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時局有變

吐谷渾的大軍正在向積石山一帶集結。

秦雷這次捲土重來一路勢如破竹，連戰連戰這才一個月的工夫居然就吃掉了扎泰當年的親信王告如今吐谷渾渾屠王的盡十萬人馬。

如果照此打下去，不出一月便能兵抵王都城下。

這將是王都自立城以來，城下第一次出現大周的軍隊。

麻贊可以忍受秦雷吃掉王告，但他決不允許王都的城下出現大周的軍隊，因為那樣一來他將成為整個吐谷渾數代大汗中最無能的大汗。

但此時他的大軍在積石山一代集結，他人卻還站在王都的城牆上，目光遠眺北方。

「大汗軍隊已經集結到位，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騰吉來到麻贊的身後，恭身問道。

「北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嗎？」

騰吉沉思一瞬，說道：「最近的消息也只是說鄂陵王的大軍撲向了大元城下，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大元城下了吧！」

「大元城，靈州已經距離很遠了吧！」

騰吉愣了一下，說道：「大汗的意思是，咱們不去積石山而是轉道去靈州？」

「咱們的鄂陵王雖然能征善戰，但你發現一個問題沒有？他之所以能這樣百戰百勝，靠的是他手中的利器，而這樣的利器雖然威力強大，但卻極度依靠身後的輜重運輸。」

騰吉點點頭道：「周人有句話叫兵馬未動，良草先行。周人作戰不像我們，他們極度依靠後勤補給，而我們卻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大汗如此說來，這確實是一個能打敗鄂陵王的好辦法。」

麻贊說道：「是啊！這是確實是一個打敗鄂陵王的好辦法。那你知道他如今深入回鶻之後，身後那漫長的補給線最重要的地方在哪裡嗎？」

騰吉想了下道：「靈州！那裡是周人的門戶，鄂陵王的出征之地。一但沒有了靈州，咱們的鄂陵王無疑就是那斷了線的風箏，從此只能流落異鄉。」

「那大汗的意思是，咱們此去靈州？」

麻贊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不過屬下到是覺的這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一但讓我們佔領了靈州，不斷截斷了鄂陵王的補給線，讓他變成飄落異鄉的風箏。

我們還能以靈州為基點，派兵南下直取慶州直達鳳州，由鳳州回援積石山，到時秦雷腹背受敵，必將一鼓而下。到時成都無兵，整個中原的巴蜀之地在咱們面前更是一馬平川。

到時大汗坐擁巴蜀便可府視整個中原。

大汗，末將覺的此計可行。」

麻贊回頭看了騰吉一眼，問道：「那你覺得是我們快還是鄂陵王快？靈州如此重要之地，以他的作風會不以重兵把守？」

騰吉卻笑道：「大汗當然是我們快，如果末將沒有猜錯的話，對面的回鶻人也是在等著我們動手呢！

只要我們兵發靈州，默爾汗的百萬大軍定會直撲大元城，替我們死死的拖住鄂陵王，靈州一得被我們拿下，大元城必將成為鄂陵王的葬身之地。

至於靈州會不會有重兵把守，那是肯定會有的，只是大汗可是望了，整個大周能打的軍隊除了鄂陵王的那十萬兵馬之外，其餘之兵與我吐谷渾鐵騎而言皆是土雞瓦狗，跟本就不堪一擊。」

聽他這麼一說，麻吉也不由有些心動了。

沒錯，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吳崢的身上，卻忽略了大周軍隊跟本就是一群綿羊而已。

往日駐守靈州的蔣家大軍，早以在神都城下被吳崢打的灰飛煙滅，他現在手上跟本就無兵可用，唯一能用的就只有大周那些羸弱不堪的禁軍。

總得來說就是咱們的鄂陵王太心急了，走的太快了，家裡的事情都還沒有料理好，卻又想著開疆拓土。

那傢伙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對了，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想到這兒麻贊不由微微一笑，是啊！一個老是勸別人要有耐心的人，沒想到自己卻是個急性子。

「大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一但讓鄂陵王在大元城站穩了腳，咱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麻贊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這對於我們來說確實是一個消滅他的好機會。只是如此英雄最後死在了默爾汗那個小人的手裡，實是在是有些可惜啊！

