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不值得
聽見珺珺說得如此決絕,慕容清也是心下一震。
「何必如此,為了慕容清,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說了算,殿下不必揣度。」
珺珺望着慕容清,那眼中卻是透露著驕傲。
原本是身份地位相差極大的兩人,此時此刻,珺珺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卑微和討好,她主動選擇自己的道路,也將命運的繩索握緊在自己手中。
慕容清看着珺珺那如同星光般閃爍的眸子,忍不住有些沉醉,這麼獨立又有主見的女子,着實少見。
上一次他遇見了沈憐,那個絲毫不畏懼他還敢於與他分庭抗禮的奇怪女子。
這一次,他遇見了更加倔強而決絕的珺珺,她眼中的光芒一下子照進了他的心中。
「哈哈哈...」慕容清大笑起來,那份狷介似乎又回到他的身上,他此刻沒有梳髻,因為卧床養病又只著寬袍大袖,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彷彿落入凡間的謫仙,又彷彿魏晉名流再世。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清又有和畏懼。
這高陽之圍,清身為臣子,定當盡全力破解。
然此身之幸,又何足掛齒,只要有姑娘琴聲作伴,清便再無牽掛,只願在這逍遙中盡我天離臣子之責,也能逞我性情之快。」
珺珺輕輕一笑,調皮地拱拱手,學着男子的樣子,說道。
「那珺珺恭敬不如從命,殿下去哪兒,珺珺奉陪到哪兒。」
「報!」屋外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和通報聲。
「殿下!北魏攻城,情勢緊急。」
慕容清一聽,心裏一震,不顧病體,便要強行站立。
珺珺慌忙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殿下若是一定要去,珺珺當然不會阻攔,只是,讓珺珺陪着殿下一起去。」
慕容清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語。
「好。」
淡淡地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珺珺扶著慕容清上到高陽城城樓上,卻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珺珺慌忙探出身去扶住慕容清,卻沒有想到又一波衝擊襲來,她腳下不穩,沖着城樓的女牆而去,半個身子都探到了城樓外,眼看就快止不住衝力掉落下去。
珺珺嚇到大驚失色,卻是被一個力道給拉了回來。
下一刻,她發現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救她的人還不住地喘息著。
她抬頭便看見慕容清有些蒼白的面色,還有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殿下。」
珺珺不禁內心中一陣暖流涌過,慕容清救了她,冒着極大的危險,因為下一刻,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經被北魏發射來的巨石撞碎。
若不是慕容清及時將她拉回,後果將不堪設想。
她感覺到有些沉醉,情不自禁地將頭又在慕容清懷裏靠了靠,她祈求得並不多,但是至少能夠多一些溫暖。
「你還好吧?」慕容清漸漸緩過來,聲音溫和地問道。
「我沒事。」
珺珺淡淡地答道,她有千言萬語卻似乎無從說起,那一低頭的溫柔和那止不住的臉紅,卻是最好的答案。
兩人互相攙扶著站立起來,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北魏軍隊用巨大的投石機,將一塊塊巨石扔向高陽城城牆。
