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皇帝沒有一個是省油燈
當初在神木山的山路上,夏耘在晨霧裡看見吳崢的第一眼就知道此子並非池中物。
不得不說這老頭的眼光是何等的老辣,吳崢現在所取得的成就可以說是曠古爍今也一點都不為過。
也就是這一眼,讓他徹底放弁了一直在自己身邊將自己老爸爸伺候的劉東青,打算收這個山澗小子做他最後的弟子。
實事也證明他老的眼光看人非常的准,吳崢很爭氣,爭氣到連他老人家現在都有些害怕。
不過就是一個鄉野小子,斷斷不過七年的時間就成這個什麼攝政王位極人群權傾天下,這怎麼能叫人不害怕?
即便是他夏耘歷史三朝的重臣,如今在面對吳崢時,心裡也不禁見面虛三分。
「師爺,你老一路舟車勞頓馬不停蹄的趕到神都,怎麼也不在家裡多休息幾天?」
夏老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手扶拐仗道:「我老頭子的身體還折騰的起,休息也不急在這一時。」
「那你老這剛一到神都就登門,莫不是有什麼大事要跟弟子商量?」
夏老道:「咱們師徒倆說話也沒必要那麼兜圈子,我問你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師父想要我怎麼辦?」吳崢反問道。
「你發了這麼大的力氣,幹掉了蔣軍勝,收服了令狐德碩該不會只想呆在家裡當個閑散候吧!」
「那實在是太虛度年華了。」
夏老冷哼一聲道:「那你小子還想怎樣?把小帝皇勞勞的抓在手裡,學那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做第二個令狐德碩?」
「師父你老難道覺的小皇帝在我手裡不安全?」
「小皇帝也是你能叫的?」
吳崢呵呵一笑:「師父你老好像忘了一件事吧!」
「怎麼想以武力威脅老夫了?」
「你老這就想岔了吧!弟子像是那樣的人嗎?我是說你好像忘了先帝是我的師兄,這麼算起來我還是小皇帝的叔叔啊!叫他一聲小皇帝不算暨越吧!」
夏老冷哼一聲,緊緊了手中的拐杖卻是沒話說。
他要是說把吳崢逐出師門,不認他這個弟子,那他跟皇帝就沒有這層關係了。
但他老現在卻不敢說啊!有這層關係在,他在吳崢面前多少還可以利用一下師父的身份占點便宜,一但沒了這層關係,天知道這不子會不會變得無法無天做出什麼讓人後悔三生的事情來。
「你小子變了,權利蒙住了你的雙眼,你小子開始變的無法無天了,為師真不敢想像你再這樣下去,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萬世被人唾棄。」
「師父你老這話是不是對我兵發神都不滿啊!」
「你之前只跟為師說你出門溜達,要是早知道你帶著八萬吐谷渾鐵騎兵發神都,你覺的為師為放你出來?」
「那可不一定。」
吳崢從身後的錦盒裡取出一道黃卷,正是之前他一個人在書房裡自嘲的那道武恆遺旨。
沒有捲軸只是一張捲起來的黃絹,但是做為帝師的夏耘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道聖旨。
「師父你老看看這個。」
夏耘一臉疑惑的接過黃絹展開一看。
「先帝的遺詣?先帝會下這樣的遺詣讓你帶兵進神都勤王?」
「這可是我那師兄親手所書,你老該不會連他的筆跡都認不出來吧!」
「這不可能,先帝怎麼會寫這樣的遺詔給你?」
吳崢笑道:「也就是說當初在渝州城門前,我即便是拿出這道遺詣你老也不會讓我出城了?」
「這份遺詔分明就是假的。」
吳崢嘆了口氣:「唉!其實我也沒指望他是真的。
不過師父,你老真的很幸運啊!在渝州沒有逼弟子拿出這份遺詣,也沒有當場否定這份貨真價實的遺詣。否則你老可能就真的要在渝州城裡養老了。」
「你覺的你在渝州還有機會?就憑你寨子里的那群山賊土匪,就能與左武衛三萬大軍抗衡?」
「拜託,你老能不能把這道遺詣看完了再說?」
夏耘一愣,趕緊又看了一遍遺詣。
