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捧得越高,跌得越慘(一更)

第264章 捧得越高,跌得越慘(一更)

話音落,房間里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

昏黃的燈光下,江宴看見阮朝夕因極度震驚而劇烈收縮的瞳孔,掌心裏握著的手越發冰冷。

眼底一陣心疼劃過,他稍稍握緊她的手,突然有些後悔。

「昭昭……」他啞聲開口。

又等了兩分鐘,阮朝夕眼底的震驚終於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含感情的冰冷。

她緩緩抬眸,面色似乎已恢復平靜,「怎麼查到的?」

江宴不想再刺激她,可望進她平靜如深井的眼中,勸說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他一直都知道,她從來不是溫室里的花朵。

深吸口氣,他沉沉開口,「我讓薛裕去找了鍾毅。」

聽到鍾毅的名字,阮朝夕愣了愣,繼而自嘲地笑笑,「原來鍾叔叔也是知情的嗎?」

江宴正要開口安慰,她卻已經調整好情緒,起身下床,開了大燈,「看來今晚沒這麼容易睡了。我們去外面說吧?」

說着,率先走出房間。

江宴面色沉沉,跟着她到了客廳,卻見她正在吧枱前倒酒,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他一眼,揚了揚手中的紅酒瓶,「喝嗎?」

見江宴皺了眉頭,不等他開口勸,她就道,「阿宴,我心裏難受。」

江宴無奈,走過去,商量的語氣,「就喝一杯,好嗎?」

阮朝夕淡淡「嗯」一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往沙發走去。

等到江宴也在她身側坐下,她面色平靜地看向他,「說吧阿宴,都查到了些什麼?」

江宴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阮朝夕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自嘲般開口,「不知從何說起是嗎?那我來問,你回答吧。」

江宴嘆口氣,「你問吧。」

「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江宴墨色的深瞳中浮上一絲不忍。

阮朝夕一見,就明白過來,嘴角譏諷之意更甚,「很早之前是吧?我想想,該不會……是我去趙伊寧那開始學舞后,他們就搞到一起了?」

也許是對黎誠太過失望,她的用詞都沒有了對父親的尊敬。

江宴語氣沉啞,「差不多吧,是你七歲那年。」

「七歲那年嗎?」阮朝夕盯着杯中的紅酒,眼神有些失焦,「原來在一起這麼久了么?還真是瞞得嚴嚴實實呢。」

她晃了晃杯中酒液,仰頭又喝了一大口。

江宴這會比阮朝夕還難受,看着她落寞的眼神,心裏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著。

阮朝夕輕啟紅唇,剛要繼續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臉色猛地一邊,瞬間煞白。

七歲那年。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季楹報名資料上顯示的年齡,正好比她小七歲!

她猛地抬頭,眼底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季楹,是我爸的女兒?!」

江宴濃密的睫羽顫了顫。

這一部分,他本來沒打算今天跟阮朝夕說的,可她實在是太聰明了。

伸手攬住阮朝夕的肩膀,他盯着她掀起驚濤駭浪的眼睛,「昭昭,你別太難過了……」

阮朝夕腦子裏「轟」地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倒塌。

那一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連江宴說了些什麼都全然沒聽進去,心裏只餘一個念頭,她全心全意依戀着尊敬著的爸爸,居然背着她跟她媽,在外頭養了這麼多年的小三,甚至……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子!

連親情都能如此輕易地背叛,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嗎?

她全身一陣發冷,冷得連牙齒都不由自主打起顫來。

江宴見她神色,心頭一慌,忙拿開她手裏的酒杯,將她抱在懷中,在她耳邊低低開口,「別怕,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昭昭,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他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說着,滾燙炙熱的鼻息打在阮朝夕脖頸上,終於將她的神思拉回來兩分。

感受到江宴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她伸手,用力抱緊他,似乎想藉此汲取一些溫暖。

江宴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聲寬慰著,終於,感到懷中阮朝夕緊繃的身體放鬆兩分。

「我們今天先睡好嗎?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江宴抱緊她,聲音裏帶着幾分哀求。

阮朝夕沒出聲。

她靠在江宴懷中,過往種種如走馬燈般閃過眼前。

那時,趙伊寧剛教她沒幾個月,就因為家裏有事辭了職,大半年後因為她不喜歡新的舞蹈老師,所以重新請回了她。

現在想想,她那時根本不是家裏有事,而是因為肚子快顯懷,所以躲起來生孩子去了!

