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一個惡魔

第六十三章一個惡魔

當天晚上,唐尋聯繫了公安局的朋友,從內部朋友提供的消息,也證實了那個女保姆說的話都是真的。

洪姓老頭,確實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當天晚上,同時死亡的三個老頭裡,只有這個姓洪的老頭,身上有傷痕,看上去,就像是跟人撕扯過的似的。但是在這三個老頭之中,只有這洪姓老頭老頭是最沒有戰鬥力的,首先是他癱瘓,其次是他有腦梗,上肢即便是能夠活動,也是動作緩慢個,他這種病人,面對危險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換手,也不可能做任何抵擋,既然,他換不了手,也無法抵抗,為什麼他的衣服,好像是劇烈爭鬥只是撕扯過的,身上的一條條的血痕,又是怎麼造成的。

唐尋也拿到了一些當時現場的照片,照片上把死者身上的傷痕拍攝的很清晰,胸口上,臉上,起碼被撓了十幾道子,血痕不深,但是,每一道都能見血,從力度上以及血痕的形狀上分析,就像是尖銳的手指甲鬧出來的,但是經過化驗,上面沒有任何指紋,也沒有任何指甲的成分。

陳一和唐尋坐在衚衕旁邊一個安靜的酒吧裡面,晚上十點鐘,倆人草草的吃過飯,然後就對著公安內部的人傳給唐尋手機上的那些死者的照片一起研究,但看著這下照片,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光看著這些照片的話,真的很難找到線索,現場,什麼都沒有。如果有人轉身弄鬼的出來嚇人的話,起碼會留下腳印,但是,現場什麼都沒有,這案子太難了。」唐尋說到。

陳一接過唐尋的手機,看著上面的照片,精神力完全集中。之前,他就發現過自己現在有一個特殊能力,看照片的時候,可以根據照片里的場景,繼而看到照片以外的現場,能夠把一個二維畫面,看成身臨其境的4D畫面,好像自己就身處其中。

陳一仔細觀察著周遭的蛛絲馬跡,重點放在了左姓老頭死亡的那張照片上。

陳一感覺自己身處照片之後,左姓老頭就在他的面前,老頭倒在自己門前,周圍一片黑暗,他臉色發紫,顯然心臟病發作,呼吸已經出現困難,他眼神驚恐,試圖敲開自己的房門,但是自己的妻子是個聾啞人,並沒有聽到。如果是往常的話,他都是自己用鑰匙開門的,但是現在,他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怕都爬不起來,最後,他背靠著門,面色極度恐慌,最終心肌梗死,失去了生命。直到他死亡,眼睛都瞪得特別大,大的都好像要從眼眶裡掉出來是的。

這是照片上,所能夠反映出來的所有信息,警察們通過判斷,也只能推斷出這麼多,但是,陳一刺客,依然能夠順著照片的換面,繼續往下看。照片是二維的,但是他看到的,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立體空間,照片里只有老頭死亡瞬間的樣子,只知道他看到了害怕的東西,只知道他的死相非常猙獰。每當看到左姓老頭臨死的時候,整整的這雙眼睛,警察們都位置恐慌,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是什麼讓他這麼害怕!

此刻,陳一好像就在事發現場,第一時間,他看到了老頭死亡瞬間,但是慢慢的轉過頭,他看到的不僅僅是而為視角,他也能夠看到這張照片外的一切,甚至,能夠看到老頭死亡前,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轉過頭,順著老頭目光的方向看過去,突然,他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一身紅色旗袍,頭髮披在前面,它在慢慢的抬起頭。髮絲中間,一張蒼白的臉,空洞的眼神盯著陳一!

