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麼鍋配什麼蓋
蔣釵本想順手給馮映峨心裡種下顆種子,讓她意識到沈慶輝偏心,對蔣釵不好,回頭再把這印象灌輸到馮家其他人腦海里,為蔣映嵐日後離婚做準備。
群眾基礎很重要。
卻不想,提起打架,就觸及到馮映峨的擅長領域。
說是等長大了再教,卻噼里啪啦剎不住車了,她滔滔不絕的談起領會心得和豐功偉業。
蔣釵倒是聽的津津有味,也沒錯過耿維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對這倆人,阿釵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馮映峨提起耿維織毛衣是與有榮焉,耿維聽著馮映峨打架鬥毆是欣賞喜愛。
有不有病且不討論,起碼應了那句老話,什麼鍋配什麼蓋。
耿維放慢了織毛衣速度,也終究是收好了領口,想要留馮映峨綉會花,馮映峨說家裡還有事,下午得去買年貨,又說買完回來接阿釵,讓他好好教阿釵寫作業。
等馮映峨一走,耿維就回過頭,盯著阿釵問:「說吧,你想幹什麼?」
「寫作業啊......耿維哥哥。」她一臉無辜。
「......別叫我哥。」
「為啥?」
耿維走過來,坐她面前的椅子上,先糾正最重要的事情,「我比你大九歲,比你大很多很多,你應該叫我舅舅。」
舅舅?
美得你,咋不讓我叫你小姨夫呢?
蔣釵重複著馮映峨說過的話,「我小姨說了,鄰居家的哥哥也是哥哥,我得嘴甜點,你才能教我寫作業。」
「......我不覺得你嘴甜。」聲音有些隱忍了。
「為什麼?」
十萬個為什麼又來了。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哥哥!」
蔣釵乖巧點頭,「好的,耿維大兄弟。」
耿維面無表情,額角的青筋卻綳了起來,一跳一跳的,他說:「我叫你姥爺馮大爺,馮宏寶才比我大一歲——」
「幾個月零幾天呢?」
耿維:......
從沒見過這麼討厭的孩子,真該讓關老師好好見識一番!
「耿維哥哥,你有錢的吧?借我一塊錢。」
他一個人生活在三河,一定是有錢的。
耿維眉頭一挑,竟找他要錢?
樓上鄰居家的狗蛋就是這樣,總瞞著家長偷偷找人要錢,每次都說「借」,這麼小的孩子拿什麼還?
狗蛋也找耿維「借」過兩次錢,一次兩毛,一次三毛,都沒還,後來有鄰居找上狗蛋他爹,他爹才給還上,還打了狗蛋一頓,狗蛋就再也不「借」錢了。
這蔣釵比狗蛋胃口大,張嘴就是一塊錢。
如果是別的孩子這樣,耿維不會多說一句廢話,直接就說「沒錢」打發了。
蔣釵不一樣,他雖然討厭蔣釵,可這是馮映峨在意的人,耿維就問了,「你媽沒教過你,不能隨便跟人要錢嗎?」
「教過,但我不是要錢,是借錢。」
耿維正要說話,她又來了句,「我也不是隨便跟人借錢,你不是隨便的人。」
耿維:......
這話很彆扭,卻意外的有點好聽。
「你要錢做什麼?」
「請你看電影。」
耿維一愣,找他「借」錢,請他看電影?
這丫頭是說了兩次要看電影,映峨也答應找人帶她混進去了,為什麼......
聯想到這丫頭上午說的話。
——看電影,逛街,找個風景好的地兒,坐著聊天。
「一張電影票五毛錢——」
「就是你想那樣,」她笑吟吟打斷,說我要請你和我小姨一起看電影,我小姨昨天和我奶吵架了,都是因為我,我得犒勞犒勞她。
「映峨沒吃虧吧?」他脫口問。
這叫什麼問題?馮映峨那戰鬥力,怎可能吃虧?
「你這是看不起我小姨嗎?」
耿維急忙說我沒有,「是你奶太厲害了,挺出名的,又是在你家,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蔣釵:......
好虎沒問題,一群狼......這是什麼形容?
是對沈家人有什麼成見?還是對沈家了解的足夠深刻?
阿釵認為是前者。
不管前世耿維多厲害,如今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半大小子,印象中耿家與沈家沒什麼交集,耿維不可能深刻的體會到沈家人的自私冷血,那隻能是因為某些事情產生了成見。
畢竟,耿維第一眼看她的時候,是一種壓也壓不住的敵視。
這敵視,可以慢慢去搞清楚原因,眼下還是辦正事要緊。
阿釵說:「我小姨沒吃虧,把他們鎮住了,你到底要不要借我錢?」
耿維默了默,才說:「我給你錢,你和映峨去看電影,我就不去了,我還要——」
「織毛褲?」
耿維又不說話了,還看了眼放在床角的毛線球。
他媽的!蔣釵就惱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請人看電影,你竟還不給面子?」
她到底是為了誰啊?
前世年少幼稚時,電影院是處傷心地,那會矯情又倔強,一直不肯再進電影院,後來忘懷了,卻也習慣了,真就沒去看過電影。
再後來,唐北江約了無數次,她就更不肯去了,又不是真的談戀愛,還想把每件事都做全?
唐北江不死心,為她打造了佔地千平的私人影院,她還是不肯去,拖了兩年才最終踏足,為的也是讓唐北江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從那時起,電影院就真成了噩夢。
她是希望馮映峨幸福,可要不是看在前世耿維曾等在影院門口,動用那種咖位的大佬為她善後,她也不會隨便就破例要去看電影。
這不識抬舉的沒出息玩意兒,活該他打光棍!
「第一次請人看電影?」耿維重複著這句話,表情玩味,「聽你這意思,我應該感到榮幸是嗎?」
小學三年級的丫頭,要「借」他的錢,請他看電影,他有事不能去,就說不給面子......如果這丫頭不是姓沈,他倒覺得真挺好玩的。
「隨便你,不去拉倒。」蔣釵不管他了,翻開作業本,真的開始寫作業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活該!
前世耿維是幫過她,可不幫的話,她又不是解決不了,麻煩些罷了。
之所以有點感激,是因為當時她情況特殊,身心俱疲,萬念俱灰,碰到個八杆子勉強能打上的人,總是讓她有些莫名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