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眼旁觀

周一，早晨的陽光依然是那麼的燦爛。

從門縫處射過來的光，一點、一點的移到正在床上熟睡的馮源眼睛上，刺眼的光線迫使馮源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昨晚，她的腦海里一遍一遍的反覆放映，周末那兩天她跟在趙紅霞身後的所作所為，以及所見所聞。

雖然她對自己不帶腦子，一味服從趙紅霞的做法很是詫異和懊惱。但是對趙紅霞不停地辱罵她，很是疑惑，難道這壞脾氣的趙紅霞並不是跟她一樣想和她交朋友？真是這樣的話，朋友是沒有辦法再繼續交下去了。回憶中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給趙紅霞說，到底是什麼？馮源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瓜，學著大人說的：「忘了就忘了。」

四周除了因馮源突然爆發出來的一句話震動了兩下，一切又歸於沉靜。光影浮動，一掃馮源內心的灰暗，對著光影，小手與光中的漂浮顆粒嬉鬧了一會兒。咕咕叫的肚子提醒著馮源改吃早飯了。馮源跳下床，有條不紊的洗漱，端坐在飯桌前準備吃媽媽為她留的早飯，此時，屋外的孩子嬉鬧聲一陣陣傳進來，馮源沒有拿筷子，豎起耳朵傾聽了一會兒，沒有人來叫她出去玩。不放心的又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前，趴在門縫處往外望。爸媽上班一走一整天，在屋門外上了鎖，此時就是有人來找她，她也出不去。她通過門縫查看自家的院子，院子里空蕩蕩的，沒有人來找她。

以前來找她玩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趙紅霞。想到了那個時不時毫無原因的湊到她面前，瞪著眼睛罵著她的趙紅霞。又想到了外貌幾乎與趙紅霞無二的趙紅艷。馮源一拍大腿，她知道自己忘記什麼了。

在那天她不小心聽到趙紅艷叫趙紅霞的媽媽為媽媽。趙紅霞的媽媽也對馮源說：「不要驚訝！趙紅艷是趙紅霞的同胞姐姐，趙紅霞她大姨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而趙紅霞的大姨生活當時過的很好，趙紅艷幼年時就過繼給她家。趙紅艷過繼過去后，好運也就降臨到她家，趙紅艷的大姨接連生了兩個兒子。我和她爸幾次要接趙紅艷回家，她大姨一家人誰都不同意，最後沒有辦法，每周來我家待一天，私下跟趙紅霞一樣，跟我叫媽，在外，叫我姨。」

馮源想說的是：「趙紅霞知道嗎？」話還沒有說出口，趙紅霞從外面蹦了進來，一把拉住馮源往屋外拖。

趙紅霞要馮源跑腿，代替她到外面商店給家裡賣一袋鹽。

馮源覺得改善趙紅霞與趙紅艷之間的關係，是很重要的事情。趙紅霞不應該是趙紅艷為敵人，他們兩個是雙胞胎的事實，應該沒有人告訴趙紅霞吧？她不知道趙紅艷是一個離開親生父母，在別人家生活的可憐的人啊。

傍晚，馮源來到打穀場，見到老老實實立在何子璋身邊的趙紅霞。

何子璋正在指揮一群孩子在圍攻另一群孩子。遊戲快要結束了，已經分出勝負，勝利的一隊就是何子璋指揮的這一隊。馮源沒有再往前走，她知道趙紅霞討厭在何子璋身邊有女生，為了不再使趙紅艷憤怒，馮源沒有走過去，而是遠遠地看著這場遊戲的結束，等著趙紅霞來找她。遊戲戰敗的一隊，個個低頭喪氣，他們當中時不時傳出指揮者與隊中幾個人的爭吵，相互指責對方。戰敗的一隊從馮媛身邊走過，勝利的一方還圍繞何子璋爭著說，自己做得多麼的好。

趙紅霞就立在何子璋身旁。趙紅傑已經偷偷告訴趙紅霞馮源來找她，就站在大門外。趙紅霞不耐煩的把自己的弟弟推到一邊。

勝方中每一個人說的興頭都下去，就紛紛離去。最後，只剩下何子璋與趙紅霞一邊說著話，一邊擦著馮源身體走了過去。

「趙紅霞！」馮源急忙叫住趙紅霞。

何子璋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和趙紅霞說一會兒話，頭也不回的走了。趙紅霞看著何子璋離開后，一臉不耐煩的問：「什麼事？快說！」看著趙紅霞的一臉不耐煩，馮源決定直接說出趙紅艷與趙紅霞的關係，至於她們以後還要不要交朋友，在這裡就不要提了。

