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畫皮燈籠
我們家世代以扎紙為生，專做殯葬生意。
當然這只是表象，其實我們家族上傳承下來的，不止是這門扎紙的手藝，其中還隱藏了諸多不為人知的邪異手段，例如扎紙還魂、剝皮續命等等。
當然還有爺爺身上的風水師手法。
大概是因為這行當總與死人打交道，有損陰德，所以在我九歲時候，我的父母便相繼去世，是爺爺一手將我帶大的。
打我記事以來，我家的房樑上就掛著一個奇怪的燈籠，那燈籠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表面紅的像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而且極其結實，十幾年過去都沒有絲毫破損風化的跡象。
而且夜裡這燈籠總是會發出「咯吱吱」的奇怪聲響，像是燈籠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撐破燈罩跑出來的似的。
因此我對這燈籠很是恐懼，不止一次的想要把它拿下來扔掉，但是爺爺卻多次告誡我，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要去碰那個燈籠。
這個燈籠成為了我心目中的一個夢魘。
平日里我們家的鋪子都是爺爺在看著，我只是做一些扎紙人紙馬之類的手工活，但是那天爺爺去鎮上買材料了，所以我在前面看著鋪子。
正值夏季，中午的太陽火辣辣得，熱的人腦袋犯暈，我正坐在門口的躺椅上昏昏欲睡，忽然被孟熙瑤給拍醒了！
可能因為爺爺跟孟家關係很好的原因。
我跟孟家唯一的女兒孟熙瑤像是青梅竹馬一樣的關係。
但是有件事情讓我一直想不通。
爺爺總是不讓我和孟熙瑤一起玩，有時候孟熙瑤跑過來找我，被爺爺看到甚至會把她趕走，這使得孟熙瑤非常懼怕爺爺。
今天因為爺爺不在家，所以她才敢來我家。
孟熙瑤是一個很頑皮的女孩子，雖然我爺爺非常反對她，但是很多時候都會趁我爺爺不在家的時候，經常來找我。
「青羽，你不好好看鋪子又睡覺。」
孟熙瑤拍醒我之後又瞪了我一眼。
「這大中午，誰會來買東西啊？」
我說著拿過旁邊的草帽扣在了臉上。
這時腳步聲忽然傳來，我下意識的挪開草帽看了一下，只見一個身穿灰色大棉襖，頭戴氈帽的老頭停在了鋪子前面。
這人還真是夠奇怪的，如此炎熱的天氣，他竟然穿著大棉襖，而且看他臉上竟然一點汗都沒有。
「年輕人，給我拿三炷香。」
我正思索的功夫，那老頭已經開口了！
他的聲音也是嘶啞的厲害，一副老煙嗓。
我沒有說話，起身從旁邊的香筒里抽了三炷香遞給了他。
其實我們店裡面的生意不是很好，如果不是村裡面的人照顧，基本上賣不出多少東西，那天突然有一個生人出現，這讓我十分好奇的。
「多少錢？」
老頭面無表情的問我。
「這香都是一把一把賣的，三炷不好收錢，老先生拿走就是了！」
我笑了笑說道。
老頭沒有說話，拿著香轉身就走了！
「你是不是傻啊？為啥不要錢？」
孟熙瑤不解的問我。
「這人有古怪，他的錢我可不敢收。」
我說著三下五除二收了攤，然後把鋪子也給關了！
「不就大夏天穿個大棉襖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孟熙瑤不悅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拉著孟熙瑤進了後院。
如果光是大夏天穿棉襖，那倒也沒什麼，頂多就是奇怪而已。
可是這老頭這麼熱的天穿著棉襖，卻一點汗都沒有，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第一是他天生陰寒之體，至於第二......
我搖了搖頭，希望不是後者。
拋開心中的猜測，我到客廳去泡了一杯茶，出來的時候，發現孟熙瑤不在院子里了！
「三兒，這燈籠怎麼這麼奇怪啊？」
孟熙瑤的聲音忽然從我的屋子裡傳來，我抬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因為此時孟熙瑤一邊說著，一邊竟然用手去碰掛在房樑上的那個燈籠。
「別碰它......」
我連忙大喊一聲。
但是已經晚了！
孟熙瑤用手捅了一下那個燈籠，搞得燈籠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
但是我這一聲大喊，也是嚇了孟熙瑤一跳，臉色有些發白的看著我。
「快出來。」
我連忙跑進去將孟熙瑤從屋子裡拉了出來。
「你幹嘛那麼大聲？」
孟熙瑤出來之後有些生氣的看著我。
「我不是對你大聲，是因為剛才你碰那燈籠，嚇著我了！這東西爺爺叮囑過我很多次，萬萬不能碰的。」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孟熙瑤輕哼了一聲，說著竟然甩手就走了！
我知道這丫頭在我生氣，正打算追出去解釋一下，可這時屋子裡的那個燈籠忽然又「咯吱吱」的響了起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那燈罩似乎隱隱有鼓起來的跡象。
這可真是嚇了我一大跳，我連忙跑進屋子裡去看了一下。
燈籠的確鼓起來一點，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頂到了燈罩一般，但是很快那鼓起來的地方就下去了！
我這暗自才鬆了口氣。
等我再跑出去追孟熙瑤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走了！
不過我也沒太在意，反正這丫頭生氣也就一會會兒，等完了氣消了，她還是會來找我的。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爺爺才回來，我沒敢跟他說燈籠的事兒，吃過晚飯後早早地就睡了！
一個女人在外面問。
「瑤瑤在你家嗎？」
外面那人在問爺爺。
我在屋子裡聽那聲音，好像是孟熙瑤的母親。
這讓我不由得心裡一緊。
下午的時候孟熙瑤生我的氣走了，難道她沒有回家嗎？
「青羽，瑤瑤有沒有來找你？」
爺爺在院子里喊了起來。
他這一問我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想了想，我還是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來倒是來過，但是她下午就走了！」
我說著看了看她，「怎麼阿姨，她沒有回去嗎？」
「這野孩子，一天天的不著家，我找到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孟熙瑤母親一邊罵著一邊轉身就走了！
爺爺關好大門，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你要是再跟那丫頭廝混，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自然是嚇得不敢說話。
回到房間之後，我躺在床上越來越不安，總感覺孟熙瑤可能出事兒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但就是很強烈。
我翻來覆去的一直輾轉到半夜才睡去，睡著之後，我竟然夢到了孟熙瑤，她渾身血淋淋的，一直說把她的皮還給她。
最後我直接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一身的冷汗。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然後伸手去摸床頭的香煙，打算抽一根平復一下心情！
這時屋子裡又傳來「咯吱吱」的聲音。
雖然你這個聲音我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在這一刻卻覺著尤為的恐怖，簡直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連忙一把拉亮了屋子裡的燈，然後緊張的看向房樑上掛著的那個燈籠。
此時那燈罩竟然又鼓了起來，而且燈罩鼓起來的稜角很是詭異，看著就像是人臉的輪廓一般。
這下我真被嚇到了！
雖然這燈籠以前也挺詭異的，但是這種現象，十幾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盯著那燈籠看了一會兒，實在是嚇得受不了，於是連忙下床準備去找爺爺。
可是我這腳剛一觸地，就感覺踩到了什麼黏糊糊的東西。
我低頭一看，只見地上赫然出現了幾個沾著鮮血的腳印，而我此時就踩在其中一個腳印上面。
我抬頭看過去，那一行腳印從我的床邊一直延伸到門口，而且腳印都是朝著屋內的方向，只有進來的腳印，沒有出去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