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源兒是妾身的命
轉眼過了三天，齊雨諾恢復能力驚人，已經能自由行動，遂從未央宮回了太子府，在自家坐月子。
她是妾，即使鳳清源是長子，也是庶出，奈何架不住她本身出身尊貴，故此，闔府上下都將鳳清源當成掌上明珠，唯楚雲錦主僕除外。
看着鳳硯岐對鳳清源疼愛有加，楚雲錦背地裏恨得牙痒痒，面上卻是笑呵呵地提議由她教養孩子，理由是齊雨諾生產元氣大傷，身子不好。
鳳硯岐瞧她知書達理的模樣，又想起她畢竟是名門閨秀，身為太子正妃，膝下無子，這倒也符合規矩。
他正要點頭答應，齊雨諾便不顧下人阻攔，從屋裏一路跑到兩人跟前，撲通一聲跪下，哭着求他別拆散她們母子。
自打嫁入太子府，齊雨諾一直是溫柔賢淑的，從未有過這般失態的模樣，鳳硯岐驚訝不已，疑惑地問：「這是做什麼？」
齊雨諾聲淚俱下：「衝撞了殿下是妾身不對，殿下若要責罰，妾身毫無怨言。」
「但源兒是妾身歷經生死產下的骨肉，還請殿下念在妾身險些喪命的份上，不要將源兒交予他人。」
鳳硯岐親自把她扶起來，曉之以理：「本宮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傷了身子，心有餘而力不足，孩子對你是負擔。」
齊雨諾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源兒是妾身的命。」
鳳硯岐安撫了她兩句，又說：「錦兒不是別人，她教養源兒也是在府中，你隨時想見就見了，並無差別。」
齊雨諾還是搖頭。
不論鳳硯岐說什麼，她堅決不答應，甚至用自己的命作為威脅，惹得鳳硯岐勃然大怒，一把將她推到地上，怒斥道：「胡鬧！」
春寒料峭，齊雨諾走得急，沒來得及加件厚衣裳，此時狼狽地趴在地上，蕭瑟的身形隱隱發着抖，甚是可憐。
她沒着急起來，而是抬手抹了一下眼淚，意味深長地看向楚雲錦，話卻是對着鳳硯岐說：「殿下，你可知，宴會那日並非妾身臨盆的日子。」
鳳硯岐當然知曉。
無他，這是他第一個孩子，皇后和丞相府都極為重視，齊雨諾本人亦然，時不時就要在他耳邊念叨孩子什麼時候會出來，他自然就記下了。
可是皇后也說過，算好的臨盆日子不一定準確，提前推后都屬於正常情況，因此他並未放在心上。
而且，這幾日，他追查穩婆吃壞肚子的原因，得到的結果是太子府採購食材的人被一個賣菜便宜的大爺給坑了，並無異常。
這件事他打算就此揭過，等丞相府問起，他也準備這麼說，可齊雨諾此刻提起，他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齊雨諾看楚雲錦的眼神，似乎隱藏着更深層次的意思。
鳳硯岐眸色深了深，道：「本宮知道，那和源兒交給誰教養有何關係？」
齊雨諾凄楚一笑：「妾身提前生產，穩婆恰好那日全都吃壞了肚子，殿下若覺得都是巧合，那妾身無話可說。」
鳳硯岐緩緩皺眉。
齊雨諾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以退為進：「妾身如此懇求，為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源兒。」
「他不知自己尚未出世時遭遇了怎樣的算計，妾身卻心知肚明，殿下執意如此，妾身沒有別的辦法。」
「妾身只希望，若源兒有朝一日遭遇不測，殿下能告知妾身，讓妾身為他尋一處安身之所。」
說着，她福身一拜：「妾身想說的都說了，妾身告退。」
話畢，她在芍藥的攙扶下往碧絲院去，背影單薄，彷彿風一吹就倒。
鳳硯岐凝神看着，心下生出幾分不忍。
楚雲錦惱恨齊雨諾方才語速太快，自己沒找到插嘴的機會。
見人走了，她轉了轉眼珠子，委屈地道：「殿下，妾身只是想為側妃妹妹分憂，未料到她竟如此捨不得源兒。」
「既然如此，妾身便不勉強了，源兒還是側妃妹妹自己教養吧。」
鳳硯岐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諱莫如深地「嗯」了一聲。
楚雲錦心知他已經對穩婆一事起疑，不動聲色地道：「對了殿下，妾身的大哥不日便要迎娶盧尚書的千金了，妾身想回府住幾日。」
這是在提醒他，她身後是將軍府。
鳳硯岐原本只是懷疑，這下卻是相信了齊雨諾的話，冷哼一聲道：「想去便去，本宮何時攔着你了？」
這反應和楚雲錦預想的不一樣，她略略一驚，垂下眸子：「多謝殿下。」
鳳硯岐沒搭理她，甩袖走人，沒走出幾步便沉聲吩咐：「重新調查穩婆一事。」
他最討厭受制於人，楚雲錦約莫是被鳳清源刺激到了，還敢暗暗威脅，怕不是腦子壞了。
楚雲錦當天傍晚就回了將軍府，一頭鑽進穆清霞的屋裏，神色焦急：「母親，怎麼辦？」
穆清霞一頭霧水：「發生了何事？怎地如此匆忙？」
楚雲錦將太子府里發生的一幕幕細細道來。
穆清霞拍拍她的手背，寬慰道：「放心，賣菜那人我早就處理了，就算太子殿下重新調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楚雲錦心頭稍安：「那催產葯呢？」
穆清霞一笑：「葯是抹在杯口被齊雨諾喝下去的，宴會那麼多人，太子殿下還能找到她用的是哪個杯子不成？」
楚雲錦憂心忡忡：「母親，那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穆清霞自信滿滿：「這是早年的事了，給我這葯的人早就遍尋不著，不必擔心。」
那是當初找來給江向晚吃的，熟料那女人深諳此道，並未成功，便一直放着。
十幾年了，還以為失了藥效，沒成想當時那給葯的人沒誆她，只要不受潮，那葯放多長時間都能用。
穆清霞拉着女兒坐下，暫時結束這一話題，又說：「齊雨諾不是個好對付的，那番話必會讓殿下心生芥蒂，你這段時日行事謹慎些。」
「來日方長，不論是她還是楚鳶歌，咱們都有的時間收拾，且走着瞧吧。」
楚雲錦頷首：「女兒記下了。」
此時的她不會想到，受了迫害的齊雨諾，不會給她更多施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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