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站穩腳跟

舒欣走進門看到楚艷萍正坐在沙發里看新聞，聽到動靜的她回頭竟看到舒欣站在門口。

「你怎麼回來了？」楚艷萍那詫異的目光還是刺得舒欣心頭一痛，隨即又轉過身去繼續看她的電視。

不過，舒欣還是勉強堆起臉上的笑容，「我這不是畢業了嘛，不回來還能去哪裏。」

楚艷萍「哼」了一聲，「你可以繼續讀博啊，或者留在英國工作、結婚，這我都不反對。」

「我反對，楚姨，舒欣到底做了什麼，您至於六年了還不肯原諒她，這是她的家，她不回來你要她去哪裏。」

楚艷萍聽到聲音趕緊起身，臉上也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子昭也回來了，這是？」

楚艷萍看到他手裏提着的行李箱，有些疑惑地指著行李箱。

「我在門口遇到舒欣就帶她出去吃個晚飯，今晚我也留下。」

「那好啊，那，舒欣，你住……」楚艷萍隨手指了指樓上。

舒欣就像個客人一樣，臉上堆上客氣的笑容，「我可以……」

「舒欣，你回來啦！」

舒欣話還沒說完，剛從隔音的音樂室里出來的唐子悅就興奮地喊出聲來。

唐子昭不悅地瞪了唐子悅一眼，唐子悅立馬捂上嘴巴，聲音也放小了許多，「舒欣和我一起睡吧，我們好久沒睡一張床上了。」

舒欣沖着樓上的唐子悅微笑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你上樓收拾收拾，一會兒來書房，我有話和你說。子昭啊，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唐子昭冷眼看着這對母女，不知道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和他說，無論他怎麼逼問都沒有人告訴他舒欣離開這個家的原因。

唐子昭什麼也沒說，提着舒欣的行李箱上樓去了，舒欣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去了唐子悅的房間。

自從進了這個家門，唐子昭就明顯感覺舒欣不似剛才和他在一起那般輕鬆，隱隱中透著不安，她在害怕什麼，是怕楚姨不肯收留她嗎？還是六年前的事情她還不曾放下，他不得而知。

將行李箱放下后，唐子昭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唐子悅高興地拉着舒欣的手，那燦爛的笑容照得舒欣有些心虛。

「舒欣，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你可好，一走六年音信全無，我只知道你在英國留學，楚姨每個月都會給你寄錢過去，可是無論我們問什麼她都不肯告訴我們一句有關你的情況。」

「舒欣，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這回就不走了是嗎？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是不是？」

舒欣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不走了，陪着你，看你嫁人，看你生子，看你到老態龍鍾。」

唐子悅被她說得臉紅，拍了她一下說道：「舒欣啊，你這張嘴還是這麼不饒人，可是哥哥卻變得安靜許多，你剛走那陣除了追問你的消息，剩下什麼話他都不說。」

「他？沒看出來啊，剛才擠兌我可能耐了。」

「是啊，哥哥就和你話多。看着你們倆鬥嘴真好玩，可惜了，你走了六年，哥哥的心好像都冰封起來了。」

舒欣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說道：「這要是你，我信，他？應該巴不得我離開呢吧。」

「舒欣，我說的你怎麼不信呢。」唐子悅有些着急，她也想看看哥哥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尤其是舒欣答應和他上一個大學的時候，哥哥的樣子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可是，舒欣食言了，哥哥就把自己的心徹底鎖了起來。如今，舒欣回來了，不知道哥哥能否打開他的心鎖。

「行了，子悅，我先不和你說了，我媽還要我去書房見她，等我回來再說。」

唐子悅等她關上門離開之後，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希望她回來能改變家裏這種低氣壓的氛圍，六年啦，家裏的每個人都帶着一件心事，一份牽掛活着。

舒欣來到書房門口佇立良久，六年前就是在這間房間里，她被她的親生母親拋棄流放國外，那重重的一巴掌現在想來還感覺臉頰火熱。舒欣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去敲響那扇門。

「進來。」母親威嚴的聲音一如六年前將她攆出家門時一般。

舒欣鼓起勇氣打開門走了進去，「媽，我回來了。」

「回來幹什麼？嗯？」楚艷萍戴着老花眼鏡，正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畢業了，想回國工作。」

「工作？還是復仇啊，告訴你，這個家裏沒有你的仇人，如果你是抱着這個心情回來的，那麼這個家依舊不歡迎你。」

舒欣的心又開始打起了冷顫，「不是，我只是想回家，只是回家。」

楚艷萍終於抬起頭用正眼看她，與其說看倒不如說是盯着，楚艷萍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似乎看不出當年那份執拗，又見她放軟了語氣，這才嘆了口氣說道：「舒欣，那時你還小，你是被人利用了，我不能看着你走向歧途，才狠心將你送走。如今你學成歸來，有些事情你也應該好好想一想了，做事要三思而行，你若真的明白就安心找份工作，回來好好生活，別再想那些無謂的事情。」

無謂，又是無謂，爸爸的死在她眼中永遠都是無謂的事情。為什麼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在一方死後會覺得無謂呢，是愛到了盡頭的恨，還是原本就是做給人看的。

舒欣忍住心中的不快說道：「我明白了，只要您讓我留在家裏，我不會胡思亂想的了。」

楚艷萍點了點頭，「明白就好，還有你出國的原因我想你應該想個好些的借口，如果讓唐家人知道我為什麼攆你出國，我不介意和你斷絕母女關係，知道嗎？」

舒心點了點頭，楚艷萍才說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早年要是不那麼倔強，何苦受這麼多年的罪。」

舒欣挑了挑眉毛，換了副笑臉道：「媽教訓的是，當年年幼無知，聽風就是雨，活該被流放，如今您大赦天下，小的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楚艷萍一下子被她說樂了，「還是這麼貧，滾回去休息吧。」

「謝主隆恩。」

舒欣轉身剛要離開了書房，楚艷萍似才想起什麼，說道：「還有，你不要去招惹子昭，否則就給我滾回英國去。」

舒欣回過頭疑惑地看向她，「我招惹他，親媽，你饒了我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門被關上那一刻，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心剛回歸原位就被眼前一堵牆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居然是唐子昭。

「哥，人嚇人，嚇死人的。」舒欣鼓著腮幫子，拍拍胸口，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想躲都躲不開。

「你做什麼虧心事了？」

舒欣立馬咬着嘴唇露出一副賊笑來，「搞定老太后，安心過大年。」

唐子昭咬牙狠狠地拍了一下舒欣的腦門子，「永遠沒個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