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涅盤
()玄月觀地下，密室之中。ＷＷＷ.niubb.net牛ｂｂ小說網
五色先天之氣如同被攪動的染缸一樣翻滾不已，色彩渾濁不堪。原本如同漩渦般的氣流此時沸騰起來，失去了剛剛的靜謐。
葉舞臉色突然慘白起來。
剛剛還順利進行的晉級突然被一股大力生生掐斷，一股莫名的威壓使得自己的先天之海忽然暴怒起來，根本不聽安排。
試圖強行壓制，卻被翻滾的巨浪將神識重重擊傷。
怎麼會這樣，一切應該如是進行啊？葉舞看著巨浪排空的靈域，心中的震撼無與倫比。
從泡泡處獲得了壓縮靈域的靈感，起先一切正常，就在壓縮至將近一半的時候，先天之海忽然暴怒起來，變成了這副模樣。
自己不能晉級了嗎？
從靈域中退出，才赫然發現所處密室之中的先天之氣竟然完全失去了剛進入時涇渭分明的模樣，變得醜陋異常。
玄月觀有難？葉舞心中大驚，方欲起身站起，才發覺自己被牢牢固定在原地，不能動彈分毫。
掙扎了數次，葉舞悲哀的發現，自己似是被塑到了這裡，沒有反抗的餘地。
頓時，悲憤的感覺湧上心頭，怎麼會這樣？
正值此時，眼前混沌的先天之氣似是突然發瘋了一般，向著葉舞猛撲而來。
憋屈，異常憋屈。
這是葉舞現在的感受，剛剛自己需要吸收才能進入的這些先天之氣，現在卻自己主動灌入，就好像一個飢餓的人吃飯一樣，本來自己吃的好好的，卻突然不讓吃了，那種失望的感覺無以言表，可是，忽然之間卻被人拿著食物來喂自己，而且是強行灌入，不吃不行，這種感覺便是現在葉舞的感受。
強自適應過來，葉舞不得不將神識繼續沉入靈域。
靈域中本就濁浪滔天，此時又得到巨量的先天之水補充，漸漸靈域的水位漲了起來。
充盈的感覺慢慢的在葉舞的神識中體會出來，自己靈域的充盈感覺？葉舞細細體會了一下，這可是從沒有的現象，自己靈域的特殊使得自己從沒有將靈域給充滿過，而這次的異變難道會使得先天之氣充滿靈域嗎？
充盈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終於滿了！葉舞站在靈域中，其實此時眼前是一片透明的水幕，放眼看去，不知從哪來的光照的水中如同仙境般飄渺虛無起來，光線在水中如同極光一樣，波折起伏，曲折蕩漾。
怎麼還在漲？從憋屈的感覺到達舒暢的感覺沒有用多長時間，可是這種舒暢的感覺好像也沒有一會，漸漸葉舞發悶的感覺又出現了。
就好像已經吃飽的人還讓他在吃三大碗一樣，葉舞感覺到靈域彷彿快要到所能膨脹的邊緣。
不要進來了，不要了！葉舞大喊，可是喂飯的怎麼會管吃飯人的感受呢？先天之氣依然海量湧入！
不要－－－不－－－－
此時的靈域漸漸如同膨脹到極限的氣球一般，葉舞的感受也似如同即將爆炸的氣球一般。
「嘭！」
輕輕的爆裂聲響起，更使得葉舞心神大亂，靈域破裂的後果便是神魂消散，魂歸沉寂。
怎麼會這樣？
看著眼前化成漫天虛無的先天之水，彷彿看到了極遠處掙扎的悟道子，彷彿看到了三個泡泡正在向自己馳來，但一切還有用嗎？
沒有用的，一切都沒用了。
葉舞失魂落魄，神識也在漸漸消散。這就結束了嗎？自己還未去救小雨，自己還未實現諾言，就這樣結束了？
視線漸漸模糊起來，靈域破裂，神識消散，這就是自己的歸宿了。
隨著靈域中先天之氣的漸漸消散，葉舞忽然聽到一種怪異的聲音：
「嗖－－－嗖－－－－」
急像渴極了的人大口喝水的聲音，葉舞忙睜開眼，極目遠眺，見到的卻是極遠方似是有一發光的海眼一般，正在極力的吞噬著靈域中的一切。
葉舞苦笑，那個就是靈域的缺口嗎？正想間，巨大的吸力傳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海眼而去。
這樣結束也好，起碼可以看看靈域外的世界。
掙扎？葉舞更是苦笑連連，就在剛剛的靈域破裂的一瞬，自己的神識便被釘在了水中，連一根手指都不能移動，如何掙扎，現在只能被流動的先天之水帶動而行。
光芒漸近，海眼竟如此之大？雖然心中已知必死無疑，但人類的好奇心卻是永無止境，見到如同巨山一般的大口，葉舞吃驚不已，我說怎麼先天之海消失的如此之快，原來這個大洞如此之大啊。
光芒卻是愈勝，漸漸開始刺眼起來，葉舞禁不住把眼閉上。
這一生短短的歷程如過馬燈般閃過，幼時的凄苦，少年時的辛勞，鍊氣后的奔波，更有父親的容顏，小雨的笑貌，師父的教誨，大哥的指導，最多的竟是那個斗篷在眼前直晃。
對不起了！
心中電閃般晃過了如此多的場景，更是充滿了對今生的無奈，自己曾經的豪言壯語此時看來何嘗不是一種笑話？而自己曾經的立誓又何嘗不是一種讓別人痛苦的期待？
人生如此結束，我心不甘，但卻又能如何？
再有太多的牽挂，此時想也是枉然，再有太多的不舍，此時想更是無益。
人生如夢，今日便是夢醒時分了。如此進入死亡，也算是一種幸福？
嘆息一聲，葉舞閉緊了雙目。
