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陌明
「故事的主角居然和普通人一樣都是灰白的，真是奇怪。說到底只有灰白的世界就很荒唐吧。」緒方萌開始盤點這個世界奇怪的地方。
「嗯，應該還是陌明病症的原因吧，在他看來整個世界都是無色的，所以當然......可是為什麼只有這所學校是彩色的，而且還這麼鮮艷，外面像是深秋來臨，這學院裏面的樹還是油綠的。」時小仞也覺得這個世界意外的奇怪，無論是顏色還是節氣，這所學校都和周圍格格不入。
「陌明，也，也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吧？」三秋綺絆推理道，「畢竟他站在馬路對面，而且校服也不一樣。」
「我屬於半道輟學啊......學校這種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都是自學的。」時小仞一臉犯難，自己和妹妹過的這麼緊，天天吃飯都是問題，更別提學費了。全城就那兩三所初高中，學費自然高的嚇人。
三秋綺絆也搖了搖頭：「我住在神社的，都是一個哥哥和我的母親教我的。」
緒方萌看着兩個人：「我......我是上過學，可是和這種學肯定是不搭邊啊。說來話長......」提到上學，緒方萌少有的選擇了沉默。
「終究是吃了文化的虧嗎......」時小仞嘆了口氣。
「沒辦法，先跟着他們三個吧，總能知道點什麼。」緒方萌盤算一下得出結論。
於是，三個人就裝的像是路人一樣跟在紅頭髮男生，藍頭髮女生和陌明的身後。時刻準備從他們的交流中得到情報。
「清朔哥，你和依依姐先回去吧，我還得折回去接殷瑩。」陌明微笑着擺了擺手，那種微笑看起來很熟練，就像是肌肉記憶一樣。
「嗯......你們兩個都不容易，殷瑩學妹家裏過得也很難，你是她從小的玩伴，你比我清楚，多陪陪她，那我就先和夏爍依依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被叫做「清朔哥」的男生說的很嚴肅，完全不像是客套話。
陌明的眼瞳微動，點了點頭：「會的。」然後目送著兩個人漸行漸遠。
接着他又掏出手機，像是撥通了某個電話號碼，他用有線耳機連上手機，將手機揣進兜里。然後從道路原路折返。至於他對電話又說了些什麼，三個人就沒聽見了。
「他是要原路折返接另一個人？」緒方萌和另外兩個人核對自己的想法。
鬼之狂點點頭：「看來是了。」
「可是，可是筆記本上寫，他接下來會轉入衚衕中，然後我們會跟上去，接着把我們帶到巷子深處開始對話。」三秋綺絆的筆記本上不知何時又有了新的內容，而上面所寫的推翻了兩個人的猜測。
「這是什麼意思？被發現了？」緒方萌有些驚訝的道，雖然她知道他們三個人裝的不是很像路人，但是能夠被識破是跟蹤陌明，這點超乎了她的預料。
時小仞站在原地，右手托腮：「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自然就沒有辦法了，不過他接下來把我們引進巷子深處之後還會和我們說話，說不定這是我們能夠和他直接交流的最好的機會了。」
另外兩個人點點頭，目前看來的確如此。
「他不會逃走嗎？」緒方萌疑問道。
時小仞想了想，答道：「三秋說過，這是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的契約靈，那麼他說會開始聊天就一定會開始，不過有可能會在開始聊天之後再逃走也說不定，但是既然能夠直接說上話自然是再好不過。」
「突然很果斷嘛！」緒方萌拍了拍時小仞的肩膀，「終於有點像男人了！」
「額呵呵，是嗎？」時小仞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三個人跟着陌明轉入深巷，一直走，快要走到盡頭時陌明轉過頭來。
「你們三個跟着我很久了，究竟想要幹什麼，我進巷子你們也要跟着，還是說不想隱藏了？」陌明看起來很震驚，可是語氣顫抖不定。
「我們沒有惡意，沒有惡意，相信我。」時小仞連忙揮手，他的戒備心好重啊。
陌明冷哼一聲：「找我幹什麼？」
時小仞頓時犯了難，本來查爾斯告訴他，盡量不要被這個世界的人過分注意到，不然容易出問題，結果一下就被發現了，這事鬧的......