虧她還那麼蠢笨,以為她真的和藹可親,對自己比對其他同學都要好。誰知道她那個時候是不是懷了上位的想法,所以千方百計想要討好自己?

後來她們移居美國,她爸卻時不時要飛回國內處理生意。沒了妻女在身邊,他們恐怕是更加肆無忌憚!

阮朝夕只要一想到那時的情形,就替她媽感到深深的不值。

她媽在國外既當爹又當媽,她爸卻……卻沉浸在溫柔鄉里,還要營造出一副好丈夫好父親的樣子來。

雖然死者為大,可她此刻心中,卻不受遏制地生出了諸多怨懟。

直到略顯冰涼的唇瓣落在額頭,她才猛地驚醒。

一抬眸,就撞入一雙飽含憂色的眸中。

她定了定神,朝江宴扯出抹笑,「我沒事,別擔心。」

江宴伸手撫了撫她的唇瓣,聲音低啞道,「不想笑,就不要笑。」

阮朝夕長長吐盡心中濁氣,把那些強烈的情緒都壓了下去,腦子裏的理智終於漸漸回籠,「所以……黎信一家車禍的事,跟趙伊寧有關?」

「還沒查到跟她有關的證據,但我覺得,肇事司機跟她的關係,是巧合的可能性很小。她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跟她弟弟各自跟着父母過,連姓也改了,不過兩人長大后重新相認,關係不錯。」

阮朝夕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最重要的部分,其他的細節,她突然就不再那麼想了解。

她現在只想知道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那趙伊寧又是怎麼嫁進季家的?」

「你爸去世后,她自己開了個舞蹈工作室,後來偶爾遇到季青行,季青行覺得她跟已逝的妻子有些相似,又擔心季杳季洛兄妹沒人照顧,就娶了她。」

阮朝夕聽着,面色愈冷。

趙伊寧家庭條件並不好,這點她是知道的。她爸一去世,她就有錢開舞蹈工作室了,要說她沒用她爸的錢,鬼才信!也許她還趁著那段時間公司管理混亂,狠狠斂了一筆財也說不定。

錢財之物,阮朝夕不想追究,但憑什麼她當了這麼多年小三還能全身而退?若不是跟她爸在一起後用錢堆出副優雅名媛的模樣,她又怎麼能嫁入富家那種豪門?虧她還有臉在自己面前裝成慈善有愛的樣子來!

讓她過了這麼些年的平靜生活,她也該向她收收利息了。

混了這麼多年娛樂圈,她早就沒有了年少時的天真單純,所以,她並不打算對趙伊寧心慈手軟。

「跟已逝的妻子有些相似么?」她眉梢微挑,玩味地咀嚼著這句話。

想到季洛和季杳對她的抵觸,還有從季杳口中聽來的隻言片語,她知道,現下,趙伊寧在季家的地位也有些岌岌可危。

如果她再加個籌碼呢?

季家還能容得下她嗎?

想到這,她抬眸,「阿宴,你幫我去查一下季家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聽出阮朝夕的意圖,江宴皺眉,「昭昭,這種事,何須你親自出手?我來就好。」

阮朝夕輕漾唇角,「不親自動手,難消我心頭之恨。」

見她如此說,江宴便沒再勸,只問,「季楹那邊,要不要我吩咐下去?」

阮朝夕狹了狹那對瀲灧桃花眼,聲音含了絲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意,「不,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知道,只有把人捧得越高,最後跌下來時才會越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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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病嬌小狼狗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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