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魄力

「給我留把勺子，給我留把勺子……」勺子惟有那麽幾把，手短的小山搶哥哥姐姐，急的哇哇大叫，恐怕再晚一下子好吃的鮮花醬便沒有了。

「喏，給你吃，小貪嘴鬼！」郭果被弟弟的大嗓門吵的頭疼，只好把舀起的鮮花醬塞到了弟弟的嘴裡，堵住他呶呶不休的嘴巴。

「嗷嗚——好次（吃）！」小山如願以償，扒著姐姐的胳膊，口齒不清的嚷嚷著還要。

「哈哈，還真沒有叫錯，這可不便是個小貪嘴鬼！」

眾人被小山的神志逗的大笑起來，紛紛用各自的勺子往他嘴裡塞鮮花醬，直讓小傢伙兒應接不暇，顧不得過來了。

沒過量久，一罐子鮮花醬便被幾個孩子「覆滅」了大半，如果不是郭綿綿攔著，讓他們留一些給尊長們試試鮮，只怕剩下的這點也要被他們分吃潔凈了。

等孩子們一臉饜足的離開了，郭綿綿拍了拍罐子問吃的一樣滿足的木氏：「娘，您說女兒如果把這一壇鮮花醬賣給本心齋，能賣多少銀錢？」

木氏回味著鮮花醬甘甜，想了想有些不確認的說：「大約……大約能賣個十幾二十文吧？」

這些鮮花山裡有的是，或是沒有主不必費錢的，便算用進去的糖另有罐子要錢，罐子可以收購回歸，糖也用不了多少，如此一來成本便少了，如果一壇能賣二十文，再如何樣都是大賺了。

本心齋的領導如果也稀飯這鮮花醬，一個月能賣給他七八罐，掙個百十來文錢倒不是難事。未來他們老兩口不在了，兩個兒子不喜悅養著女兒和外孫，女兒也能憑藉這門技術贍養自己跟外孫了。

郭綿綿不曉得剎時的工夫娘親已經想了這麼多，她笑著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一壇一錢銀子，少一文錢都不賣。」

雖然老本沒有多少，她賣的是獨門技術，這代價嘛，天然由她說了算。，前提是本心齋的領導是個識貨的，否則她也只能找買家了。

至於為什麼選定跟本心齋合作，而不是有鎮長當背景的什錦記，這是看人品了！

「一錢銀子？」木氏驚的瞪大了眼珠子，失聲說：「賣的這麼貴，哪裡有人捨得買來吃，這又不是金子做的！」

不怪木氏少見多怪，在整個李家村，郭家的前提算是不錯了，一年到頭吃肉的次數一雙手都數的過來，在她看來花一錢銀子買一罐鮮花醬，還不如買幾斤上好的豬肉補身子。

「娘，這鮮花醬不是金子做的，卻能換成金子，您便看著吧！」郭綿綿沒有想跟娘親分辨出個對錯，她曉得不親眼看到鮮花醬換回一錢銀子，娘親是不會相信的。

眼界不一樣，望不一樣，處理事物的方法便截然不同，培養的結果往往也是大相徑庭。

翌日一大早，郭綿綿便抱著兩罐鮮花醬信念實足的去了桃源鎮。

即使以為一罐鮮花醬能賣出一錢銀子的高價純屬天方夜譚，木氏或是督促著會來事的二兒子陪女兒一起去，恐怕本心齋的領導人品差勁，生意不可讓自家女兒受了委屈。

不提木如何憂愁，整個上午打不起精力，郭綿綿帶著二哥郭林在進入本心齋后便道清晰來意，把帶來的一罐鮮花醬放在了櫃檯上，指明讓夥計送去給他們領導。

本心齋的夥計也是個有見識的，又被郭綿綿表露出來的氣焰唬到了，他讓另一個夥計將郭家兄妹引到會客室后，立馬抱著罐子去了後堂。沒過量久，本心齋領導方致申便匆匆急忙的趕來了。

方致申是個四十往上、蓄著山羊鬍，氣質卻很柔順的中年男子。進門的那一刻，他不經意的目光便將郭家兄妹打量了一遍，內心對衣著一般，氣宇卻非一般農婦的郭綿綿生出了幾分獵奇。

郭綿綿聽憑對方打量，同時雙目平視方致申，也在悄悄的做出初步評估，判斷這人是不是可以合作的工具。

倒是第一見到方致申這種領導的郭林滿身不得勁兒，不說直視方致申，單單上前酬酢打個招呼也不曉得動作該如何放，因此並不曉得站在自己身後的妹妹，已經跟人家有過目光上的交鋒了。

