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顯倒也是習慣了季錦一貫的淡然。
想著最近的政務,也是有寫頭疼。卻是沒時間繼續閑聊下去了。
想著是季錦第一天習課。季錦也不會幫著他批閱這些勞人心血的瑣事。總歸是沒有什麼大事的,只是事情太雜著實煩人。
「季錦,因著今日是你第一次在我府上習課。這是這些瑣碎的奏章你還未曾見過。這樣罷,今日你便跟呈言去偏院跟著呈言學著看一些奏章。」
王顯一邊翻著案几上有些雜亂的奏章,一邊揮了揮手。心裡也是打折算盤。
早日教季錦學會這些瑣碎之事,自己也好清閑清閑。這般想著,便是看著面前堆成小山的摺子胸口的悶氣也是消散了。
季錦也是不好拒絕,只能跟著周呈言往偏殿走去。一路上也是保持沉默著。
「師妹怎的也不說話?」周呈言見季錦也不說話。倒是偏偏想要逗逗她。
不知不覺間周呈言倒是喜歡起來看季錦維持不住臉上淡然神情的樣子。眸間也是閃過幾分狠厲。
小師妹,你可不要讓我失望,若是做出對師父不利的事......
季錦此時卻是也已經習慣了周呈言這般無聊的惡趣味。
實在是想想不到前世那般對自己不假言辭色的人今世怎麼對自己這般感興趣。
她卻是沒想過自己現在一朝綻放光彩,又拜在王顯門下。自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尤其是像齊王這等本就多疑,又真心關心王顯的人。實在是害怕季錦是有所圖謀。
「我本就不愛說話罷了。」季錦看著面前明明笑的淡雅,怎麼自己看著就感覺就像是一隻小狐狸呢。
實在是想不到這樣的男子前世怎麼會就咬了莫寧這樣的女人當王妃。
「殿下可知著隔壁院子里住的是哪家的大人?」季錦還念著剛才的小傢伙兒。
對於那般小的孩子便已經到了三級武者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周呈言又是笑了起來,「怎的還叫殿下,不是都說了要叫師兄的么。」說著,眼裡還多了幾分戲謔。
季錦翻了個白眼,實在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周呈言。不再多言,不理他繼續自己向前走去。
周呈言也不覺得尷尬。臉上仍然掛著一貫的淺笑。追上季錦。
「要說著隔壁啊,住的好像是戶商人。不過能在這個地界兒擁有宅子的。又只是個商人。才是最最不簡單的。」
雖說再大周商人的地位已經有所提升。但是這裡是汴京,乃是天子腳下。
尤其是朝中官員,更是眾多。可汴京統共就那麼大,大一些的宅子更是少。基本都是被皇上御賜的。比如這太師府和季府。
可這隔壁卻是憑商人的身份再滿是貴胄的京城擁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醒來也是不簡單。
周呈言這般說,也是在提醒季錦莫要打隔壁人家的主意,給王顯惹上了麻煩。
季錦此下也是瞭然。想來應該是某個隱世宗門了。
這宗門和各國一向是進水不犯河水的,各有各的規矩。只是宗門卻是不得向各國出售,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普通人卻是連宗門的存在也是少有人知。季錦也是前世成為太后以後才知曉了其中之事。
宗門除了宗門內的傳承,也是會在各國尋些自是上佳的好苗子。但是被選中的人也實在是了了。因著對資質的要求實在太高。
只是雖說是隱世家族。但到底宗門眾人也是要吃飯生活的。故而在俗世中也是需要一些歇腳的地方。想來這隔壁便是某個宗門的據點罷。
如此這般也是解釋的通為何那區區幾歲的小孩武功也是那般了得。
二人百安也是不再說什麼。也是很快便走到了偏院。
推門進去。
只見面前是一個乾淨整潔的屋子。看的出來時經過人精心打掃的。只是,這打掃的痕迹實在時太過明顯。
倒是叫人看出來這怕是最近才收拾出來的。
雖是沒有王顯平素辦公的書房大,但是卻是比王顯的書房布置的精緻的多。
地上鋪著從波斯採購來的細軟的地毯。小巧精緻的架子上卻不似王顯書房的書架上擺滿這書籍竹簡。而是擺著精巧雅緻的玉器古玩。
就連這架子上也是雕刻著可愛的小兔子。實在時與嚴肅的奏摺有些格格不入。
季錦走到架子旁邊,隨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個摺扇。上面也是點綴著流蘇。實在時像女兒家的東西。
季錦有些不解,自己也不知曉王顯竟然是有這個愛好啊。