傳令，兵發靈州！」

神都令狐德碩家的書房，令狐德碩將一份划擬好的名單放在了阿二的面前。

「還請二先生過目，這些都是老夫為這次吳候之請擬定的禁軍將領的人選。」

阿二看了一眼，笑道：「這種軍國大事相他拿主意就好，阿二一介商賈又豈敢指手劃腳？」

「二先生此言差矣，以你的才華如果與一介商賈相提並論這豈不是糟踐了先生？先生身為吳候的心腹，理當為吳候甄別人選。」

阿二笑道：「相爺的擔心我知道，只是我等對禁軍十在是一竅不通啊！我家少爺既然相信相爺，以我家少爺用人不凝的性子，既然把此事交於了相爺主持，我又何必枉作小心懷疑相爺的用心呢！」

「二先生這樣說還真是愧煞老夫嘍！二先生你真不打算過目看一看？」

阿二笑道：「相爺不是我不想看，而是即便是我看了也看不懂啊！萬一弄巧成拙，豈不是耽擱了我家少爺的大事。」

「既然這樣的話，那老夫就按上面的人選去調兵遣將了。」

「辛苦相爺了。」

令狐德碩走出書房，嘴角不由冷冷一筆。

「老夫是要給你看的，是你自己不看那可就怪不得老夫了。」

要說整個大周誰對禁軍最為熟悉，那自然是非令狐德碩莫屬了。

武恆還在時，大周的所有的禁軍除了一個破敗的左驍衛與秦家的右武衛之外其它十四衛的一切事務皆是掌握在他令狐德碩的手裡。

要說他在這些禁軍中沒有心腹誰信？

在令狐德碩看來，吳崢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啊！

而年輕人的通病就是自負，他真以為自己身上有王霸之氣？此氣一放老夫就會拿頭便拜？

一時的成敗又能算得了什麼？老夫才是那個能笑到最後的人。

大元城外晚霞滿天。

八門火箭炮一輪其射，便將一百六十枚巨形二踢腳送上了大元城的城牆。

隨著一陣山崩地裂的爆炸，大元城的城牆直接被轟塌了一半。

騎兵頂著硝煙沖峰。

遠的時候就用鋼駑射擊，近了就搶手榴彈。

而且這手榴彈也被吳崢進行了改進，拉炮式的火信變成了撞擊引信，說白了就是二戰時期的日本97式手雷，在扔出去之前還得在身上或是馬鞍上磕一下的那種。

雖然這種引火方式看起來很傻，但是對於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什麼安全意識的民夫們來說，這種撞擊式手雷在運輸之中無疑是最保險的，不至於在磕磕碰碰中掛掉了保險栓就發生爆炸事故。

同時騎在馬背上顛簸，也不會因為不小心弄掉了保險栓而被自己的手雷給炸死。

總之吳崢的騎兵跟人近戰的機會很少，只要一見到有人衝過來一箭搞不定的，就立刻手雷招呼。

聽起來好像很爽，但其實這也是一種無奈，兩年的時間能將一群流民訓練到令行禁止就一個強壯的身體就已經很不錯了，還希望他們學得一身跟人拼殺的武藝那根本就不可能。

一群人放箭，一群人扔手雷，這才是吳崢給新軍們制定的做戰方式，訓煉時也是將他們五個人一組綁在一起形影不離，讓他們養成一個抱團的習慣。

隨著手雷爆炸的聲音漸漸在整個大元城中炸響，再到漸漸隱去，拿下整個大元城用時不過六個小時而已。

吳崢進入大元城時，明月已經懸挂中天。

秦祥帶著人去做最後的清剿，不時還能在夜色中聽到一兩聲爆炸聲傳來。

沈三刀在忙著給吳崢燒熱水，同時一張地圖已經在吳崢的面前打開。

這是按著吳崢的意思繪製的軍用地圖，圖中對山川河流道路描繪之詳細，遠遠不是這個時代的那些抽象地圖可比的。

「姑爺要不今天這茶就別喝了，小的還是給你燒水泡個腳吧！這樣晚上睡的好。」

吳崢看了一眼沈三刀，這傢伙就是個喜歡打打殺殺的性子，如今硬是被自己按在了警衛營，這心裡肯定怨氣不小。

不過誰叫這小子成家了呢！還是個胡人女子，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有眼光，那鬼女人吳崢在靈州見過長的確實不賴。

