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全

畢咸有些失望。

地攤附近的十幾個天星師，似乎對這張卡並沒有什麼想法。

他拿著卡片，就要轉身離去。

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鴨公嗓般的急切聲音。

「這位兄弟，這張卡我要了！」

這是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臉上帶著病態般的蒼白，體型消瘦，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

他眼神炙熱的望著畢咸手中的卡片，從不遠處匆匆而來，利索的摘下別在腰帶上的金絲錢袋。

錢袋中金幣嘩啦啦的作響。

天星世界的金幣極小，一枚金幣也就指甲蓋大小，這鼓脹的金絲錢袋中，至少裝有數千枚金幣。

「等等。」

畢咸心中一喜，正要完成交易，但身後也傳來一道聲音。

畢咸轉頭望去，看到一位青年手持摺扇，腰綴美玉，虎步龍行地走了過來。

這青年正是山谷外他曾見到過的那位青年，聽查天英話中的意思，這位應該是火龍宗某位長老的兒子，只是此時，他獨自一人，身邊並無那兩個嬌美的少女。

「陳放，我龔龍先看上的星卡，難道你也要搶嗎？」

油頭粉面的青年認識後面出聲的青年，見他開口，當即怒不可遏地說道。

「龔龍？我看是龔蟲吧？怎麼？想拿著這張卡去禍害良家婦女？」

陳放合上摺扇，一臉不屑地回答。

他又望向畢咸，笑道：「這位兄弟，那張【痴愛】，可否忍痛割愛，賣給我陳放？我願意出兩千一百枚金幣。」

龔龍蒼白的面龐漸漸漲紅，他瞪著陳放，怒道：「我出兩千五。這張星卡，我龔龍勢在必得！」

【痴愛】一下子變得炙熱可手，出價水漲船高。

但畢咸心中並無半點喜悅，反而一顆心直墜谷底。

圍觀的天星師們，有的目光貪婪，有的卻露出憐憫。

「這位兄弟，家父忝為火龍宗長老，這張【痴愛】賣給誰，你可想清楚了。我出兩千六百枚金幣，二千六百枚金幣，足以買一張優質的綠卡。兄弟最好見好就收，莫要貪得無厭，平白為自己招來禍事。」陳放語氣平靜，但雙眼卻已經眯了起來，表情人畜無害，但話中淡淡的威脅之意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有一個好爹了不起啊？我龔家乃威武郡大族，難道還怕你陳放不成？三千金幣，將那張卡給我。」

龔龍拋出金絲錢袋，錢袋在半空劃過半弧，最終穩穩的落在畢咸腳下。

畢咸面具下的神情難看無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說的就是他現在的處境。

一個火龍宗長老之子，一個出自郡城大族，賣給誰，他都免不了遭受另一人的記恨。

畢咸沉默片刻，最終低頭撿起鼓脹的金絲錢袋，然後將【痴愛】扔給龔龍。

龔龍拿著卡，炫耀似的朝著陳放揚了揚，得意地說道：「陳放，沒錢就別裝大爺，威脅人算什麼本事？我呸！」

陳放臉色陰沉如水，他深深的望了眼龔龍，又看了眼畢咸，冷哼一聲，調頭離去。

龔龍看向畢咸，臉上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這位兄弟，今天你賣我這個面子，以後到了郡城，儘管來龔家找我龔龍，我一定帶你在郡城好好玩一玩。」

畢咸拱了拱手，平靜道：「多謝。」

「哈哈。」

龔龍長笑一聲，好不得意，拐著囂張的八字步離開了。

旁邊看熱鬧的天星師也散了。

畢咸打開金絲錢袋，點出兩千金幣遞給攤主，將那張【滋潤術（綠）】藏進袖中，離開地攤向其它地方走去。

人之一生，總有難以兩全的時候。

所以他沒有畏頭畏尾，而是選擇了更多的金幣。就算那陳放要報復，他畢咸大不了全接下來就是。至於龔龍的示好，他更是沒放在心上，地位不同，就算他強行湊上去，也只是自討沒趣，說不定人家第二天就把他忘了。