陳一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這一退,他差點從椅子上翻過去。從照片的幻覺中恢復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酒吧。

「你沒事吧,是不是太困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唐尋關心的問到。

陳一擺了擺手,指著手機上的這張照片,說道:「這照片有點奇怪。」

「怎麼了?又出幻覺了?都怪我,其實不該讓你參與這種案子的,這對你大腦傷害太嚴重了,要不你先回家吧。」

「不是,唐老師,這照片,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我在別的照片上,觀察不到現場的一些東西,頂多是通過照片畫面,分析出其他的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這張照片,我竟然能夠看到現場,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說明這照片,和別的照片不一樣,別的照片,都是案發之後,警察去了,現場拍攝的照片。」

「這張也是啊。」

「這張肯定不是!這張是案發進行時,拍到的照片!甚至說,這是老頭瀕死的瞬間,拍到的照片!」

「是嗎?我看看。」唐尋趕緊接過手機看了看,恍然大悟,說道:「哦,確實,這本來是一個影像資料的,三十幾秒的視頻,老頭家門口的一個攝像頭拍到的,整條衚衕里,就老頭家門口的這個攝像頭是開著的,不過,只拍到了這一個角度,也不知道老頭遇到了什麼,所以,這視頻資料和這些現場照片的意義對於案件來說,都差不多,從視頻上,沒有什麼突破性的發現。人家內部的人,從視頻上截取這麼一張照片給咱們,已經是超乎他的工作職能範圍了。」唐尋解釋到。

陳一指著相片,指著相片里老頭猙獰的眼睛,說道:「老師,你盯著他的這雙眼睛!」

「這麼嚇人,我看他眼睛幹嘛?這就是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啊。」

「你看到了什麼?」

「死亡的氣息。」

「不對,他你眼睛里,有反光!」

「反光?什麼反光?」

「你看,他很眼球里,又白色的反光,雖然很細微,但是,仔細看,可以看出來。你要知道,這衚衕里,一片黑暗,他家門口,咱們也去過,沒有路燈,他所看的方向,就是他家門口對著的那面牆,只有這牆上有光源,他黑色的眼睛,才會反射出光線,我想知道,他家門口的那面牆上,怎麼可能有光?」

「這?說明什麼?」

「也許你們的眼睛都看不清,但是我能夠看清,他眼睛里所發射出來的,是一個穿著紅色旗袍,披頭散髮的女人!這女人半抬著頭,空洞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你不是說沒有鬼嗎,你難道認為,他真的看到了鬼?」

陳一笑了,說道:「鬼,是不會發光的!這很有可能是幻燈片!不遠處,有幻燈光照射在牆上,牆上一直映射出這紅旗袍女鬼的模樣,老頭大晚上走衚衕,看到這個肯定害怕,肯定往家裡跑,年輕人也許無所謂,跑兩步就到家了,但是這老頭有心臟病,到家門口,又摔了一跤,而這個時候,幻燈光就出現在了他家對面的牆上,那女鬼的相貌也就更加真實,更加可怕,極度恐慌之下,他又叫門不應,內心激動驚恐,在加上這麼大的年紀,劇烈的跑動,到時心律不齊,血壓飈升,很容易就會造成心肌梗塞。」

「你是說,造成死亡的,是人為製造的幻燈片,裝神弄鬼?」

「沒錯,你可以給你公安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把這個視頻文件,每兩秒截一張照片出來,然後放大照片,調整清晰度,應該多少能看到老頭眼睛里的圖像。」

「你到底是怎麼看到的?調節照片高清,放大照片,這都是需要一定電腦製圖技術的,你這肉眼怎麼能看到的?」

「我也不知道,但你聽說過沒有,很多高度近視的人,他們能夠在特別黑的地方,看到書上的文字。其實,人的大腦,藏著巨大的潛力,很多東西,也許不是但靠著視覺,而是要靠一些感覺。我剛才,看照片出現的一些幻覺,就是因為我能夠感覺到這張照片上的一些東西,有時候,太依賴於眼睛,太依賴於固有的思維,是沒法解開謎團的。」

