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識

門打開后，遲諾諾抱著一堆東西走進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伊揚。

當他回頭，兩兩相望，腳步聲戛然而止。

遲諾諾心臟砰砰跳，笑得咧開嘴。

自從小時候一別後，伊揚一直待在國外，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再見面，沒想到相逢來得如此突然，她最念念不忘的兒時伊揚臉上掛著的溫柔笑容終於可以再看見了。

伊揚看著已經長大的遲諾諾，望著她水靈靈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伊媽媽。

她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揚揚，諾諾是妹妹，不管怎麼樣，你可不能欺負她，知不知道？」

伊揚的性格，她當然了解，但是遲諾諾她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

「總而言之，諾諾是妹妹，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她，她人生地不熟，你可不能讓她單獨出門，尤其是晚上，知道嗎？」

伊揚瞟了一眼遲諾諾，「哦，知道了。」

遲諾諾抱著東西，獃獃的看著他收起手機，走過來。

伊揚：「把東西先放下？」

遲諾諾看看手裡的東西，愣了一秒，再看看伊揚，「好，好啊，」

他接過東西。

「我幫你。」

遲諾諾小跑跟上去，率先打開了冰箱門，看著伊揚把東西一件一件放進去。

牛奶、麵包、西蘭花、奇怪的蘑菇等等。

伊揚一邊放東西，一邊問，「你會做菜？」

遲諾諾羞澀的點點頭，「對啊，作為一個吃貨的基本修養嘛～」

「很厲害，自己學的嗎？」

「不是，有一些是我媽媽教的，還有一些是我爸爸教的。」

伊揚關上冰箱，放好袋子，「你現在沒有上課嗎？」

「假期，」

「上幾年級？」

遲諾諾跟著他去客廳，坐在他對面，「高二了。」

「還有一年高考，加油。」伊揚說著又打開筆記本電腦，「國內高考肯定有壓力吧？」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還好吧。」

「心態不錯。」

「還好啦，我也只有這麼一個優點啦。哥哥，你要做什麼？」

哥哥？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伊揚抬眼，「實驗報告。」

「哦，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你要寫作業嗎？」

「不了，我還是洗洗睡吧，明天見。晚安。」

「晚安。」

遲諾諾噠噠噠跑回房間，洗了澡，躺在床上，閉上眼，卻睡不著。

喃喃自語，「不會是興奮到失眠吧？哎喲，遲諾諾，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輾轉反側，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失眠，想想還有一點激動，終於有機會體驗一下失眠是什麼感覺。

然而過了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就傳開了。

伊揚溫柔的聲音傳來，「諾諾～起來吃早餐了哦～」

遲諾諾撥開白霧，只見伊揚圍著粉色的碎花圍裙，站在擺著菜飯的桌旁。

面帶微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做了一點吃的，喜歡嗎？」

遲諾諾笑靨如花，「喜歡喜歡，謝謝伊揚哥哥，」

畫面一轉。

伊揚戴上了金絲框眼鏡，拿著一根細長的教棍，「現在開始學習了啦，寫作業吧？」

遲諾諾往後退了退，搖搖頭，「別了吧～」

突然四個畫著鬼臉的黑衣男人跳出來，一個個張牙舞爪，

「遲諾諾！物塊受力分析，你畫錯了！」

「遲諾諾！線性方程組呢？！」

「遲諾諾！《蜀道難》還沒背嗎？！」

「遲諾諾！必考單詞背了嗎？！」

「遲諾諾！」

「遲諾諾！」

他們將她團團圍住，咬牙切齒的盯著。

「伊揚哥哥！」遲諾諾害怕得大喊。

伊揚失望的看著她，「你太差勁！我對你感到很失望！」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

「伊揚哥哥！」

遲諾諾大叫一聲，睜開眼，陽光正從窗外探進來。

「是夢？」遲諾諾又躺下，似乎想起什麼，掀了被子，慌慌張張的跑下樓。

伊揚哥哥還在吧？

「怎麼了？」伊揚正在做早餐，烤麵包，煎雞蛋，熱牛奶。

遲諾諾穿著睡裙，毛燥的齊肩頭髮隨意披著，額頭似乎還冒著汗珠。

她開始胡亂掰扯，腦子加速運轉，找一個理由，「沒事，沒事，突然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伊揚打量她后，目光又回到鍋里正在煎的雞蛋上，「很重要的問題嗎？」

「額？嗯，那個問題我想了很久，」

「哦，問吧？」

「系坐標是120，問直角坐標系X＋Y的值，」

問題很簡單，她念完題目，伊揚心裡就有了答案，不過並沒有直接說出來，眉毛一挑，回答，「好，你先去洗漱，吃完早餐，我再教你。行嗎？」

「好，我上去收拾一下，馬上就下來。」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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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昨天你寫的是假期作業嗎？」遲諾諾喝了一口牛奶，問了話后，才開始咬麵包。

伊揚不緊不慢的回答，「嗯。」

「聽說你成績很好，一直是第一名呢，很厲害哦～」

「聽誰說的？」

「我媽媽，她經常提起你。」

伊揚放下叉子，拿起牛奶，沒有立即喝，瞄了一眼遲諾諾，問，「都說我什麼？」

「誇你唄，說你聰明，懂事，從來不讓父母操心，還說呀，如果將來誰要是嫁給你，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跟你說這些？」

「對啊，她還說，希望將來我能找一個跟你一樣的男朋友，這樣呢，她們也能放心。」

伊揚瞟了遲諾諾一眼，見她正光明正大的看著自己，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喉嚨好像被牛奶卡住了。

遲諾諾並沒有察覺，自顧自的說：「不過他們大人說這些話就像開玩笑一樣，當不了真。」

「嗯。」

「哥哥，你快畢業了吧？」

「今年大二。」

「像你這麼聰明，可以提前畢業吧？」

「嗯。」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遲諾諾的眼睛里流露出羨慕和敬仰，「聰明，學什麼都很容易，不用那麼辛苦。」

「只要肯用功，大家都一樣的。」

「可能吧。有一句名人名言是這麼說的，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賦，哥哥聽過嗎？」

「嗯，」

「你知道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嗎？」

伊揚看著遲諾諾，不說話。

遲諾諾笑著補充，「還有一句就是，如果沒有百分之一的天賦，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是沒有用的。」

她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氣喝光，說：「不過夢想還是要有的，對吧？」

伊揚笑笑，點頭，「嗯。」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揚起笑臉的遲諾諾與曾經那個愛哭鬼無法重合，或許他確實應該拋去曾經的印象，重新認識眼前的遲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