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見信
沈及瑤話說到這裏，普渡寺的僧眾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可以肯定顏回與這兩人必定相熟，所以才拒不承認，住持見顏回有些無措，出面對沈及瑤道：「阿彌陀佛，施主，所謂人與人的相識相遇都講就緣分二字，緣聚緣散皆有定數，施主又何必強求？見信已然是一隻腳踏進空門的人，還請施主不必再為難。」
沈及瑤聞言，看着顏回的沉默並退至住持身後，沈及瑤不再說什麼，轉身對住持道：「師父所言極是，所有的相遇相識都是緣分，是我痴愚了，只希望日後，這位見信師父不會因今日的決定後悔便好。」
住持見覺聞言看向了顏回，顏回依舊沉默不語，沈及瑤接着說道：「今日多有打擾，及瑤告辭了。」
住持合十，見覺忙帶着弟子送沈及瑤出了山門，山門外車馬已經備好，只等沈及瑤，沈及瑤與見覺辭行上了馬車，馬車開動往山下走去。
凌維玉回到曜王府，沈及瑤就着急忙慌又是熬藥又是施針，凌維玉的院子裏一片忙碌。慕雲曜一看凌維玉情況不對，問沈及瑤，沈及瑤只說：「不當心一腳踩空滾了下來。」其它的絕口不提，不僅不提，還事先吩咐隨行眾人不許告知慕雲曜。
只是曜王府的傭人自然是忠於慕雲曜的，慕雲曜悄悄找了兩個隨行的婆子道後花園，慕雲曜一臉嚴肅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好端端的踩空？維玉把這個孩子看的比命都重，怎麼可能如此不當心？」
兩個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有些無奈道：「回王爺的話，凌姑娘確實是自己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下來的，只因當時姑娘說想自己在觀音頂多呆一會兒，沈姑娘最初也是不同意的，後來凌姑娘說出了這是最後一次上觀音頂的話，沈姑娘才同意，於是帶着奴婢們提前離了觀音頂在下觀音頂的途中等候姑娘。」
慕雲曜聽了眉頭緊鎖：「真是糊塗，怎麼能任由她一個人留在上面！」
另一個婆子道：「奴婢們也是不願意的，只是凌姑娘執意如此，沈姑娘都沒有辦法，奴婢們也自然不敢違逆。」
慕雲曜撩衣坐在椅子上道：「繼續說。」
剛才的婆子接着說道：「後來奴婢們跟隨沈姑娘等候在距離觀音頂不遠的地方，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凌姑娘從觀音頂走了下來，還沒等奴婢們反應過來，就見姑娘一腳踩空台階整個人就從上面滾了下來。」
慕雲曜聽了半天也沒什麼重點，問道：「就這些？」
兩個婆子忙躬身道：「就這些。」
慕雲曜正要說話，一個婆子忽然眼珠一轉，接着道：「對了，奴婢想起來了，奴婢們同沈姑娘將凌姑娘帶回客房時，一個寺廟裏頭戴紗笠的陌生男子闖了進來，似乎很緊張凌姑娘的情況。」
另一個婆子一聽忙補充道：「是了，那人好像叫見信，應該是普渡寺的俗家弟子，因為帶着紗笠也看不出長什麼樣子，當時凌姑娘還說什麼既然不願以真容示人，也不必來假惺惺故作姿態，聽這話音，姑娘應該與這位叫見信的男子應該是見過的。」
慕雲曜聞言下意識站了起來：「見信？普渡寺的俗家弟子？」
婆子答：「正是。」
慕雲曜的臉上覆上了一沉陰雲，帶着疑惑道：「你們跟隨姑娘，可曾見過這見信？」
另一個婆子回答道：「之前並不曾，從凌沈兩位姑娘離府奴婢們一直都隨侍身邊從未離開過，也就是觀音頂上凌姑娘落單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若說姑娘與這男子相見，奴婢猜測也應該是在觀音頂。」
慕雲曜雖然不知道見信是誰，但他基本可以肯定凌維玉失足踩空定與這個見信有關，而且聽婆子轉述凌維玉當時對那見信說的話，那話里話外明顯帶着情緒，如今能讓凌維玉帶情緒的男子，慕雲曜怎麼可能不慎重？
凌維玉的院子裏，丫鬟婆子經過一番忙亂后已經穩定下來，沈及瑤仔細為檢查過，確定沒有大礙，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沈及瑤將房間里侍候的丫鬟婆子都打發出去，她在凌維玉床榻邊坐下，看着有些憔悴的凌維玉柔聲道：「說吧，究竟怎麼回事？那個叫見信的究竟是什麼人？」
凌維玉的眼睛裏一片沉寂，幽幽道：「他是顏回。」
沈及瑤一聽，臉上雖然詫異，但自己心裏也猜了個差不多，於是說道：「果然是因為顏回，我就說嘛，除了顏回，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你失魂落魄。」
凌維玉看着沈及瑤道：「他真是顏回，只是我沒想到，他竟連見都不願見我一面。」
沈及瑤知道顏回是凌維玉心中的結，可是顏回的死是她眼睜睜看到的，她是不相信顏回還會活着，只當是凌維玉又犯了魔怔，因此勸慰道：「維玉，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放不下顏回，可是顏回已經離開我們了，你再這樣，只能是折磨你自己和你肚子裏的孩子。」
凌維玉見沈及瑤依舊不相信，提高些聲音道：「及瑤，他真的是顏回，我不騙你，也不是我魔怔，我太熟悉他了，不會錯的。」
沈及瑤見凌維玉情緒有些激動，忙安撫道：「維玉，你冷靜下，聽我說，你離開客房后，我仔細問過他，我承認這個叫見信的人是有些顏回的感覺，可他真的不是顏回，維玉，如果顏回沒有死，他回到京華一定會來找你的，你是殺了他不假，或許他恨你也是真，可是顏回是個理智的人，他若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他即便不為你為了孩子，也會見你的。」
沈及瑤說的不假，顏回確實來找過凌維玉，可問題就在於，顏回根本不知道凌維玉懷的孩子是他自己的，他以為凌維玉嫁給了慕雲曜，所以他萬念俱灰根本就沒有在京華多做停留，直接上了秋山一頭扎進普渡寺，一心出家修行。
凌維玉聽沈及瑤這麼一說，自己也有些猶豫，沈及瑤以為凌維玉被自己勸說成功，卻聽凌維玉煞有介事道：「對啊，你倒是提醒我了，或許他不知道我懷的孩子是他的呢，或許他以為我在曜王府住着，就誤會這個孩子跟慕雲曜有關呢？我若是直接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他一定會見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