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顧客
「賣籮筐咯，好看又便宜的籮筐，欸？這位姑娘，看一下吧……」蘇乞巧不停地吆喝著。
過往的路人看見她們一身破破爛爛的小乞丐打扮，瞄都不瞄一眼，更有甚者看見她們還譏笑一聲，嘲弄上一兩句，蘇乞巧還好，面色平靜，小蓮羞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好幾次都差點想一走了之。
她們這邊都吆喝半天了，也不見一個人停下來，她們旁邊的攤位都有人光顧，就她們好像就被孤立了一樣，一個都沒有賣出去。
她們對面，一個尖嘴猴腮的老婦人譏笑一聲，滿臉的尖酸刻薄，「哎呦喂，兩個小乞丐也敢上街賣東西啊，這籮筐是你們從哪裡撿過來的破爛貨吧，還真的是有勇氣拿出來，我都替你們丟人。」
過往的路人一聽這話，也是紛紛搖頭，這兩個小乞丐一看就不怎麼靠譜，還是新面孔，他們就算是有心買一個，也會到一些老攤位問價格，人都如此，他們更不會多看一眼籮筐了。
蘇乞巧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現在反駁的話肯定會給路人一個不好的印象，那她們就更不好賣了。
「哎呀，煩死了，乞巧姐，你看看他們，你在這喊吧，我先走了，有這時間我乞討都能討到兩個銅板了!」小蓮輕咬著薄唇，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走，走了好幾步，又氣急敗壞地走了回來，一臉無奈。
蘇乞巧沉默了一會兒，看出了她的無奈，說道，「你就是去乞討又能怎樣？還不是要低三下四地求那些人施捨你，與其那樣低聲下氣地乞討，還不如在這裡光明正大地做一次買賣，至少你也為自己活了一次，不是嗎？」
「……好吧。」小蓮咬著牙，想了想的確是這麼一回事，點了點頭，「行吧，反正也沒有人認識我，大不了這一次我豁出去了!」
「嗯。」蘇乞巧滿意地點點頭，繼而眉頭一皺，「不過這樣光喊下去不行，咱們得想一下辦法。」
「那怎麼辦啊？」小蓮一嘆。
蘇乞巧默不作聲，瞥了一眼自己的破碗。之前她每一次乞討，都會事先在自己的碗里放下兩個銅板，這樣一來，過往的路人會以為這是其他人投的，心裡也會露出惻隱之心，然後多多少少地停下來施捨一些……
所以，她們現在差的是，一個過來問價的「路人」。
想罷，蘇乞巧飛快地離開攤位，甩下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你先看著，我去去就回。」
「欸？乞巧姐你幹嘛……」小蓮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了，蘇乞巧倒是受不了先溜了……
心裡默默地吐槽了一番，小蓮看著孤零零的攤位，捂住臉，然後又迅速放下，閉著眼扯著大嗓門吼道，「賣籮筐啦，天底下最好看的籮筐，童叟無欺，歡迎大家來看一看啊……」
這邊，蘇乞巧一路飛奔，憑藉記憶，拐了一個方向，跑過去，剛好看見了鎖上門出來的那位給蘇乞巧銅板的那個婦人。
「咦？是你？」婦人吃了一驚，把手裡的小木桶放下，只見裡面全部都是黑漆漆的柴火灰。
「不好意思啊，夫人，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蘇乞巧輕鬆一口氣，看見了她旁邊的小木桶，瞬間明白了什麼，「這個一會兒我來幫你倒。」
「哦，哈哈，說吧，什麼事？」婦人一愣，感覺到這個小妮子挺有意思的，不覺得多看了她兩眼。
……
對面，那個尖嘴猴腮老婦心滿意足地收了三個銅板，抬起頭，剛好看見一臉憤恨不甘，又滿臉焦灼的小蓮，大笑了一聲，「哎呦，一個人都沒有還在這死倔呢？不愧是當乞丐的料，臉皮子比誰都厚。」
「你!」小蓮咬著牙蹦出來一個字，敢怒不敢言。要不是時機不對，她早就想衝過去怒懟一下這個老婆子了!
「嘖嘖嘖，乞丐就是乞丐，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個破落戶……」老婦嘲弄一笑，正準備再嘲諷兩句，突然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晃過了她的眼，在她一臉震驚的注視下，滿臉笑意地看著小蓮，直接順手掂起一個籮筐，「這個怎麼賣？」
「啊？」小蓮一臉懵逼，驚得眼睛都直了，好在她反應還算快，連忙大笑道，「夫人，一看你就是識貨人，這個便宜，五個銅板一個，絕對物真價實，你可以完全放心。」
「對啊對啊。」另一邊不知何時趕來的蘇乞巧也一臉堆笑。
小蓮一愣，腦瓜子一轉，瞬間明白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更濃，趕緊誇誇其詞地跟夫人交談了起來。
夫人點了點頭，借著問價格的功夫故意稍作逗留，一時間也吸引了不少路人走了過來。
夫人見時機差不多了，露出一個笑意，掏出來五個銅板，「行吧，看著是挺不錯的，那我拿一個。」
「謝謝，太感謝了!」小蓮喜上眉梢，趕緊連連道謝。
「嗯。」夫人一笑，悄悄地對蘇乞巧使了一個眼色，拿著籮筐走了。
有了這麼第一個顧客，再加上兩人齊力的吆喝聲，很快就吸引住了過往的路人，都不由得一愣，然後陸陸續續地湊了過來，拿起來籮筐仔細地摸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地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咦？這籮筐還不錯啊，摸著手感還挺好的，做工細膩，算的上一流的籮筐了……」
「欸？你們看那個紫籮筐，這個雖然小一點，但是還挺好看的啊，上面還有花，小乞丐這真是你們編的？」
眾人一時間連忙問起了價格，特別是很多婦人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紫藤籮筐，滿臉狂熱。
「嗯嗯，對呀，我說一下，那個大籮筐五個銅板一個，那個小一點做工精緻，但也只要六個銅板，大家隨意挑啊……」小蓮臉上笑開了花，連忙開始招呼起來，不過一小會兒，就又賣出去了一個大籮筐。
蘇乞巧趁著人多，悄悄地溜進一個小巷，看見那婦人趕緊跑了過去，把五個銅板給了她，真誠一笑，「謝謝你，夫人，今天真的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不用謝，小事一樁而已。」婦人一笑，「倒是你，鬼點子挺多的，還有我姓宋，你叫我宋夫人就行了。」
「謝謝宋夫人。」蘇乞巧一笑，從她手裡接過那個她買的籮筐，「那我先走了，你慢走。」
「嗯。」宋夫人點點頭，看著手裡的五個銅板，搖頭一笑，兜兜轉轉，到頭來這些錢還是回到了自己手裡。
蘇乞巧掂著籮筐，趁著眾人問價，連忙走過去把籮筐一放，興沖沖地跟著小蓮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