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還他媽瞎透了
說到羅招弟，她很不甘心，眼看著馮映峨離開了院子，扭頭就想去找蔣映嵐母女麻煩。
沈慶和早有準備，攔住了她，說鄰居剛才出來了不少，都知道發生了啥，這事兒丟人啊，您老就緩緩，等老三回來再說，還說老三是個孝順的，指定能給您出了這口惡氣。
自家婆娘和閨女，還得老三自己收拾才合適，不能讓鄰居覺得老三不在家，他們全家合夥欺負那娘倆啊。
程俊看著女兒額頭的傷也很心疼，可他個大老爺們，總不好去與妻嫂鬧，強拉著不甘心的妻女回家。
走前還說，你們趕緊包餃子吧，裡頭肉挺多的，他是飯店小領導，分的餃子餡比旁人多，程家和沈家各得了一袋子呢。
聽了這話，羅招弟臉色好看起來，女婿就是本事，難怪越看越順眼。
趙貴菊最著急，她都開始流口水了，也不再偷懶，轉身去廚房忙開了。
全家老少一起上，很快就把餃子包好下了鍋。
西屋這邊，蔣釵聽到動靜就開始耍賴，一會腦袋疼，一會犯噁心，磨的蔣映嵐毫無辦法，陪著女兒到天黑，才被允許去廚房煮稀飯。
女兒還指定了，只吃北炕灶小鍋煮的稀飯，不能用煮餃子那口鍋，說她生病了，聞見肉味兒想吐。
蔣映嵐哭笑不得，囡囡向來貼心，難得生病一次，倒是任性挑剔起來，她也願意慣著孩子，都聽囡囡就是。
就這樣，母女二人一起吃了頓簡單的晚飯。
一直到洗漱好，鑽進被窩裡，蔣映嵐才開始算賬，「釵，今天為什麼下那麼重的手？」
蔣釵沉默很久，才說：「程曉楠不是第一次搶我東西，讓的久了，她就覺得我永遠得讓著她。」
大道理沒法說，現在的她不適合說太複雜的話。
可就是這樣，蔣映嵐也深感驚訝，她就問了，「囡囡怎麼突然這麼想了？」
阿釵從不說程曉楠搶她東西，都說小朋友要好好相處，程曉楠是表姐，喜歡就給她唄，還曾拿孔融讓梨做例子，說自己這叫友愛。
「我早就是這樣想的，就是不敢說。」
「......為什麼不敢說？」
「怕你和我爸打架。」
好半天，蔣映嵐都沒再說話。
她光顧著震驚和心痛了，她的囡囡才八歲啊，竟委曲求全至此！
許久都等不到母親說話，蔣釵就問：「媽，我去我姥爺家多住幾天行不？我爸回來肯定得揍我，我剛生病了，讓我養好再挨揍。」
養好再挨揍？！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揍你？」這語氣，聽不出來情緒啊。
蔣釵乾脆實話實說：「我爸一直偏心，對誰都比對我好，我都懷疑我是撿來的，這次我踢的可是程曉楠，不管因為啥，他都不能放過我。」
撿來的......
蔣映嵐受不住了，掀開被子，鑽女兒被窩裡，摟住了她的阿釵，「囡囡，你才不是撿來的，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照鏡子就知道了，咱娘倆長的就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頓了一下，她又說：「你爸也不是偏心，他其實是為你好，他覺得我太慣著你了，怕把你慣壞，這做父母就得這樣，有心軟的就得有心硬的，要是都慣著你，你就得長歪了，程曉楠就是個例子。」
程曉楠的確被慣壞了，沈慶輝卻不是蔣映嵐說的這樣。
蔣釵也不能多說什麼，因為蔣映嵐才真是一片好心，蔣映嵐她自己都不會相信這番話，不過是拿來勸慰女兒罷了。
「囡囡，怎麼不說話？困了嗎？」
白天睡多了，哪裡會困？
蔣釵拱了拱母親溫暖的胸口，小聲說：「媽，你真好。」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真的好想你啊......
「你媽當然好，」蔣映嵐輕笑出聲，說你就放心吧，「你爸不會揍你，我跟他好好說道說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她又趁機教女，說你也得記住了，「以後不能下那麼狠的手，萬一給摔出啥毛病咋辦？你現在還小，得把心立正了，咱有理說理，說不過就找能說理的給你做主，傷人是不對的。」
傷人是不對的？
蔣釵偷偷笑，「媽，我聽說你好像揍過不少人呢。」
據說青春年少的蔣映嵐是河西村有名的辣美人，村裡大姑娘小夥子都不敢惹她，嫁人後脾氣才收斂了。
前世姥爺馮世海還曾感嘆，說馮映峨就是被她大姐蔣映嵐給帶壞了。
「胡說八道！」蔣映嵐根本不承認，又追問阿釵是從哪兒聽來的閑話。
阿釵笑嘻嘻的說，不記得從哪聽來的，要不你先教教我怎麼打架唄？
蔣映嵐被氣笑了，抓過女兒就開始撓痒痒，說你真是出息大了，都敢取笑你老娘了？
阿釵最怕搔痒痒，咯咯笑著求饒，說她錯了，再也不敢了。
母女嬉鬧了一通，都笑出眼淚來，這才作罷。
蔣映嵐給女兒掖好了被子，回了自己被窩，說早點睡，明天吃過早飯送你去你姥爺家，但只能住一晚，得回來過廿七。
蔣釵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乖乖應下。
現在多好啊，母親年輕著，沒有心如死灰，很有活力，一切都來得及。
「釵，你不是撿來的，你是我生的。」
像在強調似的，蔣映嵐突然鄭重其事的重複。
看，繞不出來的，根本是蔣映嵐自己。
「我知道，我和媽媽長得一樣，好看著呢。」
她不要臉的說著，小臉卻綳的緊緊的。
前世，她真懷疑過自己不是沈慶輝的血脈，也知道不該質疑母親的節操，卻還是偷摸驗了DNA。
那會兒她還很自私很不孝的希望自己不是沈慶輝的種，陌生人的都好，起碼能證明自己不是天生就惹父親厭煩，而是情有可原。
很不幸，她就是沈慶輝的血脈，就是天生惹父親厭煩。
她分明成績很好，分明聽話懂事孝順，分明被很多人交口稱讚。
然而，沈慶輝就是煩她。
那隻能說明沈慶輝眼瞎，還他媽瞎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