「趙紅艷」馮源剛說到趙紅艷，就被趙紅霞打斷。

「煩不煩，不要提她！趙紅艷是我的同胞姐姐，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

趙紅霞有湊到馮源面前，冷哼一下：「你真是吃飽撐的！日後不要再和我說話！」趙紅霞低聲說完，扭頭，頭也不回的跑了。

「你真是閑的，吃飽撐的！」何子璋不知什麼時間走到馮源身邊冷冷的問，「你等在這裡，就為和她說這一件事？你傻不傻？這整個村裡的人誰都知道，日後，少自作聰明，干一些愚蠢的事情。」

馮源抬起頭獃獃的看著何子璋。

「你真是傻！」何子璋皺著眉頭說「少跟趙紅霞來往。」

然後，他伸出一個手指在馮源的鼻樑上，颳了一下。馮源的表情一直是通過鼻孔的變化透露出來的。何子璋收回手之後，靜靜地看著馮源的臉上的表情，最終失望的轉身離開。此時的馮源除了鼻孔變得更大以外，臉上的表情還是獃獃的。

何子璋走了幾步，有停下來「傻子！今晚有電影！」沒有等馮源回話，轉身往家的方向又走了幾步，停下，轉身對馮源又說：「傻子！從這裡往西一直走就到了。」何子璋話說完，抓了抓自己的頭皮，轉身抬腳，再也沒有停留快步走回家。

馮源目送何子璋走進自己的家裡，自己也就跑回家。

電影自己在老家看過，並不是吸引人，她更懷念的是，看電影時，她的奶奶摟著她，坐在人群里扇著蒲扇，低聲給她進行電影故事分析講解。往往她是聽著奶奶的話，睡著了，直到電影播放結束。馮源喜歡拉著奶奶的手和奶奶深一腳淺一腳，磕磕絆絆的走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奶奶總會對電影故事情節內容再絮絮叨叨的講上一遍。

馮源和父母吃過晚飯後，馮媽媽提出全家一起去看電影，本打算上床看飛蛾的馮源，連忙抱起兩個小杌子，站在門口外等著。

馮爸爸見狀，大手一揮「走！」一家三口第一次集體外出去看電影。

馮源手中的小杌子，早就被爸爸媽媽分別拿走，一人一手的拉緊馮源走出去。馮源左看看左邊緊緊拉著她手的爸爸，右看看右側緊緊拉著她手的媽媽，內心深處冒出了一股一股快樂的泡泡。馮源使勁繃緊著自己的臉，生怕她的這種快樂會被別人發現，然後，再被人搶了去。

電影播放的什麼內容，馮源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她有些貪戀媽媽懷中的溫暖，以及媽媽身上的香甜，被媽媽摟抱著，感覺真好。

旁邊坐著的一位大娘看不下去了，輕拍了一下馮源說：「孩子，你多大了，還讓媽媽抱著，快去找你的小朋友玩去吧！他們在那裡！你下來也讓你媽媽歇一歇，抱著你得有多沉啊。」

「沒事，沒事的，我家孩子和她們不是很熟，一會兒散了，也不好找。」媽媽忙擺手出聲回絕人家的好意。

馮源還是扭捏的站起來，蹲坐在媽媽的腳背上。無論，媽媽怎麼拉她，她都不敢在做到媽媽懷裡。

電影播放演的什麼內容馮源沒有看，也不是很感興趣，電影放映布上時不時出現來回晃動的黑人頭，提起了她的注意力。

老家放映電影，電影的投影布是掛在大隊的戲台上，那個位置是莊嚴地，禁止一切閑人靠近。這裡卻是另一種方式，電影投影布是綁在大路兩邊的電線杆子上。電影投影布下方總是過人，碰的投影布晃動，觀看的電影效果很不好。馮源也想過看看投影布反面那一側的投影畫面，跟媽媽講明她的想法時，媽媽起初是不同意的，最後馮源徵得爸爸的點頭，媽媽只得答應，一再和馮源講，散場趕不回來就到北側電線杆等著來接。馮源重複說了一遍，馮媽才放馮源走。

當馮源小心翼翼的走到電影投影布時。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熟悉的面孔，人群中卻沒有趙海霞和何子璋。馮源從投影布的反面看，電影清晰度是略差了一點。這裡的人也有看電影的，相對前方，人是少許多。

這會兒放映的是動畫片《三個小和尚》，將接近尾聲，片中小和尚們提著水桶往山上跑，山上的廟宇火光衝天。這個片子，馮源看過，看見有三三兩兩的人搬凳子回家，馮源沒敢多留片刻，轉身往媽媽那裡走。

「傻子！」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何子璋就站在她身邊。馮源沒有與他爭辯的念頭，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罵她，第一次罵她是狗，她都沒與他理論，只要不理會他，誰知道她罵的是誰？和她又有什麼關係，爭辯誰是狗，誰是傻子，那真是閑的，吃飽了撐的。

穿過何子璋的身旁，在人群亂時，馮源走到爸媽身邊，跟來時一樣，左手牽的是爸爸，右手拉緊的是媽媽，今天過得還是很不錯的。馮源美美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