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大小哥

夕陽下，兩人步伐飛快，逃跑似地一路狂奔，好在這一次蘇乞巧雖然內心依舊驚慌，卻還沒有失去分寸，有選擇性地挑著大街道走，不過一會兒功夫，兩人轉了一個拐角，就看見了坐在樹蔭下面歇息的汪輕雲。

「汪奶奶!」小蓮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飛快地跑了過去。

「小蓮，小巧。」汪輕雲轉過頭，看見兩人過來，欣慰一笑，然後抿上嘴，故意板著臉，「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跑路了呢……」

「噗!哪有？」小蓮走過去一把攬住汪輕雲的肩膀，輕笑道，「你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奶奶了。」

「哎呦，小嘴真甜!」汪輕雲大笑一聲，露出來一排稀落的牙齒，怎麼看怎麼和藹可親。

「奶奶，這是賺到的銅板，四個籮筐，一共二十三個銅板，我們剛才遇見了幾個小混混，所以我擅作主張扔掉了一個，所以一共是二十二個銅板。」蘇乞巧跟小蓮把銅板交到了汪輕雲手裡。

汪輕雲接過兩人手裡滿噹噹的銅板，臉上頓時驚訝萬分，還帶著一絲欣喜，「二十三個，很不錯了!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她本來以為能夠賣完，或者十幾個銅板也就不錯了，沒想到這兩個人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小蓮微微一笑，趕緊一口氣把她們賣籮筐的經歷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最後還總結道，「哼，那個老婆子跟那個老鴇都不是好人，還有那幾個小混混，就會欺負我們這些小乞丐。」

「哈哈哈，人嘛，不管做什麼，都不會一帆風順的。」汪輕雲呵呵一笑，「做得好了，就叫精彩，做得不好也沒有關係，那叫成長，你們還小，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嗯嗯。」蘇乞巧眼睛一亮，認同地點點頭，淡然一笑。

「好了，不跟你們嘮嗑了，來，拿著吧，你們的……工錢!」汪輕雲故意把工錢兩個字說得很重，讓蘇乞巧跟小蓮都不由得露出一個自豪的微笑。

蘇乞巧接過銅板，一臉驚訝地發現居然有足足四個，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跟竊喜，「奶奶，你這……不是說好的給兩個銅板嗎？」

雖然她知道紫藤籮筐賣得錢多一點，明白汪輕雲很有可能會多給她一些銅板，但是當兩倍的銅板真實地落進她手裡，她別提多開心了。

「是嗎？我什麼時候說過了？」汪輕雲擺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引得她們兩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小蓮手裡握著三個銅板，心裡也是一陣愉悅，感激地看了蘇乞巧一眼，這多出的一個銅板，她也算是跟著蘇乞巧沾光了。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們也快回去吧，有空多去看看我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幹啥都不靈活，也沒有勁兒，就需要你們這樣機靈的小姑娘。」汪輕雲擺擺手，弓著身子，慢悠悠地轉過身走了。

「奶奶慢走啊!」蘇乞巧跟小蓮喊了一聲，看了看天邊的火燒雲般的夕陽，連忙收拾好銅板準備回去。

「欸？對了!」蘇乞巧走了兩步，突然面色凝重地轉過頭，「你先回去吧，我忘了還要倒東西。」

她剛才走之前都忘了，答應宋夫人要幫她倒掉柴火灰的!

還好這裡比較近，不過一會兒時間，蘇乞巧就掂著一桶柴火灰，準備找一個放雜物的小巷倒掉。

當然，那一條死胡同她是不會去的，太可怕了。

蘇乞巧轉過頭，正準備拐進一條小巷，突然從裡面傳來一聲聲慘烈的哭喊聲和毒打聲……

「臭小子，趕緊把錢交出來!」其中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嚇得蘇乞巧心頭一跳，這個聲音不就是剛才追她的那個小混混老大嗎!

「啊嗚嗚，我真的沒有錢，我不是讓你們搜過身了嗎？你們到底還要我怎樣啊？」一個少年的哭喊聲響起。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繼續給我打!」

「砰砰砰!」

「啊……救命啊，哇，噗……」

蘇乞巧本就想一走了之的，不過仔細一聽，發現這個聲音很熟悉，偷偷地探了個頭瞄了一眼!

「呼。」蘇乞巧連忙轉過頭，她沒有看錯，被打的這個人叫大小哥，是跟她一樣被王婆子管教的乞丐。

之所以叫大小哥，是因為這傢伙被賣之前，還算是小鎮上一戶殷實人家的孩子，後來這一戶人家賭博賠了很多錢，湊不夠，就把他賣給王婆子了。

為此一來，這傢伙跟人說話經常三兩句不離自己是世家公子，貴族小少爺之類的……最後還說自己是千金大小哥，讓其他小乞丐都叫他大小哥。

平時這傢伙就馬屁精，牆頭草一個，見風使舵的本事是真的不小，而且消息靈通，人又長得精能精能的，經常四處蹦躂，沒少惹禍。

蘇乞巧聽著裡面的慘叫聲，終歸是不忍心，想了想，直接沖了進去，大喊道，「大小哥，王婆子讓你趕緊回去上交今天的銅板。」

她一出現，嚇了其他小混混一跳，停下手裡的木棍，紛紛看了過來。

「啊!乞巧姐!」大小哥彷彿看到了從天而降的救星，哇地一聲直接撲了過來，摔在地上倒頭痛哭。

「喲，那啥來著，踏破……草鞋沒覓處，得來如此簡單!」那個小混混老大陰笑一聲，招呼了一下他的五個兄弟，直接圍住了他們。

「嗚嗚嗚……他們都是壞人，乞巧姐你救救我吧，孩子太可憐了。」大小哥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蘇乞巧一臉嫌棄地閃開他的手，一臉冷靜地看著他們，「錢我身上沒有帶，不過我放在那邊的樹底下。」

「你最好別耍花招。」小混混老大冷哼一聲，包圍著他倆走出了小巷。

蘇乞巧自始至終都靠著牆角走，剛走出小巷，直接蹲下來，一把抓住木桶，用力一甩，一大桶的柴火灰頓時激泄而出，化作一團濃郁的黑色煙霧，一瞬間籠罩住了他們所有人!

「啊!」小混老大慘叫一聲，捂住眼睛，腳底下一個趔趄，直接摔倒了。

其他的人不明所以，只見一片難聞的黑灰劈頭蓋臉地衝過來，也都一個個痛苦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哇……」大小哥一臉驚奇，萬萬沒想到蘇乞巧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快走!」蘇乞巧一手提著小木桶，另一隻手趕緊拉住被嗆得不行的大小哥，就準備走。

「等一下!」

大小哥一個閃退，衝到幾個小混混面前，一人幾個飛腳，驚起一片慘叫聲!

「走吧，你就不怕他們還有人過來。」蘇乞巧雖然看得解氣，但一想到他們就倆人，趕緊拉住大小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