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疆鼓角鳴（八）

三道關失守的消息是在一天訓練結束後傳到雲城的。三道關離雲城不過兩日腳程，而快馬疾行可以朝發夕至，這意味著，如果濟北軍在攻克三道關之後直接進攻雲城的話，明日便可打到雲城之下。消息馬上被封鎖了，負責回來傳令的士兵被上官雲直接斬殺。誰也想不到，三道關居然只守了這麼短的時間。同樣，上官雲也不禁擔憂，雲城真的能如許梁所說，安然無恙么？

一天的集訓，並沒有什麼作用，僅僅是將各個大夫的私兵統一管理，並讓守備軍不至於拿起兵器手足無措。這遠遠不夠，大夫私兵聽宣不聽調，守備軍不堪一戰，能夠用於第一輪戰鬥的，只有自己手下的三百私兵和幾個燕京軍官的私兵，加起來不過八百人左右，靠這八百人，擊敗數量不明但可以肯定十分強大的濟北軍隊，明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降了么？」上官雲癱在自家大堂的坐墊上，不禁喃喃道。但他很快排除了這一選擇，儘管不學無術，尸位素餐，但在國難當頭之時，他還是有作為燕雲將軍的氣節的，如果不經抵抗就選擇投降，不論燕雲還是濟北，都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的。更何況，他與雲城大夫們離心離德，一旦投降，自己必然被孤立排擠，現在他還靠著幾百私兵和幾千守備軍維持著自己的地位，可投降以後呢？他就失去了所有安身立命的保障。退一萬步講，就算不被排擠，濟北國也給了他相應的地位，可他的家族，家小都在燕京，自己投降，他們怎麼辦呢？「難啊！」上官雲長長嘆道。

「大人其實不必如此憂心。」許梁的聲音突然響起，將上官雲嚇了一跳。門房並沒有通報許梁到來，他到底是怎麼到的？上官雲望向堂下許梁，臉上又驚又怕。

「職部早已在大人家中等候，或許是等的時間長了，門房忘記通稟了，望大人恕罪。」許梁笑著拱手道。

「無妨無妨。」上官雲擺了擺手，這許梁聰明的過頭了，似乎永遠知道自己想的什麼，但這時候，他也正需要這樣的聰明人幫自己排憂解難，「許副將來此為何啊？」

「為大人所憂而來。」許梁道，「三道關失守，大人此刻心中一定憂心城防之事。」

「什麼？三道關失守？」上官雲佯驚，但他心中也十分驚惶，驚的不是三道關失守，而是許梁怎麼知道的。

「大人萬莫作假了。」許梁苦笑，「此時雲城軍官都已知道三道關失守的消息了，到了明早，怕是雲城軍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這……難道有人泄露軍情動搖軍心？」上官雲道。

「這是其一。」許梁道，「雲城軍官不少早無戰心，怕是想用這一消息引導軍心民意，逼降大人。其二，三道關方向已有不少逃兵逃至雲城附近，消息自然不脛而走。」

「這，這該如何是好？」上官雲慌了神，「許將軍可有退敵之策？」眼下，雲城內憂外患，他又束手無策，原本自以為得意的一手封鎖消息，在外人看來卻如笑話一般，他只能依靠眼前的所謂黃口小兒——許梁了。

「大人勿憂，下官還是那句話，雲城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