方致申看著兄妹二人的反應，便已經曉得這一場所作的主導人是誰了。他收回打量的目光，露出一抹柔順的笑容：「既然是商議合作，天然要坐下來細談，二位請！」

說著，方致申儒雅的做出約請的手勢，把郭家兄妹往上座上引。

「多謝方領導！」

郭綿綿也不客氣，按著不在狀況的郭林坐在了方致申的對面，自己則坐在了郭林的下首。

如果能談成這場所作，郭綿綿只計劃賣力建造鮮花醬，供貨、叮嚀方面的事兒，她希望交給二哥全權賣力。真相在旁人眼裡她是個寡婦，被人曉得跟男子往來做生意怕是會被噴死。

雖然她自己不把穩，郭家的名聲總要顧及一二，底下另有兩個未長成的侄女呢！

何況歷史了那些事兒，她只想帶著鯤鯤窩在李家村過安平穩穩的小日子，趁便賺些銀錢贍養娘倆，讓家裡的日子過的充足些，沒想過揚名出風頭。聲名這種東西，關於他人來說是功德，對她而言便沒有然了。

郭綿綿的行為，意外的讓方致申高看了一眼。作為一個典範的古人，他不稀飯跟女人做生意，也看不慣女人拋頭出面做生意，如果家裡有女眷意欲從商，他鐵定第一個站出來否決。

眼下哪怕主導這場所作的是郭綿綿，在方致申看來，這是個懂廉恥，知進退的女人，讓人生不出惡感來。

郭綿綿才無論方致申如何想，見自家二哥始終迷迷糊糊連講話都難，只好親身出馬了：「方領導肯拋開事件出來見我們兄妹，想必是已經嘗過罐子裡頭的東西了，不知方領導喜悅出多少銀子買下小婦人這獨門技術？」

方致申沒料到對方如此，愣怔一瞬后，有些可笑的反問：「夫人便如此肯定方某會應允此番合作？」

郭綿綿的臉上浮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讓人猜不透她內心所想：「或是那句話，方領導肯見我們兄妹，便表示有合作的動向，價格合適，方領導便不會放過讓本心齋揚名的時機。」

方致申聞言也不拿喬，很坦率的點了點頭：「沒錯，方某的確看中了那罐子里的東西，也的確有與夫人合作的動向，只夫人可否見知方某，那罐子里畢竟是何物？」

雖然嘗出了花香的滋味，方致申並沒有定那便是用花製成的。活到這把年紀，從未聽說有人能把花做成吃食，或是如此甘旨的吃食。

「此為鮮花醬，是我親手所制。」郭綿綿沒有遮蓋，見知了答案，末了又提示道：「鮮花醬不僅能食用，還能用來做糕點，並且不一樣的鮮花製成的鮮花醬，領有不一樣的功效，如果是方領導有樂趣，有時機可以逐步細說與您聽。」

這話倒不是忽悠，像玫瑰醬便有潤膚養顏抗蒼老的功效，桃花醬也能順氣消食，老少皆宜。

「鮮花醬？好——好名字！」方致申撫掌而笑，以為這名字考究的緊，很容易受到那些夫人小姐的喜好。且這鮮花醬還能用來做糕點，如此一來他本心齋又能新添幾個品類。

此外，無論這郭氏所說的功效是不是存在，都是個不錯的噱頭。這場所作如果是能談成，於本心齋而言的確是個可貴的時機！

你來我往間，郭綿綿和方致申逐漸殺青了合作的共鳴，接下來的事兒便迎刃而解了。

很終，每罐一斤重的鮮花醬被賣出了一錢銀子的高價，兩邊商定無論鮮花醬好賣與否，本心齋每月很低從郭家進貨二十罐……細緻供貨數量，可憑據販賣環境酌情增加。

從本心齋出來，郭林的腦子完全導致了一團漿糊。他獃獃的扯了扯自家妹子的衣袖，兩眼發直的說：「葉兒，快，趕緊掐你二哥一把，看你二哥是不是在做夢。」

郭綿綿聽的哭笑不得，將具名畫押的契紙在二哥眼前晃了晃：「白紙黑字寫著呢，怎會是做夢？」

郭林愣愣的盯著左券，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那一錢銀子，一錢銀子啊！便算我們一個月只賣二十罐，那也是二兩銀子啊！」

這可比種地強多了！

郭綿綿能理解二哥的心情，忍不住玩笑道：「才二兩銀子便讓二哥高興成了如此，如果哪天你妹子我賺個二百兩回歸，二哥豈不是要樂瘋了？」

郭林白了妹子一眼，只當她是在開玩笑：「你見過世面曉得的又多才不把這二兩銀子放在眼裡，你二哥我想一個月掙二兩銀子，的確比登天還難。」

郭家人祖祖輩輩都是庄稼人，很拿手的本領便是種地。郭林也只是個一般的莊稼漢，便算給成本讓他做生意，沒有人從中安排輔導，他也沒這個魄力把生意撐起來。

即使他很想闖出一條不一樣的路，讓家人跟鎮上的富戶一樣，過上充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