周呈言見季錦細細打量著屋子裡的布置。也是收起臉上的假笑。
「師母知你要在偏院學習,便親手布置了著偏院。希望你能舒坦些。你可莫要辜負了師母的好意。」周呈言似是在開玩笑。
只是眼裡卻是滿滿的警告。
季錦也懶得與他爭辯。
自顧自地坐下,翻起了桌上的摺子。
若說起來,王顯乃是輔政大臣。管著三分之一的政務,三分之一的軍中之事。實際上是朝中權力最大的。
只是這般下來,也是需要批閱摺子最多的。將細小繁瑣的事情都處理好,在呈給慕帝。
今日在著案几上的,也是最難的關於戶部的賬簿。
王顯這樣安排也是有所考量的。季錦身為高門閨女。自是被家中以當家主母來培養的。
若是這般,那麼看賬簿這等也自是學過的。雖然著四方的賬簿要更為繁複,只是若也是賬簿。季錦接受起來也不會太過困難。
季錦看著面前的賬簿,如何能不知曉王顯的苦心。暗自笑了笑。其實無論是什麼自己都處理的來,反而事這賬簿,自己的能力還要弱一些。
當權者怎麼會自己天天看賬簿。是以自己前世垂簾聽政也只是略有些涉獵罷了。不過應付起面前的賬簿也是綽綽有餘了。
念著王顯的好意,也是仔細地翻起面前地賬簿來。
周呈言也是輕輕看著手中的古書。一邊眼睛偷偷看向季錦,心裡有些小得意的準備看季錦窘迫的來找他請教。
誰知這古書都要看完了。季錦仍是翻的津津有味,一點要向他請教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房門被敲響了。只見進來的是一個優雅的中年女人。
她有著乾淨的瓜子臉,身穿一件栗色彈墨水草紋雞心領斜襟變色長袍,逶迤拖地湘色纏枝花羅裙,身披柔黃色撒花事事如意碧霞羅十樣錦。
細柔的長發,頭綰風流別緻傾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金玉滿堂鈿花,膚如凝脂,腰系束腰,上面掛著一個荷包,腳上穿的是軟緞繡花鞋。
整個人顯得十分端莊。雖是看的出來年近中年。卻更有一番溫柔的風韻。
這便是王顯的妻子盧氏了。季錦在百花宴上也是拜見過的。
京中有些名望的大臣家眷都是相識的。季錦也是見過很多次盧氏的。
只是盧氏身體不少,也是不常參加夫人間的聚會。另一方面也是王顯的身份實在是不好去參加。
否則以後的公務上也是難辦。故而季錦也只有在大宴上遠遠見過盧氏。
如今這樣近近的看著。也是有些感慨,怪不得能叫王顯那般硬氣的人獨寵了這許多年。
面前的盧氏五官雖不是絕美,卻也是極盡溫柔。哪怕因著體弱身形有些單薄。腰板卻是挺得筆直。彷彿沒有什麼可以壓倒她。
哪怕是柔美的長相,可眉宇間卻是盡顯英氣。這般風韻直看的季錦也有些心動。
便是自己前世身為太后,盡掌生殺大權,也是做不到如她這般柔韌英氣。
自己給人的感覺也是不可接近的貴氣和威壓。
便是重生以後自己有意收斂,也是有些讓人不敢接近,以及無意間露出的貴氣也是讓人有些心驚。
便是綠竹她們幾個丫鬟,也是不敢在自己面前太過放肆了。這些她都看在眼裡。卻也只能是無奈。
只得告訴自己這樣也好,免得叫人抓住了把柄。
「錦兒學的怎麼樣了,該吃午飯了,可莫要傷了身子。」邊說著便是示意丫鬟送上來一些糕點。
「快嘗嘗,這是我新作的桂花酥,有明目養神的功效。」一邊溫柔的對季錦笑著一邊示意一旁的婢女端上來了糕點。
「師母怎的這麼偏心,平日里我和師父都是沒有的。」齊王眼裡含笑的笑鬧道。
「錦兒是個小姑娘,可不是要多注意些。」盧氏將糕點放下,卻是不讓季錦吃下。「師母已經備好了飯菜。這糕點是留給你們學習時候吃的。」
盧氏之所以現在送來,也是怕耽誤了二人的事情。這才在午時做好了飯菜來叫季錦等吃飯,順便將糕點送來。
說著也是牽著季錦的手,帶著季錦向外走去。看也不看一眼周呈言。
看的周呈言一臉無奈。直道盧氏是真的想要有個女兒。
盧氏卻是瞧著季錦,越瞧越喜歡。季錦本就生的好看,又有著前世的氣勢作沉澱。實在是在端莊不過。
一路上都是在牽著季錦說話。身後的周呈言卻是被徹徹底底的無視了。
來到正廳。卻見王顯已經在了。只是收i還是捧著一張奏摺。想來也實在是公務繁忙。想著上次那小廝見怪不怪的看著王顯在書房吃飯的樣子,便也知道這種事是時常發生的。
想來王顯也是愛極了盧氏。定是不好拂了盧氏的心意。這才願意放下手中策事情,來一起吃午飯。
見人已經到齊了。王顯也是放下了手裡的奏章。示意婢女·可以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