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算盤倒是打得好
事情發展到眼下的境況，鳳硯卿絲毫不擔心白清對他下手，但他確實不想喝她倒的酒，擔心她另有所圖。
白清勸了好幾句，鳳硯卿紋絲不動，那杯酒最終還是擱在了桌上。
雙方沉默良久，白清不再勉強，轉而讓宮人送上一個食盒，說是御廚特意做的鮮花餅，懇請他一定要收下。
楚鳶歌素來愛吃這些東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鳳硯卿便讓賀名誠將食盒收了起來。
白清明顯鬆了一口氣，而後又叮囑了一些有的沒的，這才起駕回宮。
目送她走遠，楚鳶歌的視線落在食盒上，嘴角劃過一抹笑意：「王爺，我們出了白雀城再打開吃嗎？」
鳳硯卿不甚在意：「隨你。」
楚鳶歌從賀名誠手中接過食盒，略一思忖，又遞給了星月：「算了，現在吃不下，女皇大老遠送來，先帶著吧。」
食盒放了一晚上，翌日一大早，一行人便修整出發，臨走前又看到白芹策馬而來，說是奉陛下的旨意給他們送些盤纏，以備不時之需。
真金白銀，楚鳶歌就更喜歡了，笑眯眯地收下沉甸甸的把包袱，難得發自內心地說了一連串的客套話。
晨光穿透雲縫，鋪了一片金黃，熾王的車隊低調出城，白雀國的暗衛護送了好遠才回去復命。
寬敞的馬車裡，那個食盒再次回到楚鳶歌手裡，她一層層打開，瞅著精緻的點心，卻沒有任何要吃的意思，
鳳硯卿有些無奈地說：「歌兒，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就行了。」
話音未落，楚鳶歌已經掰開一個黃澄澄的小餅。
裡頭除了餡料，並無其他東西，她將其扔到一邊，拿起第二個，嘴上道：「反正無聊，打發時間嘛。」
大晚上的，白清特意跑一趟，肯定不單單是為了送吃的。
楚鳶歌一連掰了四個，都沒找到蛛絲馬跡，不由得自言自語：「難道是我們想多了？不能吧，女皇這麼閑？」
一邊說著，第五個餅應聲而裂，充足的餡料里藏著一根白色的細條。
楚鳶歌眼睛一亮，小表情有些得意：「看，我就說有玄機！」
鳳硯卿眉目帶笑地望著她：「嗯，真棒。」
楚鳶歌翻了個小白眼，對他的敷衍表示不滿，隨即取出那白色細條展開，竟是一封字體極小的信。
她掃了一眼，不想湊近看，嫌費眼睛，乾脆遞給鳳硯卿，後者武功高強，視力比她好，很快看完，而後道：「繼續找，還有。」
楚鳶歌當即來了興趣，一邊掰餅子一邊問他：「說的什麼？」
鳳硯卿道：「坦誠了白靈出逃的原因，是她慫恿的。」
白清這招還算聰明。
和親一事雖未成定局，但流言蜚語總是有的。
鳳國本就不滿臭名昭著的大皇女前去，若再傳出她為躲避和親離宮出走，那簡直就是往鳳國的臉上扇巴掌，將泱泱大國當猴耍。
如此一來，因和親一事引發的矛盾就會被激化，兩國的關係陷入冰點，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兵戎相向。
而白清主動交代這一切，則是個示弱的信號，希望剛從白雀國回去的熾王能在泰康帝面前為白雀國說一兩句話，將和親一事就此揭過。
楚鳶歌又掰出一張紙條，聞言道：「如此看來，女皇的意願和黑衣人產生了分歧。」
鳳硯卿從鼻腔里哼出一個單音，算是默認，又道：「往後一段時間，若女皇不能周全，白雀國怕是要變天了。」
楚鳶歌急忙湊過去看新紙條的內容。
白清說，和親一事也並非她所願，且說明了黑衣人的存在，但她僅僅知道那人功夫高深，背後勢力深不可測，並不清楚他的來歷。
那人出現得突然，時值白月如日中天，她正頭疼怎麼扳倒白府，遂同意了那人幫忙的請求，兩人聯手打擊白府。
後來，白月將鳳硯卿帶回白雀國，那人數次命她殺了鳳硯卿，她一直推諉，一是因為白府勢力龐大，她無從下手。
第二是那人告訴她，白景辭就是鳳國熾王，殺了他可以讓鳳國元氣大傷。
但白清知道，鳳國還有名門楚家，大將軍楚仁庭寶刀未老，少將軍楚樾西已能獨當一面，斷然不是殺一個熾王能解決的。
可那人實在逼得緊，甚至拿白雀城的百姓威脅她，她不得不有所行動，放任白月抓走楚鳶歌，引鳳硯卿去萬窟山。
那裡是禁地，鳳硯卿為救楚鳶歌而去，而楚鳶歌是被通緝犯白月抓去，就算他死在那裡，她只要將白月交給鳳國就行了。
事後，即便楚鳶歌平安回到鳳國，將這裡發生的所有廣而告之，但她間接害死泰康帝最疼愛的兒子，皇室和楚家必定會有隔閡。
長此以往，君臣離心，就是她白清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楚鳶歌看得牙痒痒：「雖然我後來也想通了那天的防守鬆懈得十分蹊蹺，但看她親自承認，還是很生氣。」
差一點，她差一點就失去他了。
鳳硯卿摸摸她的腦袋，不想回憶當時的場景。
楚鳶歌氣鼓鼓地道：「所以她現在說這些做什麼？知道玩心眼拼實力都鬥不過你，裝可憐博取同情來了？」
鳳硯卿不否認這個說法，補充道：「她想借我的手除掉那黑衣人。」
試想一下，身為鳳國人人敬仰的戰神王爺，知曉有人利用別的國家對鳳國圖謀不軌，他會袖手旁觀嗎？
楚鳶歌哼唧一聲：「算盤倒是打得好。」
理論上來說，在白雀國發生的所有事情，和白清都沒有實質性的關係，她硬要推脫稱不知情，倒也能圓過去。
鳳硯卿指尖拈著那兩封信，似笑非笑：「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了。」
要不說上位者都不可能是草包。
「可惜，」鳳硯卿五指一合，信件在掌心化為碎片，「還是不夠聰明。」
楚鳶歌眨眨眼，倏地笑開，眼底泛著狡黠的光，像只小狐狸：「王爺，你是要幫她的吧？」
鳳硯卿頷首：「自然，女皇親自開口，低聲下氣地求我，哪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只是他這人做事講求回報，請他幫忙更得有資本有誠意，白雀國還有什麼可圖謀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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