第二天,警方傳來消息,按照唐尋的建議,他們仿照視頻照片,並調節清晰度之後,果然看到,老頭嚴重所倒映出的畫面,的確是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長發披肩的女人形象,由此可見,附近肯定是有人在播放幻燈片。警方馬上開始對衚衕進行排查,但是,現在排查的話,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了,因為如果真的是認為所導致,那包房幻燈片的人肯定早就把儀器搬走了,一天下來,警察什麼也沒有查到。

最令警察們頭疼的是,本來想要定性成為心臟病突發的自然死亡,但有人播放幻燈片故意嚇唬人的消息一經傳出來,很顯然,這案子是人為的,屬於謀殺,本可以按照自然死亡結案的事情,現在讓警察們又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其實,在陳一看來,這個案子,倒是不難。為什人有人會嚇唬人?因為他們想把這裡的人趕走。完全可以在一些想在這裡投資房產的人範圍中去查。畢竟,在北京能夠投資四合院的人不多,想要大規模的投資四合院的,更是寥寥無幾,按照這個思路去排查的話,可查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

之前,有個叫郭震的老總,之前在東直門那邊投資的四合院,改造成酒吧,收益不錯。因此,胡軍還專門找這個人取經,想要學習一下這衚衕文化的酒吧應該怎麼運營。現在以什麼都講究個情懷,玩這個衚衕文化,其實玩的就是一個老北京的情懷。

不過,在郭震那裡也沒有學到什麼,反倒是讓胡軍很不爽的是,當時這個郭震也看中了這片衚衕,而且,想要大規模的開發這裡,衚衕四合院肯定不能拆除,這國家也不允許,但是可以把這些院子,內部改造一下,改造成一個非常有文化氣息的園區。專門推薦給一些文化公司做辦公場地,很多文化公司,也就喜歡這種有底蘊的地方。像七九八,像國貿附近,挨著北京電視台西邊的那邊廠區,都是一些做文化,做影視公司的棲息地。如果說,這片衚衕,哪怕只有十幾間改造成文化辦公區的話,一定比那些工廠文化的辦公區要受歡迎的多,而且,在北京的很多衚衕裡面,一些四合院特色的餐飲,住宿,文化消費等場所,都已經悄然而立,只是規模較少,四分五散,郭震的想法,非常好,就是要整合這些院子,整合這些資源。

果然,最近衚衕里鬧出來的一些事情,導致衚衕里的一些人想要把老房子賣了,中介公司這邊,這幾天,也一下子賣出去不少。

陳一是做私人偵探的,雖然失去了很多記憶,不過,他在自己的電子郵箱,以及手機通訊錄上面,都同時翻到了「同行」這個分類,在這個分類下面,又三百多人,其中,很多聊天記錄,郵件信息他還都存在著。

這個發現,對於陳一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來,這些關係,他能夠重新動用,二來,通過這些郵件信息,聊天記錄,可以知道自己失憶發的這十年,都跟什麼人在來往,都做了什麼事情。

通過這些「同行」,陳一查到了一條線索,不是關於自己的,而是關於,郭震的。前柺棒兒衚衕,最近賣出去的房子,雖然買主都不一樣,但是調查之後發現,這些買主,都給郭震有關係,不是他的親信,就是他的鐵磁兒,很有可能,這些房子,就都是郭震自己掏腰包掛著別人的名字買的。進一步去想的話,郭震,很有可能,就是這次衚衕鬧鬼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一直在用幻燈片裝神弄鬼,包括,陳一看到的什麼院子里的老頭啊,什麼牆角的哭聲啊,什麼院子里的繡花鞋啊。

這些見聞,衚衕里的其他人基本上也都經歷過。可是,雖然郭震又作案動機,也有作案的條件,但是,沒有任何他作案的證據。陳一把對郭震的懷疑告訴了唐尋,唐尋又把這個告訴了公安方面的人,而公安方面也因此找郭震進行調查。

