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白無常」

項然不愧為常年與水打交道的水生，即便是今日這般兇險的水勢，他也能應付的遊刃有餘。

剛一入水，他的眉頭就微微皺起，視線所及，竟然佈滿了細長的水龍捲，這在平日裏雖然也能見到，但是遠不及此刻的數量，他雖心有疑慮，卻還是向著河底游去。

一路上，水龍捲捲起的法寶碎片不在少數，但那些，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手的。這水龍捲雖然看着細長，沒有什麼威脅，一旦你期近半丈以內，定會要你好看，斷去兩三根手指事小，一個不注意，直接將你整個人卷了去，到那時，就等著家裏人給撈屍人送錢吧。

小心的避開了這些水龍捲，項然終於是到達了靈河水底。

要問這條河為什麼要叫做靈河，只需要來到項然現在的位置，你就自然明了。

水底的泥沙之下，埋藏着無數稀奇古怪的東西，閃著奇異光澤的石塊，孩童丟下河的鐵質玩具，破碎的瓷碗，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的。

項然之所以熱愛撈寶這件工作，除了輕鬆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河底的玩意太多，對於喜歡探寶的他來說，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當然了，項然時不時的還能在靈河底端的泥沙中，抓到一些宛若臉盤大小的螃蟹，這在項山和他的眼中，無異于山珍海味，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些大螃蟹也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銷聲匿跡，着實令兩兄弟感到惋惜。

徜徉在河底，項然只能靠着眼力去找尋法寶碎片，實際上，這也是撈寶人難以找到法寶碎片的原因。

他們畢竟不是修仙之人，感應不到法寶上那殘留的零星靈力波動，但是項然很聰明，雖然他也無法感知到靈力的存在，但是他卻想出了用硬度判斷法寶碎片的方法。

道理其實很簡單，修仙者的武器無一不是歷盡千錘百鍊，即便是最為差勁的一品寶物，也絕不是凡塵兵器能夠與之相抗衡的，因此，每次下水，他必會帶着那柄花了大價錢才淘到的百鍊匕首。凡塵中的兵器，百鍊已經是極限了，作為測試法寶碎片的硬度，這柄匕首剛好適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深入水底以後，整個水下的溫度似乎比平日降低了不少，項然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寒意，要知道，現在外面正是艷陽高照的時間，水溫應該剛好適宜才對，想到這，項然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準備就此上岸。

俗話說的好，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剛準備收工回家的項然，眼光突然瞟到了一截裸露在砂石外的金色金屬製品，上面鐫刻着一隻黃金瞳孔，撈寶多年的項然一看就知曉不是凡物，就在手邊的法寶碎片能不要嗎？

不可能的！

就在他全身心挖掘著那個裸露在外的黃金瞳孔的時候，他不知道，靈河岸邊的那幾個老商人卻已經被河面之下的一道身影驚駭到說不出話來。

俯瞰水面，一條修長粗壯的黑影正向著木船停留的方向游來，速度極快，宛若一道閃電，水面更是隆起了一道經久不散的水痕。

「是……『黑白無常』！」

老商人們顫抖著指著那條黑影，恐懼的喊道。

說起這「黑白無常」，雖然並非傳說中地府勾魂的那種使者，但是致命的程度卻相差無幾。靈河之中，由於存在稀薄的靈力，不少的凡塵水獸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進化，這條黑白蟒蛇就是其中最為兇殘的一隻。

它原本只是一條普通的小蛇，機緣之下，吞食了上游掉落的一枚黑白相間的丹藥，至此以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不僅是體型暴漲，就連凶性也是成倍增長，死傷在他手中的村民不在少數，其中甚至還包含着一位仙師，可見其兇殘。

「該死！這邪門的巨蟒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小然他還在水下啊！」

「什麼！小然已經下去了？」

聞訊趕來的小鎮村民各個心急如焚，但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就連仙師都鬥不過這條畜生，更何況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塵俗子。

不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通知項山，他們知曉，一旦項山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是不計後果的跳入水中，那又會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只是，往日無人的靈河岸邊，現在卻聚集著大量的人群，豈可能不引起項山的注意，他此刻嘴裏叼著糖人，毫不知情的憨笑着向著人群跑來。

正在挖掘著寶物的項然卻是感覺周身的水溫越來越不正常，原本只是稍微有些寒意，到了現在，水溫竟然有些刺骨，他深知此刻的靈河必然是出現了某種未知的變故，因此手上的速度再度加快。

他沒能察覺，身後不遠，一道身影正悄無聲息的向著他靠近，一對陰冷的豎瞳猶如兩個微弱的光源，散發着幽綠的邪光。

「呼！終於挖出來了！」

項然也來不及去看挖出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腰身一轉，便要向著河面游去，這個時候，不容得他注意不到正急速向著這邊靠近的黑白巨蟒——「黑白無常」。

「我他媽今天就不該下水！」

他的內心此刻已經完全被恐懼侵佔，他試圖逃離這片區域，卻驚恐的發現，四肢竟然全然不受控制，就像是墜入了無止盡的深淵，他眼睜睜的看着「黑白無常」張開猙獰的口齒，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腹部，頓時，一大塊血肉被硬生生的撕下。

「啊！……唔！」

劇痛之下，大量的河水灌進口鼻，他感覺他的生命幾乎就要走到盡頭了，可是他還不想死，他還不能死！

一股強烈的求生本能促使着他拚命想要操控自己的四肢，終於，許是腰間噴涌鮮血的艷紅刺激了他的身體，不知道從哪湧出的一陣力量，他小腿奮力一蹬，拼盡全力的想要竄出水面。

可黑白蟒豈會讓他如願，回身的剎那尾巴猛地抽擊河水，巨大的反作用力將它的速度提升到一個駭人的地步，項然只感覺到身後的水壓洶湧擠來，隨即大腿之上，再度傳來深入骨髓的疼痛，這一次，它竟然咬住便不鬆口，拉着項然便向著河底游去。

項然由於失血過多加上長久的閉息，神志已經逐漸模糊，即便他心有餘力，也只能任由著黑白蟒將他拖入無盡的黑暗……

水面之上，渲染起一片鮮紅，項山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叫喊著，圍觀的人群拼了命的想要拉住他，可是，拉的住嗎？

「噗通」一聲，項山一個猛扎，朝着河底游去。

「是出現幻覺了嗎？傻山子怎麼來了！」

突然，項然就好像迴光返照一樣，意識瞬間清醒了過來，對着傻山就是一陣劇烈的搖手，示意他不要過來，可是，能有用嗎？

黑白蟒也是注意到項山的存在，粗壯的蛇尾一個回身，直接抽在了項山的頭部，一擊之威，項山失去了意識，也向著河底沉去！

這是項然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