「什麼?先帝居然讓你組建新軍?」
「不然呢?你老真當弟子的錢多的沒地方花,在渝州的那幾年每年都收攏那麼多流民,這麼多人吃喝拉撒的不要銀子數啊!」
「在哪兒?新軍在哪兒?」
吳崢撓了撓嘴角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平淡的說道:「正在趕來神都的路上啊!不然我怎麼放心把那八萬鐵騎交給程小金那小子,讓他帶去韃靼?」
夏耘這次剛到神都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候府,就是因為他在路上就聽說吳崢的八萬吐谷渾鐵騎被程小金那小子帶去了韃靼。
如今吳崢這小子手上沒有了兵,他這個三朝元老,天下文宗又是他的師父,就不信他壓不住他這毛頭小子。
他老到也不是想一棒子把吳崢敲死,只是想讓他乖乖聽話不要再折騰了。
來時他已經下定絕心了,等他走出候府時必能將令狐老賊重新打入天牢,然後讓吳崢這小子在家閉門思過。
整個大周朝將會在他老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小皇帝將會在他的教導下成為又一個明君。
為什麼他有這樣的底氣,就是因為他帶來了三萬左武衛,現時吳崢這小子現在手上沒有兵,即便是有那現在也已經在數百里之外馬上就要出大周國界了,老夫還怕他個鳥?
但是現在吳崢的話就像是一道霹靂,轟到了他腦袋上。
這小子手上還有一隻新軍,怎麼個新法他不知道,因為按照他對吳崢的了解,由這小子一手弄出來的新軍那肯定是他想破腦殼都想不到的模樣。
要知道之前的那左驍衛,不過就是一潭爛泥,可結果呢!這小子一去,撿起這個爛攤子幾乎就是在傾刻之間變成了一隻所向披靡的強軍。
如今聽聞這支新軍,乃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算算時間這支軍隊在這小子的手上至少已經存在了兩年。
兩年天知道這支新軍將會是一個什麼模樣?
「師父人老還是認認真真的教導小皇帝吧!其它的事你老就不用操心了,不然一邊要跟令狐德碩那老狐獨斗,一邊還要提防弟子,哪裡還有時間去教導小皇帝?
萬一一個不慎,小皇帝這株幼苗要是長歪了,成了一個昏君,咱們師徒怎麼對得起泉下有知的先帝啊?」
「你是在威脅老夫?你小子想學那令狐德碩篡位?」
「師父,你老覺得現在跟我說這些還有意義嗎?真要是撕破臉了,你叫我怎麼去面對師娘啊!不得不說師娘做的春菜還是十分可口的。」
「你……」
「師父不用那麼生氣,萬一高血壓犯了那可不好。夏三!」
夏三從門後走出來,拱手道:「候爺有何吩咐?」
「送送你家老爺。」
「老他,老奴送您!」
夏三說這話時擋在了夏耘的身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話雖說的卑微,但語氣卻是鏗鏘有力。
「夏三?你在老家呆了有四十年了吧!老夫自問這四十年裡待你不薄,怎麼如今連你也……」
夏三掬著身子,點點頭道:「老師,恕老奴說一句冒犯的話。老爺你的目光太狹隘了,還是快點回去吧!入秋時節路上風大,萬一寒腿受了涼,老爺你又要痛一陣子了。」
夏耘走了,吳崢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再不走那就是不給面子不識趣,到時大家的臉上都過不去。
接著令狐德碩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剛剛他可不是藏身在屏風后,而是屏風后還有一個房間,是吳崢當初無聊按著後世那些老闆的辦公室設計的書房。
屏風後有一暗門可以直通隔壁的漂亮的女秘書房間,當然了吳崢沒有秘書,有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在,還有三個乖巧伶俐的丫頭,誰敢找漂亮的女秘書?