但是郭震是民營企業家,受到地方權勢的保護,上邊不給搜查令,也不可能給拘捕令,只能是警察到他的公司,找他單獨談話,談話的時間,還得過陣子安排,警察也不能往深處問,只能是旁敲側擊的去做試探。但顯然,這樣的試探沒有任何作用。郭震這個精明的老商人,連胡軍都對抗不過,更別提一些年輕的小警察了。

案子陷入僵局,死者的屍體,因為沒有偵破,屍體還有保留價值,停在停屍房,沒能入土為安。陳一覺得,能夠在屍體上面,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於是找到唐尋,說道:「唐老師,我想看看屍體!」

「這案子你別管了。既然已經確定是認為,所以,重案組不用再跟進,完全由公安部門負責。」唐尋對這個案子失去了興趣。他們重案組,不屬於公安局,具體屬於什麼組織,唐尋從來沒說過。陳一到時見過重案組裡面的工作人員,穿著類似警察,但是並沒有警銜警徽,似乎是個軍方組織,不歸地方。但重案組,只參與離奇案件的調查工作,雖然跟警方聯繫的比較多,不過大多數時候,由於他們組織的特殊性,也都是以配合調查的身份街案件。如果說,案件不需要他們介入了,那組織也不會再給他們撥發辦案經費,沒有經費,他們就算有警方的關係,也不好往下進行。

唐尋讓陳一參與案子,其實都是好心,知道陳一生活緊迫,如果他以第三方參與進來,可能關明正大的分到案子的經費,不過,現在這個案子,不需要他們進入,就沒有了經費,陳一查下去,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好處。關鍵是,唐尋還是比較在意陳一的腦袋,他腦袋有過重創,時長出現精神上的錯亂,尤其是面對一些詭異難解的案件的時候,陳一都一場投入,他越是投入,對他大腦的損傷越大,這對他身體不利。

「現在剛有點眉目,為什麼就不管了呢?」陳一不解的問到。

「你當私人偵探,你幫我,是為了什麼?」唐尋反問一句。

「為了……為了破案。」

「破案是為了什麼?」唐尋又問。

「破案……破案還有原因嗎?我們當警察的……」

「你已經不是警察了,或者說,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成為過警察,你只是個沒有驚險的警校畢業生,而是,距離你畢業已經是十年了,警察跟你沒有關係。你開偵探所,去破案,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賺錢,現在,這個案子沒錢賺,你還繼續跟進幹嘛?之前,胡軍對我有意見,說我總是利用你,你幫我辦了這麼多事情,但是從我這沒得到過什麼利益,想想這話,說的也對,陳一,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修養,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陳一無奈的笑了,說道:「我該做什麼?做私家偵探?去幫富婆找走丟的貴賓?去監視別人老公是不是外面又情人,去跟蹤人家老婆看看跟誰上了床?甚至去跟蹤偷拍某個明星當狗在?唐老師,我在警校學的一身本事,難道說,就只能幹這個了?」

「能賺錢就行,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你能賺到錢,管你幹什麼,只要你不違法。」

「但我這偵探社做的,就是徘徊在法律邊緣啊,我想當個警察!我想要破案!」

「可是你不是,陳一,你得認命!」

「我堂堂的警校最優秀的畢業生,怎麼就沒有當成警察?怎麼就淪落到沉了一個私家偵探的地步,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唐老師,我現在,誰都不信,我連我那個老婆都不信,但我信你,因為你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我十年前就認識的人,你一定知道,這十年,我都做了什麼,在我身上都發生了什麼,求你告訴我!」

唐尋冷漠的看著陳一,說道:「我……不知道這十年在你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因為,你從警校離開之後,我們就很少再有聯繫,只是最近一年,我進入重案組之後,才知道你在做偵探,當時我也很吃驚,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沒有問過你為什麼會做這行,只是在跟你合作辦詭異案件的過程中,我發現,你變了,你不再是曾經那個警校生,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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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兇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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