「要不要對他說實話？」時小仞偏頭詢問身邊的緒方萌。
「他聽得懂嗎？會把我們當成瘋子的吧。」緒方萌想到自己會被當成精神病人，連忙搖了搖頭。
「那個，我們，我們是來修正這個世界的走向的。」時小仞還沒來得及將不要說出去這條消息告訴三秋綺絆，她就已經說出來了。
「......」
「......」
「......和我有什麼關係？」陌明依舊是一臉平靜，完全沒有緒方萌想像中那種看瘋子的表情。
時小仞見已經敗露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而你即將走上錯誤的進程，我們需要來幫你修正到正確的發展。」
陌明閉上眼睛微微抬頭，就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又緩緩睜開眼：「你們打算怎麼修正？」
時小仞一時語塞，其實他也不懂，但是周圍空氣中奇怪的扭曲告知着他：這個世界並不正常。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我們需要這樣子繼續在你身邊觀察，知道這個世界的路程回到正軌。」時小仞不打算說謊，畢竟陌明的警覺性很高，說謊被識破了的話可就不好辦了。還不如實話實說讓陌明自己判斷，畢竟他連我們修正世界這種自己聽着都荒唐的話都能面不改色地接受，應該沒問題。
時小仞哪裏知道，不是陌明相信了他們要修正世界，正相反，陌明很警惕，不僅對他們，陌明的妄想病讓他對一切都很警惕，他幾乎什麼都不信，所以他們的對話，無論本質上是真話還是假話，陌明都不會信。
和他們在這裏聊下去只是為了爭取時間。
「你們三個！不要動！不要為難陌明！」巷子口，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三個人回頭，發現是一個有着正常顏色的女孩，褐色的頭髮，身着與南清朔和夏爍依依一樣的校服，在這充滿灰黑的巷子裏顯得格外醒目。
時小仞舉起雙手：「都說了，別誤會，我們真的沒想為難他。」
那個女孩眼神看向陌明，只見陌明點了點頭，隨後女孩才舒了一口氣。
「呼，不要嚇我哦你，我剛走到校門口就給我打電話，一邊跟我說你被跟蹤了一邊讓我先走，你這樣很讓人擔心誒。」殷瑩直接無視一男兩女三個人，走到陌明身前，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抱歉，殷瑩。」陌明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
「道歉就要拿出誠意來，一杯奶茶。」殷瑩得理不饒人，趁火打劫。
陌明點點頭：「成交，你先去吧，還是那一家，我和他們聊完就去找你。」
殷瑩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但是沒有說出來，笑了一下：「我等你。」
三個人看着擁有豐富顏色的她走出了徒有黑白的巷子，在微風吹動的灰色楓葉下顯得扎眼，漸行漸遠。彷彿那所擁有着豐富色彩的學校才是殷瑩歸宿，除此之外的地方就像是灰霧籠罩般，所有彩色之人在灰濛濛的地方都顯得無所適從。
陌明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切，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應該發生的：「如果你們不會幹擾我的生活，我就不會去追究。接下來我要去買奶茶，煩請你們不要跟着。」說罷，走出了巷子。
「奇怪的人。」緒方萌喃喃道。
時小仞不肯定，也不否認，注視着巷子口，陷入了思考。
「我想，我想他只是，很彷徨，不知道該怎麼辦。」三秋綺絆好像是在給陌明辯解，「很緊張，時刻都在提防著，把自己關在了一個黑箱子裏。」
「無論如何，都要帶領他回到正軌。」時小仞張口道，「查爾斯說過，每來到一個世界，我們都會擁有一個屬於這個世界的身份，衣着，名字乃至樣貌。」
「閉上眼。然後想想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緒方萌貌似知道應該怎麼做。她輕合雙眼，身上的衣服眨眼間變成了殷瑩等人的款式，「我好像還叫緒方萌，樣貌好像也沒有變，是燦星學園一年級C班生。」
「燦星學園......？」時小仞眼神一凝。
「怎麼了嗎？」緒方萌奇怪道。
鬼之狂右手托腮：「在我的世界裏，我住的城市，裏面最好的中學就叫做燦星學園。是巧合嗎？偶然重名嗎？」
在他思考間，三秋綺絆也接受了世界的設定，她的身上換上了水手服，但是整個人連帶着衣服，全部都變成了灰白的，就像是路人和陌明那樣。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個筆記本依舊充滿顏色
「這？」三秋綺絆自己也是嚇了一跳，支支吾吾說不上話來，「我，我好像沒改名字，樣貌也沒有變，M市第一中學私立屬一年二班。」
時小仞也閉上眼睛，再睜眼，對着巷子裏的水窪看去，和陌明一樣的校服，等會，我怎麼也變成灰白的了：「我叫時小仞，樣貌沒變，M市第一中學私立屬一年二班。看來和三秋同班，衣服來看和陌明同校。緒方萌貌似是那個有顏色的燦星學園的學生。看來要分頭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