，比將軍府的六小姐還美，呵呵.....可惜就是個冷美人，連易江軍的面子都不給。」

「嗯...要我說，冷點兒就冷點兒吧，至少能幫上忙，比那些手無縛雞之力，只知道哭泣逃跑的女人好多了！」

「誰說不是呢？來，隊長，咱再走一個.............」

「嗯...來，，走一個，，，.」

半個時辰後門鎖一陣響動，牢房打開。

「主子，都打點好了，這是衣服，您可以換好出來了！」

「嗯.」

完顏宗義猛地睜開眼睛，看着門口和自己有着八分相似的男子對着身邊的獄卒點頭一笑，慢悠悠的接過衣裳道：「辛苦了，你們說的本王都聽到了，該了解的本王也都了解了，現在我們還可調動多少人馬？！」

「這...」

獄卒皺着眉頭想了想才行禮到：「回稟主子，滿打滿算，我們這些兩年安插進來的心腹有五百三十九人，上次互市損失了些好手，白日裏主子出事，能聯絡到的，屬下已經聯繫上了，目前加上屬下在內五百人可供主子調動！」

五百人？完顏宗義快速的整理了頭髮，把身上的衣裳換下來后踏出牢房邊走邊道：「既如此，那走吧，本王要去告訴我的勇士們，沉睡的雄獅將要蘇醒，今晚，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大軍對峙三天後，萬花谷另一側，錯落有致的帳篷正中間，一頂三個並排連在一起的帳篷特別顯眼，中間最大的帳篷外站着常一等一排人，看着不時端著熱水進出的夏蓉有些緊張。

夏蓉忙了一夜有些疲憊，不過她現在也沒空理會他們，小姐的傷口雖然止住血了，可從昨晚起就一直高燒不止，少爺和馬少爺去找葯，到現在也沒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柳辭給心上人佈置的帳篷分裏外兩間，都配有火爐，外間熬藥，裏間燒水熬粥，保證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熱水用，此刻在裏間，夏曇正一點點的喂葯，這是最後一點兒退燒藥了，冰天雪地的也沒地方采，希望少爺他們早點兒買到藥材才好，忽然她看見床上的人動了動睫毛，夏曇有些驚喜的放下碗小聲道：「小姐！小姐！您醒啦？！」

迷迷糊糊中，柳夏至只覺得嘴裏滿是苦澀，她眉頭微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道：「苦！」

「嗯，嗚嗚...」

夏曇趕緊抹了把臉色的淚珠哽咽道：「小姐，您總算醒了，都是奴婢沒用，治不好您，這是最後一點兒退燒藥了，嗚嗚嗚.....」看着遞到嘴邊的黑色葯汁，柳夏至滿頭黑線，怎麼都張不開嘴，昨晚這傻姑娘不知道給她餵了多少葯，她現在只覺得嘴裏苦，喉嚨苦，甚至連五臟六腑都是苦的，滿鼻子的中藥味兒。夏蓉進來就看到主僕二人正在僵持，她二話不說，走到火爐旁盛了一小碗小米粥，換掉了夏曇手裏的葯碗，柳夏至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后，艱難的對着噘嘴的夏曇道：「好了，葯沒了可以用冰水降溫，不急，現在，說說，外面....的情況？！」

前半句安撫夏曇，後半句是對着夏蓉說的，如今邊關局勢瞬息萬變，駐地又離雁門關太近，只有區區兩個時辰，大軍說話就到，關係到大家的身家性命，不能有絲毫紕漏。

「奴婢怕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常一他們在外面，奴婢叫他前來回話！」

「嗯，」

稀粥沖淡了嘴裏的苦味，夏蓉怕表達不清楚，有些窘迫的表情也讓柳夏至心情也好了些，既然這樣了，閻王爺都不收，那她就得活出個人樣來。……一腳踏進在外間抖了抖雪花，常一三個對着裏間大聲行禮道：「屬下常一，常三，常四給大小姐請安。」又喝了口粥之後，就著靠枕歇了口氣才輕輕道：「免禮，說說，營地，邊關，不要有任何遺漏！」聽着裏間小姐雖然虛弱，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常一幾個心裏略安，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歲數最大的常一上前一步行禮道：「啟稟大小姐，營地里暫時安穩，不過昨天您的葯不夠了，我們大少爺帶着常二去幫您尋葯了今早還不見回來，所以馬少爺今日寅時初也帶着人出去了，另外，雁門關那邊還在對峙，不過雙方都奈何不了誰，大少爺說，金蠻子那邊似乎在等待後方援軍，還有，大少爺讓我們在這營地周邊方圓三里都布了暗哨，一有動靜兒我們立時便會知曉！」