「來來來，鑒卡了，鑒卡了，買定離手。白卡一賠一，綠卡一賠十！」

畢咸走在山谷中，遠處忽然傳來某位天星師的大聲囔囔。

他走近一看，發現嚷嚷的天星師攤位上擺了幾張灰底的星卡，但卡上並沒有圖案，反而是一個灰色的漩渦。

這是未鑒定的星卡？

畢咸饒有興趣的望著地攤上的幾張灰卡，灰底代表灰卡，難道鑒定出來還能升色，變成白卡綠卡？

「一張灰底的未鑒定星卡，開出白卡的幾率是十分之一，開出綠卡的幾率只有萬分之一。按照幾率，應該是白卡一賠十，綠卡一賠萬。你這白卡一賠一，綠卡一賠十，跟騙錢有什麼區別？」有天星師在一旁開口。

攤主瞪了眼那人，罵道：「不想玩就滾開，你不玩有的是人想玩。」

那天星師更加不忿，挽起袖子，和那攤主對罵起來。

邊上看熱鬧的天星師越來越多，但下注的卻寥寥無幾。

從周圍天星師的議論聲中，畢鹹得知這種未鑒定的星卡只有秘境才會產出，似乎是殺死秘境中的星妖后，從星力節點中獲取。

在幾個下注的天星師的催促下，攤主終於停止對罵，滿臉憤憤的拿起一張未鑒定卡，然後輸入星力，只見卡上的灰色漩渦開始旋轉，不一會兒，卡上的圖案就化作一粒乾癟的灰色種子。

資源星卡，【星力之種】。

【星力之種（灰）：埋入土地，可種植出星米。】

「艹，又是灰卡，你這老闆怎麼回事，一張白卡都開不出來？」有下注的天星師漲紅著臉，忍不住怒罵出聲。

「你行你上啊！」

攤主回懟回去，又一臉不信邪的拿起第二張未鑒定灰卡。

漩渦消散，卡中的圖案變成女子手執銅鏡，欣賞容顏。

特殊星卡，【孤芳自賞】。

【孤芳自賞（灰）：略微提高自身的魅力。】

「噓……」

周圍傳來一陣噓聲。

攤主飛快的拿起第三張未鑒定星卡，漩渦消散，卡中的圖案是一把斷了半截的長劍。

器具星卡，【銹跡斑斑的斷劍】。

攤主的一張臉都綠了，嘴角已經開始抽搐。

【星力之種】和【孤芳自賞】雖然是灰卡，但受市場歡迎，很容易就能賣出去。

然而這張【銹跡斑斑的斷劍】，僅論那賣相，估計只能扔倉庫吃灰了。

「最後一張……」

攤主的手都開始抖了，一張未鑒定卡兩百金幣，前三張開出來的卡也就值個兩百金幣左右，加在下注的這一百來個金幣，若最後不能開出一張稀有些的卡片，他只能血本無歸了。

他將最後一張未鑒定卡放在手心，閉上雙眼，口中念念叨叨的也不知在拜哪方神佛，良久，他才睜開眼，猛地大喝一聲：「給我綠！」

手掌攤開。

一縷綠光湧現，在昏暗的火光下是如此耀眼。

攤主喜不自勝，聲音都變得顫抖：「綠……綠了。」

畢咸目瞪口呆，萬分之一的幾率，還真讓這攤主開出一張綠卡。

這等運氣，連他都有些嫉妒。

他好奇的向那張綠卡望去，發現圖案是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那人影的腦袋還在發光。

【堅定意志（綠）：使自身意志更加堅定。】

特殊星卡！

「我艹，十分之一的白卡你不出，竟然出綠卡！」幾個下注的天星師眼睛都紅了。他們不是傻子，哪會去下萬分之一的綠卡？

「這是堅定意志啊，這張卡似乎還不錯……」有圍觀的天星師喃喃出聲。

「當然不錯，我以前老是忍不住去青樓尋歡作樂，有時候一天去一次，有時候五天去一次，但自從在星竅中鑲嵌一張【堅定意志】后，我去青樓的的頻率就變得極有規律，現在穩定三天去一次，已經持續幾年了。」一個精神萎靡的老頭說道，聲音卻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老闆，這張卡怎麼賣？」有天星師開口問道。

【堅定意志】，可以對抗【控制心靈】、【無聲暗示】、【震懾心靈】等作用於心靈的能力，但實際上作用有限，遠不如【堅韌皮膚】實用，所以並不受市場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