如今已經懷上了這傢伙的孩子，就等著這次回師后回家抱孩子呢！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把何老五留在了靈州，把你帶出來風吹日晒的有怨氣吧！」

「小的可不敢，姑爺這麼安排自然有故爺的理由，至於是什麼理由又豈是像小的這腦袋能想的明白的。

小的這輩子就只知道老老實實的跟著姑爺干，少爺叫我攆狗我絕不攆雞。」

吳崢微一笑，問道：「你覺的以無顏那傢伙的速度現在到靈州了沒有？」

「肯定到了啊！不過姑爺，小的心裡一直有些疑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別問了吧！」

「呃！姑爺小的還是想問問。姑爺這靈州是不是會發生什麼事啊！」

「為什麼這麼問？」

沈三刀撓了撓頭笑道：「因為姑爺最近老是在問無顏那傢伙有沒有回到靈州啊！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姑爺平時是不會問這些的，更不會擔心無顏那傢伙不能按照規定的時間抵達靈州。」

「你別說，這也是我想問的。」

秦祥一身血腥味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在吳崢的對面坐下。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那靈州都已經被你布置的銅牆鐵壁了，居然還讓你這麼擔心？」

吳崢道：「靈州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當然，那裡就是路們的橋頭堡，一但靈州陷落，咱們的彈藥運不過來，而我們一但得不到彈藥的補充，這戰力將會大打折扣，在這回鶻腹地那無疑就是滅頂之災。

只是誰能攻下你新手布置的靈州城？」

「麻贊！」

「麻贊？他不是應該在咱們與默爾汗將上火時抄咱們的後路嗎？」

「沒錯啊！這靈州不正就是我們的後路？」

「我說是他們會從瓜州或是伊州出兵直撲大元城，畢竟咱們現在在大元城要是去他的王都可謂是一馬平川。」

吳崢問道：「如果換著你的話，你覺的是在大元城下跟我們死磕划算，還是去靈州斷咱們的後路划算？」

「這……」

秦祥沉思了一下道：「那肯定是去打靈州比較划算，即便是在大元城下他有默爾汗的百萬大軍相助，咱們據城而守他們想贏最多也就是個慘勝而已。」

「那不就得了。」

「既然這樣的話，你現在擔心還有個毛用？」

「是啊！現在想這些還有個毛用，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就只能看天意了。」

秦祥道：「老實說那麻贊如果真去的靈州，無疑就一下子牽動了整個戰局，當初在咱們出發之前所做的計劃可能就行不通了。

所以你現在與其還在為靈州擔心，還不如想想那麻贊去了靈州之後，這接下來的仗咱們該怎麼打？」

秦祥說完，眼神突然變的有些興奮。

當麻贊以為這次可以將吳崢陷入必死之局時，這傢伙看到了卻是一場可以一勞永逸的大戰，一場可以讓他秦祥之名流芒萬古的機會。

吳崢又豈能猜不到秦祥的心思？

「修城。」

「修城？這到是個好主意，早知道這次之前的二踢腳就該少放一些。單單炸開城門豈不是更省事？」

秦祥罵罵咧咧的走了。

沈三刀湊過來道：「姑爺那靈州能守得住嗎？小的對那何老五實在不是很放心啊！要不姑爺我回靈州秦你盯著那傢伙？」

吳崢笑道：「你知道你在靈州待的好好的，我為什麼要把你從靈州給揪出來嗎？」

沈三刀一愣：「莫不是姑爺懷疑我沈三刀是個姦細？」

「那到不至於，再說了就我這衝動的性子別人也不放心讓你當姦細啊！」

「姑爺沒有這麼埋汰人的啊！」

「靈州要的是一個穩，你覺的你在看到麻贊敗走後，你能不出城去追？那可是一個生擒敵國國君的潑天大功啊！你小子能眼睜睜看著他從你的眼前溜走？」

「呃！這個……萬一真有這樣的機會，錯過了豈不是太可惜？」

「所以你小子現在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