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難言
()本應是短暫的停頓，雪球卻忽然遲疑不前。
秦雨瑤撫上雪球毛茸茸的腦袋，柔聲道：「雪球，你可害怕？」
雪球眨了眨眼睛，努力將心中的不安壓下，輕快地回道：「雪球和咕嚕咕嚕一樣勇敢，自然是不害怕的。」
一人一獸沉默了片刻，雪球拍著翅膀穿過了前方傳送陣。
此時外間正是冬日裏難得的陽光明媚，漸漸適應了外界的明亮，秦雨瑤當機立斷朝攬月峰一路疾行，一路上所見弟子皆是全副武裝，遠眺凌雲峰，隱隱可以看見一隊隊整齊的巡邏弟子，全副武裝地在山間巡視。
「看來門派中的確在戒嚴。」她忽然改變了主意，「雪球，改變路線，去找王美鳳。」
雪球默默地調轉了方向，它現在沒什麼心情說話，它心裏還在思索著，如果秦雨瑤遇到危險，它要怎麼才能保護她？落雨術的威力小些，可是範圍卻很大，新領悟的神火，雖然只能發出一簇細小的火苗，卻勝在威力十足。
儘管它煩惱著，還是很快便到了王美鳳的洞府前，秦雨瑤抽出一張傳音符燃了，片刻后便收到一枚令牌，她戴上令牌，跨入洞府，熟練地按照五行順序一步步進入院中。
院中一如既往的簡單樸素，王美鳳早早便迎了上來，秦雨瑤也不繞圈子，「師姐，門派近來發生了什麼？你詳細對我道來。」
王美鳳一向擅長察言觀色，此時看見秦雨瑤一副直奔主題的模樣，心知雨瑤必然遇到了棘手的麻煩，於是她想了想，揀了些重點說着，「掌門上清真人失蹤十餘天，這是門派中極大的變故之一；其次，傳言蕭塵師叔叛變了，前幾日五大長老已在蓮台峰議事大殿召開了長老會議，對蕭塵師叔發出了追捕令。」
秦雨瑤點點頭，王美鳳說的兩點她早已知曉，如今再次聽到卻更加證實了門派即將到來的危機，她又轉而問著：「師姐，我回來時瞧著最近門中守衛極為森嚴，不知是何故？」
「自然是五大長老傳令下來的，近日門中戒嚴，所有弟子進出門派一律要玄靜長老親自首肯。」王美鳳眉間閃過一絲憂慮，「雨瑤，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極門背靠整個滄瀾山脈，佔地極廣闊，通常來說，即便是掌門上清真人傳說中的藏神境界，也無法將神識覆蓋整個門派，修真者隨着修為的提升，神識可探出方位也會愈加廣闊，就拿元嬰修士來說，師父曾經還是元神時，神識便能遠遠覆蓋至五里地外，神識的查探實際上對於門中其他修真者來說是一種窺視，嚴重點，說是侵犯也不為過，所以說，一般來講，在門派中，即便是少有的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也不會隨隨便便將神識放出窺探其他人的行蹤，修真界等級森嚴，若被窺探之處有修為高出自己的高手，便是大不敬。
因此，即便師父當時的神識覆蓋範圍已經極為廣闊，秦雨瑤甚至很少見到他用神識窺探些什麼，即便有，他也極為小心翼翼地保證自己的神識不會讓其他門中高手察覺。
可如今，門中沒有掌門師父坐鎮，秦雨瑤還是有理由相信，『玄靜』的真實修為不僅僅是元嬰期，很可能，從她步入門派起，她的一舉一動便在『玄靜』的神識監控中。
因此，儘管她很願意和好友分享這些日子所發生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但她還是識趣地選擇沉默。
王美鳳嘆口氣，又說着：「你急匆匆前來，可是因着蕭師叔的事？」
秦雨瑤狀似無意地笑笑，「玄靜師叔派我出門歷練，今日我歸來見門中一派肅然，所以便先來找你打聽打聽，這才知曉門中近來發生如此多的變故，這樣看來，師叔一定十分煩悶，幸好我提前尋你打聽，否則一會衝撞了師叔可就不好啦。」
王美鳳忍不住剜她一眼，「雨瑤，你的變化可真大，你從前不是最敬畏蕭塵師叔么？難道你相信他會做下擄走掌門這般大逆不道的事來？」她搖搖頭，壓低聲音繼續說着，「這件事——門中上上下下又有誰相信？不過是懾於五大長老，沒人敢站出來罷了，你去四處打聽打聽，哪個弟子又會相信玄靜所說？」
她冷笑一聲，「要我看，這裏頭可不簡單，掌門師尊好好的便不見了，緊接着五大長老便將蕭塵推出來做了替罪羊。定是蕭塵平日裏做事太過一板一眼，得罪人也不自知，你想想，他只用了十年不到的時間便從金丹期一躍躍至元嬰期，這樣的天賦人才，五大長老早便瞧他不順眼，況且他又不如玄靜等人身後有家族職稱，他不過孤家寡人，平日裏有了掌門的照拂，眾人還不敢說什麼，如今掌門不在了，牆倒眾推」
她這番話說得秦雨瑤心驚膽戰，但還是硬著頭皮反駁道：「玄靜師叔做的便是對的，師姐又如何知道蕭塵沒有犯下大逆不道之事？」
王美鳳被她噎的一窒，她上上下下瞧了瞧秦雨瑤面色，心中便有些不快，她平日裏說話行事一向小心翼翼，只因為一向當雨瑤兩姐妹為自己人，在她面前才從未隱瞞過心中所想，她瞧著秦雨瑤面色嚴肅，並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再試圖說服她，只嘆口氣，淡淡說着：「師妹，咱們多年的交情，我從未將你當做外人，如今看來，你總有你所堅持的想法，這是我無法改變的。」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五大長老位高事繁，凡事自然也有他們的考量，或許是我太淺薄了，方才那番話，你忘了便好。」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秦雨瑤不知該如何同王美鳳解釋，只得狠下心，回道：「師姐，若沒有其他事我便去攬月峰見師叔去了。」
王美鳳點點頭，將她送出洞府外，臨了，似是遲疑了片刻，還是叮囑了一句，「凡事小心些，我們想法雖有不同，可我也總是希望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