那些投石機彷彿一個個怪物,力大無比,那些巨石帶着極強的勢能衝擊著高陽城城樓,讓整個城市都搖搖欲墜,站在城樓上就如同地震一般。
「好一個高長信,居然出如此損招。」
慕容清有些生氣地說道,天離軍隊面對如此情形,卻只能暫時躲避,畢竟保存有生力量是最重要的。
這一陣狂轟濫炸之後,自然是傷亡不少。
北魏為了破這個高陽城,自然也是用心不少,高陽城裏的天離人日子也一天天地越來越難過。
話說沈憐從令陽城中逃出來,一路打聽着向著霧靈山而去。
卻在一路上遇見很多逃難的人,一問才知,他們聽說北魏軍隊已經打到了高陽城下,於是驚慌失措地南下,以躲避戰亂。
沈憐想到墨軒,不由得心都緊了,她不知道墨軒現在怎樣,但是從這些難民描述的場景來看,墨軒和慕容清,定是處境艱難。
沈憐帶着瑞兒和裴昇,一路走一路問,越來越擔心起墨軒來。
但是兩軍交戰,她也無法做出什麼改變。
這天,一行三人走得累了,便在意見簡陋的小店飲食歇息。
「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一個黑色衣服包裹着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個人用兜帽將臉遮住,只是伸出手來要吃的。
沈憐自然是見不得這情形,便取了桌上的一個饅頭準備遞給他,卻是發現此人雙手生得乾乾淨淨,皮膚細膩,絲毫沒有難民的樣子。
「你真的餓啊?」沈憐索性調侃下此人,免得是誰惡作劇。
「卻是很餓啊,姐姐賞點吃的吧。」
「聽你的聲音,這麼有力氣,好像還不是很餓的樣子,這個饅頭我還是給別人吧,大好的糧食別浪費了。」
「姐姐,你看我這麼可憐的,咋就不能同情下我呢?」
「哎喲,弟弟,你看那些人路都走不動了,渾身破衣爛衫,滿臉臟污,難道不是更值得同情嗎?」
「可我先來的啊,先來後到總要講究下吧,姐姐。」
「來,小臉讓姐姐瞧瞧,姐姐考慮考慮。」
那個男孩掀起兜帽,一張白凈俊俏的臉出現在沈憐眼前,那眼睛中卻是精光爍爍英氣十足。
男孩看上去明顯年齡尚小,甚至連變聲都不完全,所以跟沈憐說話的時候,那聲音還是變聲期男孩特有的公鴨嗓子。
此時,男孩一臉又討好又嗔怪的樣子看着沈憐。
「真是個孩子。」
沈憐忍不住苦笑着搖搖頭。
「是不是作業太少啊,沒事怎麼出來亂**人呢?」
「姐姐你可看了啊,可不能白占我便宜。」
「姐姐我是看了,明顯看出你不是難民。」
「不是難民就不能給吃的嗎?不是難民就不能餓嗎?你這是歧視!」男孩一副我就是有理,我長得那麼帥我更有理的樣子,讓沈憐簡直哭笑不得。
「我說弟弟,你咋不去上學呢?是不是先生沒有給你留作業,課文背完了嗎?四書五經抄完了嗎?就知道出來浪。」
沈憐自然知道,對付學生,這幾招法寶一使出來,基本上要癟掉一干人。
雖然她的心情本來很是焦急,但眼下也沒有破解之法,乾脆先**下這個不長眼的男孩,好不容易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讓她有一個發泄的出口,她才不會輕易就放棄呢。
誰讓你這個時候碰上我沈憐,對不起,非要跟你玩到底。
「什麼作業,四書五經的,太無聊太沒有意思了,都是些凡夫俗子才玩的東西,我們隱族才不學這些呢!」少年還是嫩,被沈憐一懟,不僅急着反抗,連老底兒都給透露出來了。
沈憐震驚了一下,她接觸過隱族之人,知道這些人平時神秘莫測,區區一個少年怎麼會知道什麼隱族。
「那你們學什麼啊?就這麼大點人,不學四書五經,還考什麼科舉,中什麼狀元啊?」沈憐不知這少年來歷,但是她想套下他的話。
「中狀元多沒意思,我們隱族學的都是不傳世的秘術,說出來嚇你一跳!」少年挺直了胸膛,看來他十分地驕傲。
「哎喲,吹牛吧,什麼隱族,聽都沒聽過。」
「你孤陋寡聞!我們隱族身份隱蔽,自然不是誰都知道的!」
「既然身份隱蔽,你見到陌生人就隨便說,是什麼意思?聊爆了吧?」
「才沒有呢,我們隱族雖然隱居,族內卻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不要想套我的話。」
。