「寅時初..........寅時初？！」柳夏至嘴裏呢喃一句，輕輕轉了下頭小聲問詢：「寅時初？！蓉娘，現在什麼時辰了？！」

夏蓉一愣，放下手裏的水壺皺眉道：「剛過午時，現在該是未時初了！」說完就見床上主子臉色一變，頭一歪就要往下栽。

「小姐！」夏曇唬了一跳，立即扔掉碗把人扶正之後立即查看傷口。

「嗯哼！」

傷口劇烈的疼痛把柳夏至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額頭瞬間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兩分鐘后，調整呼吸，漸漸的，感覺好些了之後，柳夏至終於覺的自己又活了過來，閉着眼睛小聲道：「事情不對，常一，常三，你們兩立刻派人前去接應，蓉娘，你去黑煞軍，就說我說的，讓他們抽調兩千人，每百人一組，兩組並列，前後相隔一箭之地，呈扇形前去接應，剩下的人配合常四一起去周邊挖陷阱，主營地背後多挖點兒。」

「是！」

***互市外五里處就是代縣的縣城，不算繁華，住的大多都是軍人的家眷，將軍府也坐落此地，佔據了整條街的一半兒，此刻的柳辭和馬六郎正穿着普通的布衣短衫，一起坐在將軍府斜對面的茶樓，二人的神情都有些焦灼。昨天到了互市才發現，互市三個藥材鋪的傷葯和退燒藥全被人買走不說，連周邊這些大戶人家也被人光顧過了，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將軍府，但現在是戰時，將軍府戒備森嚴，他和常二兩個人想溜進去難如登天，昨晚差點兒失手，只能今晚再去了。

常二還小，又是個藏不住話的，抱着手臂站在窗邊嘟囔道：「大少爺，我們小姐和那小將軍不是有交情么？咱去雁門關問他拿，他肯定會給的！」

「嗯，」

看着一臉天真的常二，本就不想和馬六郎坐一起的柳辭索性放下杯子站起來走到窗邊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小聲道：「你又怎麼知道，那些藥材不是被將軍府收走的呢？！這挑起戰事的黑鍋，曾家正愁沒人背呢，我們一去，正好被人扣住，被冤枉了耽誤兩天也沒什麼，可你家小姐，本少的未婚妻還等著藥材救命呢？！」

未婚妻三個字特別重，說罷還挑釁的看了馬六郎一眼。

「.......」

馬六郎面無表情的喝了口茶，喜福站在門口憋憋嘴，主子也太淡定了，都不知道反擊，柳小姐她明明就沒訂婚，沒訂婚！

忽然，常二眼睛一突，揉了揉眼睛仔細想了想才道：「少爺，剛剛從下面經過的好像是完顏宗義！」柳辭聞言立刻轉頭，卻只看到兩個士兵的背影，他皺着眉頭喋聲道：「你確定是他？！完顏宗義？！」

「你確定？」

馬六郎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常二拍著胸脯保證到：「是，屬下這眼力可不是白練的，而且在莊子裏天天給他送飯，前兩天還特意多看了他幾眼，可以肯定，是他！」

得了常二的保證，柳辭和馬六郎對視一眼，連忙下樓跟了上去，不用說，藥材肯定是他下的手，比起曾國祥，完顏宗義有一萬個理由致柳三妞於死地。

穿過幾條小巷，一行人又跟了一段路程之後，在一個比將軍府小不了多少的中等院落後門停了下來，常二人小，三兩下就從旁邊的樹上竄了上去。院子裏空無一人，正猶豫間，門口的柳辭三人就被圍住了，正準備動手，完顏宗義慵懶的聲音從門裏響起：「哼，實話告訴你們，這代縣都在本王掌控之中，邊關能買到的退燒藥全都被本王毀了，前些天夜裏還去將軍府的藥材庫灑了些水，估計現在將軍府所有的藥材都發霉了，所以，二位別忙了，告訴本王柳三妞那個賤人在哪裏？本王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看着身後空空如也的巷道，柳辭掃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馬六郎，直接抽出軟劍冷笑一聲：「退燒藥是軍營的常備葯，這裏沒有，不代表前線大營里也沒有，完顏宗義，你膽子倒是不小，好不容易從牢房裏出來了偏偏要來招惹本少，看來我家三妞給你的教訓還不夠狠，待本少再抓住你，直接讓你在這大街上再穿上裙子搔首弄姿，來上一段兒小南曲，讓這邊關的百姓和你們大金國的勇士都欣賞欣賞，大金國的宗室王爺的風采，如何？」

「你........」

看着手下探尋的眼神，完顏宗義臉漲得通紅，青著臉下令：「敬酒不吃吃罰酒，去，給本王將這幾個賤人亂刀砍死！」

「叮，」

馬六郎率先出手，他掃了周圍十幾個士兵打扮的蠻子嘴角微勾，手裏的黑色鐵棒泛著些許冷光，對着一個士兵的心口搗了過去！就在此時，門裏一聲細微的骨哨聲響起，周圍士兵手裏突然多了包東西，對着三人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是石灰粉，少爺小心！」

常二示警，柳辭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割下衣裳蒙住眼，馬六郎和喜福反應慢了半拍，索性兩眼一閉，和柳辭背靠背組成了三才陣各自揮着武器，讓圍攻的眾人一時靠近不得。

這一招，他還是跟柳三妞那個賤人學的，完顏宗義面無表情的打開門縫看了一眼。

這幾個人，昨天一來就被手下發現了，怪只怪柳家那個大少爺前些日子在互市大發神威，記住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