弄這麼一間套房,也不過就是滿足一下吳崢那顆無聊之極的心思而已。
不過今天一看,這樣的書房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至少可以用來藏人啊!藏不了漂亮的女秘文,但是可以讓兩個勢成水火的人不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
「老奴拜見主公。」
「剛剛我與夏師的話你都聽見了?」
令狐德碩卻搖了搖頭道:「房間的隔音太好,老奴即便是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也聽不真切。」
吳崢微微一笑,見這閹貨不停的偷瞅桌上的那道遺詣,便笑道:「怎麼你也想辨別一下真偽?」
「不敢,老奴只是好奇。」
「呵呵,拿去看吧!反正先帝也已經死了,而他交待我的事也辦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令狐德碩小心翼翼的接過黃絹在手上展開一看,身體卻不是不由一擅。
「怎麼了?這道遺詣有那麼嚇人嗎?」
「不不不,只是……」
「只是什麼?說來聽聽。」
「只是老奴看見這道遺詣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令狐家歷經三百年卻無人敢篡位了。」
「為什麼?」
「皇家看不透,老奴以為早以看透了先帝,結果沒想到我們所做的一切早就被他看在眼裡,只是隱而不發而已。
如今想來這次的皇權更迭幾乎與三十九年前的那場皇權更迭一樣。
不同的是,那是老奴的父親還健在,讓我令狐家並沒有做出什麼非分之事,所以逃過了一劫。」
「是嗎?你這傢伙不會是在事後諸葛亮吧!」
令狐德碩搖搖頭道:「主公難道你就不感覺到奇怪嗎?為何宮中沒有太后?而且連太妃也沒有?
因為她們全都被上一代的先帝帶到地下去了,還包括兩位左右監門衛的大將軍以及當時的左相整個沙門世家被滿門抄斬。
武家人把什麼事都看在眼裡就是不說,讓你們鬧騰,最後走的時候一併帶走就是。」
「那這麼說來我那個師兄還算是仁慈的了?」
「仁慈的是主公您啊!如果換成程家那個老棒槌或是秦家那個老光棍來為先帝料理後事,你覺的老奴現在還有命在?那皇宮之中恐怕也早就血流成河了吧!」
「這麼說來你是相信這道遺詣的?」
令狐德碩笑道:「不光老奴相信,相信夏師在看見這道遺詣時心裡也是相信的,只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畢竟這是先帝親手所書,只要是身為朝中重臣誰還能看不出來?」
「行了,去跟我那老師鬥法去吧!我這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大街上人如織,也不知道是神都里的百姓個個都心大,還是早以對前些日子的大戰早以習以為常。
之前吳崢還想著怎麼來安定人心,結果令狐德碩那傢伙連份告示都沒出,只是第二天宮門一開,四方城門一開,城裡的百姓就跟雨過天晴似的,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
這麼看來自己還真是讓令狐德碩那個老狐狸撿了個大便宜,不過現在有自己的師父來陪他玩。
行吧!你們兩個都是人老成精,旗鼓相當棋逢對手,這樣到是讓自己也省了不少心。
吳崢狂街沒帶護衛,夏三跟阿大要看家,因為最近來府上送禮的比較多,夏三一個人忙不過來。
何老五跟沈三一個去接秦祥了一個去送程小金了,三個老婆三個丫鬟又全在渝州,想要出來逛逛透透氣就只能吳崢一個人了。
那天跟師父夏耘的談話,雖然吳崢一直都表現的雲淡風輕,但心裡真的很不痛快。
夏耘那老頭在吳崢心裡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但是沒想隨著自己的權利爆增,讓這老頭居感到威脅了,對大周朝的威脅,居然連先帝親手寫的遺詣也不願意相信。
吳崢之所以一直不當著他老的面生氣,為的就是想留住這份香火情。
吳崢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本來就不多,恰好這老頭算一個,所以吳崢十分珍惜。
就在吳崢跟遊魂似的在長街上遊盪時,突然一記飛標朝他襲來。
吳崢連眼都沒抬,直接就伸出兩指一夾,就跟夾煙似的,夾在手裡了才發現是把飛刀。
抬眼一看我丟!居然還是一道飛刀傳書?
打開紙條一看,我老婆被人綁票了?哪個老婆?飛兒?殷萼?不對啊!這兩個婆娘功夫那麼好,她們不去綁別人就已經要燒高香了,誰還敢綁她們?
那麼就只能是江魚兒了。
速來寒清池一晤,否則就給老婆收屍?
特么的,有意思……
吳崢微微一笑,剛剛還覺得一個人逛街沒意思,沒想到立刻就有人把自己的老婆給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