半晌，直到葉舞覺得眼前不再有光芒閃爍，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前漆黑一片，這就是死亡后的景象？
一個念頭剛剛升起，頓覺眼前似乎猛然間冒出點點繁星，似乎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將這裡點亮。
星光璀璨，相互交映，竟如夏夜的夜空般。
「葉舞啊，這就是你的靈種嗎？」一個聲音，忽然在葉舞身後幽幽響起。
驚得葉舞跳了起來，死後也能聽到聲音嗎？等等，這個聲音怎麼如此熟悉？靈種？什麼靈種？
待葉舞轉過身，悟道子也在昂首望著漫天的星光，眼中充滿了疑惑。
「前輩？你怎麼在這裡？」葉舞驚詫道。
「不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你希望老頭子我消失？」悟道子臉上有些不高興，轉頭看向葉舞。
「不－－－不是－－－－」葉舞忙擺手，隨即撓撓頭：「這是哪裡？我不是死了嗎？」
悟道子驚詫的看著葉舞，「死了？你死了？不對啊，若是死了，那這裡是哪裡？不是你結的靈種嗎？」
葉舞苦笑著將剛剛的事情講述一遍，悟道子聽后哈哈大笑起來：「傻子啊，都跟你講過，每個人結成靈種的方式不一樣，這就是你結成靈種的方式啊。這裡便是你的靈種啊。」
聽完悟道子的解釋后，葉舞頓時欣喜若狂，自己沒死，這是結成靈種的方式？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有太多的人毀在了這個階段，看來你剛剛所做的沒錯啊。」悟道子讚賞道。
嗯？葉舞驚訝的看向悟道子。悟道子笑笑：「知道結成靈種最關鍵的地方在哪兒嗎？」似乎知道葉舞會搖頭，他接著道：「我們一直講心境，什麼是鍊氣成仙的心境？其實就是四個字：順其自然。」
見葉舞又瞪大雙眼，悟道子擺擺手：「別那副眼神，雖然大家都認為鍊氣成仙本就是逆天而為，如何又談順其自然呢？這也是我思考很久才悟出來的啊。原本以為煉心境便是煉得自己鐵石心腸，冷眼看待一切，直到我這幅模樣之後，我才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我鍊氣界自遠古至今，煉成仙的人反而愈來愈少呢？其間，鍊氣界的先天之氣未有任何變化，煉法術系都沒有絲毫差異，為何成仙之人卻是極少呢？直到我進入靈魄界見到了很多我這樣的人，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見葉舞聽到入迷，悟道子繼續道：「而結論便是：順其自然。」
見葉舞似又要反駁，悟道子嘆息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但你要記住，每道晉級之時，順其自然遠勝於竭力抵抗。而你就是這樣進入靈種期的。」
葉舞細想自己剛剛之事，發覺確實如此，剛剛的經歷讓他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雖不是自願，但自己確實又是沒有任何抵抗的進入靈種期。這難道就是順其自然？
不對啊，剛剛不是自己放棄抵抗啊，而是自己根本就不能抵抗，全身被束縛，如何抵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發展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腦中充滿了疑惑，但卻沒有任何答案，葉舞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想不通就不去想了，隨即放棄。
放下心事，葉舞旋即高興起來，靈種啊，自己這就是靈種期了？
悟道子意猶未盡：「只是，到達煉化天地之境時好像不能順其自然吧，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奇怪。」
不理會悟道子的問題，葉舞舒展一下筋骨，四下打量起自己的靈種來。
越看卻是越有些熟悉，怎麼這個靈種好似自己之前的那個靈域？
不對，又不像，自己之前的靈域中沒有點點星光，有的是九陽，那些小星光都被九陽吞噬了。對了，泡泡們呢？它們跑哪兒去了？別不是被化掉了吧。
正想間，空中忽然滑過三道流星，向著葉舞齊撲而來。
葉舞一驚，方欲躲閃，三道流星卻早已撲入懷中，溫暖之極。
這是泡泡？看著拿在手中如同三個紅寶石般滴溜溜轉著的小球，葉舞一陣無奈，怎麼又變形了。怎麼這麼小，這回又該叫他們什麼？葡萄？
耳中卻是忽然傳來悟道子詫異的聲音：「不對，這個好像不是靈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